第28章 第28章
与此同时,视角转向信殿,在风徇走之前,神官长谭丛南在二楼窗帘的缝隙处看见了风徇的背影,他第一眼就记起了那个孩子的身份,当初他还是神官长的学生之时,一个男子突然抱着自己的孩子找上门来,问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问题。
老师让二人当初进的正是二楼的房间,而自己却被留在了外面,至于当初问题的答案,老师始终没有告诉自己。
现如今他再次看到那个孩子的背影,心中不免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这一定是找到神明后发生的奇迹,或许能帮助我的女儿。
一想到自己卧病在床的女儿,谭从南的心里就止不住的苦涩,那个孩子当初的状态和自己的女儿一模一样,现如今活泼乱跳的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谭从南正打算从二楼下去追上风徇,却发现信殿的大门口走进了一伙危险人员,他们一声黑色,领头人的头发是一头亮丽的绿色,在人群之中,尤为的惹眼。
谭从南倒吸一口气,不知觉的握紧了拳头。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让自己的女儿卧病在床,还让自己亵渎一直信仰的神明。光说想想他们做的种种,谭从南就气的直发抖。
然而,他依旧只能向那个绿毛陪着笑脸,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
他得去找那个孩子,去找老师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咚咚咚……”
敲门声比他预想的来的还要快,谭从南吞咽了一口唾沫,放下了脸上的愁容,露出了职业的假笑,他打开门,但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还是不免心跳漏跳了一拍。
“您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谭从南笑着将所有人迎进了房间内部,并反手将门锁好。
那人也不客气的坐上了上座,他留着绿色的长发,身着黑色的衣服,在领口别这一个满月的标志。
谭从南不做声色的撇了他一眼,他自称是满月教的信徒,名为南宫角,在此之前他是青岩镇有名的混混。
“十五号那天我记得会将什么东西推到外面供人们提供信力吧。”南宫角的声音尖利而又具有压迫感,背对着谭从南说道。
“是,那日很多人都会来。”谭从南缓缓从门口走向南宫角的一旁,反复的摸着自己袖口的小刀。
虽然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么大费周章并招摇的进入这里,恐怕并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还很有可能会破坏十五号的伟大活动。
“喂,你不是神官长吗?让他们到时候推出我的雕像吧!与其祭拜无用的神明,还不如祭拜我。”南宫角狠毒的眼神在楼下的人身上游离。
谭从南倒吸一口凉气,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这是何其的对神明的不尊重,若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早该下手了!
“别紧张嘛,毕竟我的雕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完的,所以我决定,那天我亲自上去,供人祭拜。”南宫角勾起猖狂的笑容,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有用。
谭从南已经气炸了,他缓缓靠近南宫角,装模作样的笑着说道:“这我恐怕实施起来比较麻烦。”
“也对,老头子,每一次我让你做点事情,你都会说这句话,我累了,我已经厌烦了这样。动手吧。”南宫角拉长了声音,就好像一个孩子在撒娇一样,可这其中的恶毒意味,却让谭从南不寒而栗。
围在一起的黑衣人的目光突然齐刷刷的落在了谭从南的身上,他自知不太妙,门已经被锁了,窗子也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而且他并不想让信徒们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于是血液突然充斥了大脑,他大脑一热,冲向南宫角露出了藏在袖子中的小刀。
“啊啊啊!你给我去死吧!”谭从南的身体还没冲到南宫角的前方,突然一根鞭子抽了过来,将他拍向墙壁,他半躺在墙壁中,全身都在痛,小刀落在了一米外的地面上。
“我单以为你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傻,你真以为你能反抗我?看来你女儿的病情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
“你想要做什么?”谭从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南宫角又抽了一鞭子,他短暂的抽搐了一下,很快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像个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南宫角缓缓走向谭从南,并将地面上的小刀踢远了,随后半蹲在他面前,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不需要你了。把他绑走!”
