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狄之旅（一）

学生与50余名团员踏上了北狄之旅。他们的任务是参加北狄六世宇文叶落登基大典的庆典演出。

太妹掌握帝国大权后，在她的治理下，全国已有近半数人口沦为了奴隶，为防止奴隶反抗或逃跑，帝国颁布了一系列法典，对奴隶的管理实行了最为严格的规定。

这是一种在太妹幼小心灵里就生根发芽的思想，人性是靠不住的，只有实行严格的法制才能控制住本恶的人性。

她实施了，且成功了。

当所有反对她的人，对她做法做出批评的人，她对他们实施了两种简单有效的刑罚：宫刑、井刑，和一种制度：连坐制度。

这真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法宝，当出现一个对她政策有不同声音的人，这个家族的男性都会享受宫刑和井刑，而女性就会转变为奴隶，可以自由买卖的奴隶。

如果一个奴隶逃走，整个种族就会都会受到牵连，轻则上矿，重则被运到北山。

一整套完善的制度，保证了帝国的安定。

自从井刑实施后，奴隶的管理就变得容易多了，奴隶变成了黑面人的代名词，如果一个黑脸人消失，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自杀了。

没有一个奴隶能逃脱帝国的统治。很多人想逃出帝国以获得自由，但都失败了，帝国的藩属国是不会收留一个黑面人的，谁会为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半人奴隶而得罪女皇。

黑面人是不会产生逃跑的想法，因为天地间没有他容身之所。可是学生不是黑面人。

当学生得知，他将走出帝国前往北狄国时，他萌生一个单纯的想法——逃跑！

这是一次盛宴之旅。

欧阳春风带领着四百御林铁卫和50名皇家舞团人妖上路了。

在帝都她享受了最高规格的送行宴。她肩负着帝国使命，带着太妹的重托，走出了帝都，她的建议不但被太妹采纳，获得了极大支持与认可，她是这次博弈的胜利者。

这是多么风光的一个小女人！

出了帝都四十里，她就变成了这支队伍的女王，将是这一路的女王，因为她现在是女皇太妹的替身。

她不着急赶路，从帝都到沽北口长城大营本可以用两天行程，但她却行进了五天。一路上，她在享受着各个州县的宴会。

春风是几个公主里身材最娇巧的，此时她却可以高高在上。她比任何一个跪在她脚下的男人都要高大，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相比春风越来越高大的自信，学生产生了一种越来越渺小的自悲。

在牛车牢笼里远远看着每日精神百倍、神采奕奕的春风，学生的愿望却只想变成一只土拨鼠，他心里念道“如果有个神灵可以把我变成一只老鼠，让我获得自由，哪怕她是太阳神，我也可以信奉！”土拨鼠，胆小卑微、尖嘴猴腮、样貌丑陋的一种令人不齿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他的理想。

然而，他变不成，却享受了土拨鼠的待遇，他们每天吃着女王吃剩的食物，住在囚车，被严密看管。他们太妖艳了，害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春风用麻布密封了牛车，他们就像是一群土拨鼠围在麻布里，不得见人。

一个牛车里坐着五个人，学生很喜欢一个叫水精灵的善良男孩，这是一个因为家族连累而受了宫型的孩子，他的家族站错了队，而他在不知道宝贝的用处时，就是人摘走了，所以他没有太在乎。

别人都欺负他，学生却处处保护着他。

水精灵看学生一动不动，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吃不下！”学生说。

水精灵对他的回答并不关心，只管贪婪地咀嚼着女王的剩饭剩饭，此时他正在啃一块骨头。“快吃吧，一会就会被别人抢没了……”水精灵圂囵地说着。

学生看着看着，眼前模糊了，他看到了，当年与太妹、海冰、春风、心月、雪儿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场景……

学生的苦，无人倾述！

第五天中午，在长城驿站，欧阳公主又受到了女皇的接待，驿站长是一个留着羊胡子的瘦干老头，

春风又喝醉了，羊胡子也陪多了。

这个老头在这驿站干了一辈子，天天就是迎来送往的活，已成了精，春风一张嘴，他就知道说什么，把春风哄得如飞上了云霄。

宴会就没完没了，上路的时间就一拖再拖。

午后，学生在热闹的寒暄中醒来，挑开了麻布，学生看见春风像一个女皇一样被搀扶出来……

这支队伍慢慢悠悠上路了，因为春风要午睡。

夜色降临了，沽北口长城大营上官北清出营60里，等候在驿道的一个路口，他等得很是焦急，探报回来说，公主申时从长城驿站出发，他计算好了时间等候在这里，这时已过了酉时，短短40里路，慰问团队竟然走了近三个小时。

御林铁卫队长乔杰将军与北清十分熟识，上前施抱拳礼，北清还礼。两人同为帝国将军，北清的官衔要比乔杰为高，但这一次，乔杰是随公主前来，北清也不敢托大。

北清，原姓刘，上官家臣。日落二十一年进士，次年入兵部，归上官家封臣，赐上官姓，25岁升为右侍郎，28岁转左侍郎，32岁放任为长城军副将军，35岁为沽北口长城大营将军。少年英俊、饱谙世故、玲珑、跌宕风流。

