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风徇头一次厌恶起从某个人口中说出的神明二字，但很显然说出这话的某人并不感到羞耻甚至还很自豪。

“我不记得你。”燕火冷冷的说道，他的话虽然简短却格外的嘲讽，短短五个字就打破了南宫角极力塑造的自恋与自信，将其说的一文不值。

“我记得我每次去传递的过程，那个人类那天的确有异常，甚至房间里待着太多人，让我感觉到拥挤和不悦，所以那天走的格外仓促，如果那时候有你，真是抱歉没注意到你。”燕火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要说燕火没注意到南宫角难看的表情都是假的，可他依旧无视表情面无表情的说完了整句话。

站在下面的南宫角一时头上青筋爆起，他恶狠狠的下令黑衣人用鞭子对燕火发起攻击，然而燕火作为个魔法人偶，只微微皱了个眉。

“我可记得为了添加真实性，制造你的时候添加了痛觉，就算你再怎么装作没有事的样子，痛苦也依旧不会减少。”南宫角继续命令黑衣人加大挥动鞭子的力度。

“……哈哈哈。”风徇再也忍不住了，没有双手来掩住自己的笑意，单单只靠嘴巴来控制笑声，实在让风徇感到困难，她大笑出来，笑声回荡在整个狭窄的牢房之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你也想和他一样受惩罚？我想你皮软肉嫩的，恐怕受不了一鞭子就很和你旁边那个一样。”南宫角有意无意的看向右边那个人，他的身上许多伤口的确是由鞭子造成的。

“没有，我笑可不是因为你，我笑的是燕火，我和他有私人恩怨，看着他受苦受难，我可高兴了。”风徇眉眼弯弯笑道。

南宫角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他总感觉风徇的第一句话有些怪怪的，但他总说不上来哪里怪，抵消了风徇之后的话的满足感。

“私人恩怨？你进去救他的时候，我可没见你犹豫。”南宫角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审视着二人的神色。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他，就是我知道火海里是他，我肯定会放任他留在里面，我还不知道魔法人偶被火烤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风徇笑嘻嘻的说道，其中大部分是她真实的想法，但她的道德感很强，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而自己的恶意明显对眼前这位要更大一些。

南宫角的手放在下巴上点了点，似乎在考虑风徇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目光直直的落在风徇的脸上，而风徇也毫不避讳的看回去，至少她说的很大一定程度是实话，若是在医馆里他们就有人监听，也只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过了良久，南宫角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他转而看向燕火，似乎厌烦了燕火的不反抗不尖叫的态度吧，他停下了对于燕火的鞭刑，改用其他的方式，然而燕火和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只是简单的皱着眉头闭上了双眼。

“真是无聊，一个二个被打都这种态度，我迟早是要被无聊死的。对于神明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南宫角开始来回的走来走去，确认燕火真的不会露出让他高兴的表情时，他把目光落在了风徇身上。

“既然他这么无趣，那么你一定能满足我的愿望吧？小姑娘。”南宫角压着声音说道，但风徇还是听出了其中潜藏的笑意，她看向站在自己一边的黑衣人，只见他已经开始拿起鞭子跃跃欲试。

风徇深呼一口气，她知道她和南宫角所说的一样，光是挨一鞭子都会受不了，她肯定是撑不下去，保证在每次受到攻击都不发出声音的，让南宫角提前感到无趣停止折磨自己。

得想个办法，保全自己。

“人类，魔法人偶在火烤之后外壳会变成焦炭，但其中的东西会化为乌有，消失在空气里，”一直沉默不语的燕火突然开口了，他顿了顿道：“你不是想要知道火烤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吗？很遗憾，和你们一样，都会变成灰烬。”

风徇转过头去看向燕火，他强忍着在疼痛中保持着话语的连贯性，就好像平时说话一样的从容，全然看不出他有丝毫变化。

风徇意识到燕火在故意激怒自己，或许和他对吵一架能成为南宫角的笑料，从而保全自己？！

可是，现在和她说话的可是燕火，那个带着臭脾气说话欠揍的燕火，居然在救自己？风徇自个儿都感觉这个猜测好笑，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涌起了一丝恶心，她可不想被燕火所救。