谭从南的眼里流出了两行血泪,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一棍子敲晕了他,让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绝对不可以……”
。。。。。。
风徇将注意力放在二人远去的背影上,但几声剧烈的咳嗽将风徇吸引回来,风徇这才发现燕子翁正痛苦的扶着桌角咳嗽,嘴里吐出了血水。
“你怎么了?”风徇赶紧拿着纸走了过去,面对这种情况,她多少有些无措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老了而已,为了见到你、为了找到那孩子的归宿,我用了点小手段,延长了我的寿命,谢谢。”燕子翁拿过纸擦拭嘴上的血液,风徇这才看到那些血呈现出的颜色是黑色。
“我大概还能活一周左右,所以不用担心你的钱。”燕子翁突然说起了钱的问题,这反倒是让风徇红了脸,紧张感和无措感消失了大半。
“那么,你这么着急出售他,就是因为你的身体原因嘛?如果这样,你大可托付给别人这件事。”风徇看向远处离去的身影,如今再看已没有半点踪迹。
“是啊,而且曾经我也不愿意动用这样的法子延长生命,可是到临头,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软弱的,没法割舍的东西要说就是他了吧,明明知道这些方法,可是我怎么也放不下心来,我最后只能为他做到这一点了。”燕子翁也跟着看向燕火消失的方向,混浊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的清明。
“孩子,你是你父亲所成就的奇迹,见到你我更加深了我对于那个孩子的执念,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嘛?带他走,离开这里。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生命走向了尽头。”燕子翁道。
风徇当然知道生命流逝不可违背,但是燕子翁的话她却无法认同,她反驳道:“那要一周后看看我们是否能磨合才行。更何况他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他如此关心你,应该得知道这件事。”
“那就等一周后告诉他吧,反正到时候我就是一副皮囊了,去往我们的神明所在的地方。”燕子翁的视线望向了天空,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两轮月亮挂在天边,一个接近满月,而另一个接近盈月。
“对了,你说你还在等我?”风徇好奇的问道,虽然她上个周日日记本上只写了一些目标,让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背后的不对劲。
“是的,当初在信殿不开放的日子里,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突然在大雨中闯入了信殿,他怀中的孩子奄奄一息,明明是大雨倾盆他的身上全是雨,可孩子身上却没有半点打湿。他抬起头来看我,他的那双眼神我一直忘不了,绝望之中带着一丝祈祷的意味,像我问了那样的问题。”
燕子翁的眼睛突然看向了风徇,风徇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他拍了拍风徇道:“从那一天起,我不惜曝光神明的秘密,告诉了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风徇陷入了沉默,这段记忆她完全不记得。
“孩子,你是奇迹的本身,不管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难题,你都能克服。”燕子翁的话在风徇的耳边回荡,让风徇心中柔软的部分一下子打开了,温暖了她的心房。
燕子翁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月色,他眼角下的皱纹明显多了些许。
“这次满月,大概不会太平,”燕子翁叹了一口气,试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却没有视线,他笑着礼貌的问道:“孩子,能帮我一下吗?”
“当然。”风徇点点头,风徇扶起他的手,顿时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凉意从燕子翁的身上传来,风徇神情顿了顿,但很快咬了咬牙,忍耐着扶起了燕子翁。
二人一起来到了候客大厅,然而在这里他们只看见了陈八,陈八局促的坐在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上,焦急的看着一旁,一看到二人过来就赶紧站了起来,意识到燕子翁也在,冲向风徇的姿势突然慢了些许。
燕子翁似乎早已直到燕火会提前离开,眼里没有半分的惊讶。
然而风徇可不这么认为,她私以为燕火如此不配合,她自个儿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反正这一周过去,两人分道扬镳,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而燕火最终只会成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我们走吧!”风徇笑着带着陈八走了出去,然而她很快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后面的燕子翁一眼。
“怎么了?风徇。”陈八疑惑的问道。
“没事。”风徇转过头去,眼睛之中涌动着深沉的光芒。
“我随时都在这里,我会一直恭候着你们,我也会一直守望着你们。”燕子翁在后面挥了挥手,默默的看着二人离去。
直到二人消失在尽头,他这才扭头看向一边突然出现的侍卫,道:“如何?有行动嘛?”
“神官长他被抓起来了。”侍卫简要的说道。
燕子翁凝重的看向远方,长叹一口气,道:“只能靠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