“听起来你还点遗憾没有死在火灾里？”风徇顺着燕火的意思，真的开始生气与他争吵起来。

“没有完成你的愿望，我真的很遗憾，毕竟我可是为人类着想而设计的魔法人偶，是为了完成你们的愿望所制造的，但是，我可不是那种普通的魔法人偶，就是简单的这么想就错了，你当时但凡有一丝把我留在那里的念头，我都会自爆带走那里的所有人，和我一同陪葬。”燕火的眼底露出了一抹笑意，似乎对于风徇的对骂感到了真实的高兴。

黑衣人再次给了燕火一鞭子，燕火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看来我救了个疯子，你这样的思想，可是会被送入回工厂重新造的，我很难相信你们工厂真的有质量检测嘛？把你这种疯子放了出来。也对，毕竟你也只是一个银币，说不定就是个残次品，从工厂里偷跑出来的。”风徇偷偷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南宫角，发现他正沉浸在二人的对骂中，就差拿盘瓜子儿坐着听了。

而风徇脚下的黑衣人拿着鞭子的手不知放在何处是好，一会儿看看风徇，一会儿又看看自个儿的主子。

“作为人类来说，你可是过于脆弱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天赋，成年礼拿给你这种家伙似乎是太浪费了，你对于人类而言，恐怕也是个残次品的存在吧。”燕火嘴上不饶人不客气的说道。

风徇和燕火就这样来来回回互相阴阳怪气了不知多少个回合，听得南宫角都打起了哈欠。

南宫角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道：“好了，如果小姑娘你是不想被打，你的确让我感到了不无聊，现在我还有些事情，劝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你们的性命会在十五号之后被我收割，在此之前，好好挣扎吧！别让我感到无趣。这个牢房除了这扇小窗外别无其他通道，而你们显然是钻不出去的，你们是逃不掉的。”

说着南宫角就带着黑衣人们离开了整条走廊，并将一扇铁门重重的关上，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有逃脱的可能性。

风徇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被捆绑的手脚被勒的有点疼，背部还时而传来烧伤的灼热感。

从刚才南宫角发声到离开一直一声不吭的燕火突然叫出了声，他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表情比起刚才可狰狞了不少。

风徇突然意识到燕火恐怕正没有自己所表现的那么淡然，或许，他可能很怕疼？

“也不是那么疼。”似乎是注意到风徇的目光，燕火别过脸道。

然而燕火的表情依旧让风徇勾起了嘴角，心情也变得大好起来。

就在风徇想要再次刺激燕火之时，右边关押的那个人少见的发出了声音，二人向其投去目光。

最开始他只是挣扎着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这些破碎的音节甚至无法组成一句话语，他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无法清醒过来。

“你就是神官长吧？就在刚才南宫角说神官长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向你，而且你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很残破了，但依旧能看出神官长制服的模样。”风徇见其一直没有吐露出完整的话，这才开口询问，试图抓住重点让他精神集中，让其能克服痛苦说出话来。

果然似乎是听到神官长这三个字，那人不规律的抖动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的头缓缓抬了起来，两只充血的眼睛从浓密的头发后面看着风徇。

看到他的这副模样，风徇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副模样根本不像个正常的人类，反而被摧残的像个破布娃娃。

就在风徇震惊的眼神之中，他的头陡然垂了下去，风徇有些怵的看着他，就在风徇要别过脸时，他的头再次抬了起来，两只双眼灼灼的看着风徇。如果风徇不是被捆着，她肯定要退后半步了。

“是，我是神官长，谭从南。”谭从南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完整的话语，但依旧显得沙哑而又小声，若不是风徇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在他身上，恐怕很难听清他所说的话。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好像耗尽了谭从南所有的气力，谭从南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越是咳嗽声音越发的沙哑起来。

“……我认得你，他们还不知道你的价值，我们得赶紧逃出去，不然十五号那日一定会被他毁掉的！那是圣洁的一天。”谭从南道。

“既然如此，请你长话短说，那天他会做什么？”风徇从他的语气之中读出了凝重，那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他打碎了接受信力的装置，那天他要坐在台子上，担任神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谭从南的话一时间嚷风徇沉默了，若是南宫角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其影响颇大，不仅会动摇人们的信仰，甚至还会让信殿无法立足，摧毁人们的信仰，摧毁神明。而十五号正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