在学生脑海里浮出这样一串文字，他还记得，太师的最后两句话：此人性情多变，需小心用之。但他无法将国师的话传递给春风，他们已渐行渐远。

乔杰与北清在公主车前请示，是否就地安营扎寨。春风睡醒，鬓发散，妆容乱，她不想下车，委派了一个丫鬟向两个将军传令，继续赶路，她不想夜宿临时营帐，她要到长城大营安歇。

这60里路可苦了学生这一群半人。公主在那辆豪华的车里，梳妆打扮，他们在牛车里忍受颠簸之苦，御林军虽然在马上，却可以有肉吃有酒喝，北清为乔杰的军队提供了牛肉干和烈酒，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学生这会儿体会到了饥饿的痛苦，这痛苦他可以忍受，拨开了麻布，他数着星星，数也数不清，为了赶路，那车子震荡得太厉害了，他刚刚数到一半，就被晃乱了，不得不再重新数。

终于在午夜时分，他们到了长城大营，沽北口长城大营为春风公主已准备了一天的晚宴，这会儿全不用了，时间太晚了。

直接开始篝火晚会，杀猪宰羊烹狗烤鸡，无所不用其极，春风好高兴，她一路上闷在车里，这一次可得到了放松，她睡足了，精神焕发，亲自点燃了篝火，一场盛大的晚宴在这午夜开始了。

公主下令，放出半人，为长成军人们献舞，将晚会引入了**。妖人们在百余名将官们欢呼下，卖力地跳、大声地唱，终于有两个妖人累得倒了过去，公主才意识到，他们还没有吃喝，才开始给他们赏酒赏肉。

上官北清，本为上官家奴，精于人事，本为进士出身，弃文从武，为帝国最年轻的将军，驻守东长城，以长相俊美名扬帝国。

北清为上官家封臣，。欧阳家族与上官家族历来不睦，帝国人尽皆知，但北清不管这些，他自知自己家奴出身还没有资格站队，如今欧阳公主是太妹的宠臣，管它是左脚还是右腿，多抱一个才是上策，今天，给了他这么个机会，如何能够不好好表现。自春风从车上走下那一刻，他就被女人的美丽所吸引。

谈笑风生、说古论今、妙语连珠，这一晚北清将他的风采演绎得淋漓尽致。春风也一改一路上的霸气外露，变成了一个娇小女人，吃吃地娇笑不停，两个人都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天没吃东西的妖人们，在众将官们的嬉闹中，都有了醉意，成为最好笑的玩物，学生远远地看见欧阳公主娇艳的脸上呈现出满意的微笑。她站了起来，全场都安静了，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长城脚下显得异常清脆。

“听令！”学生们赶紧跪下，向着公主的方面叩拜。长城军官没见过这阵势，都呆立在篝火场。他们不知道，这是欧阳公主训练这些半人的口号。

“今天晚上，你们每一个人陪一个长城大营的将军，如果你们把将军们喝多了，赏百金，如果你自己喝多了，那就听将军们的话吧！今晚他就是你们的主子！”公主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响彻全场。

长途跋涉，筋疲力尽的妖人被春风卖给了长城军。

男人们沸腾了，纷纷搂着身边的妖人入怀，大碗地给妖人们灌酒。他们跳呀，蹦呀，嚎叫着把一个个醉死的妖人抱走了。

学生被身边的一个牙将强行灌了两碗酒后，他被这个五短的男人打了一巴掌。

“哭叫什么，你的主子说了，你再不喝，我可就随便了。”说完，男人露出了猥琐而邪恶的笑。

学生真的喝不了，他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想把他的心肝肺都吐出来，可是他吐了半天，只有一滩酸水。他实在喝不过男人，按照公主令，他只能任这个男人摆布了。

他被这个还不及他肩膀高，但粗壮的男人一把轮在了肩上，他太矮了，以至于学生的手指都可以摸到地上的沙石。

他看见那个叫上官北清的将军，领着欧阳公主的手也向他们的方面走来，一副倒立的景象，让他心痛。

月光柔柔，高大英俊的男人，挽着美艳娇媚的女人，低声而语，男人讲了红果果可笑的话，女人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小拳头打在男人身上，温馨又漫漫。

中军大帐四角有四个小帐，牙将的小帐位于东西角，学生知道，这个牙将是将军的贴身护卫，官不会过九品，也有可能仅仅是个亲信，但今晚他会是他的主子。他的脑海里没有他的信息，也官太小了。

牙将看见将军走来，不敢先进帐，立在帐门口，等主子进帐，学生被这个矮猪一样的男人背着，欧阳公主那曼妙的身姿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他又看到那双绿面绣红丝鞋，他别过去了脸，耳边又响起“看什么看！是不是不想要你那对昭子”，他闭上了眼，一颗泪珠流下……

当夜，当折磨了他半夜的猪牙将终于心满意足地打起了鼾声时，他靠在了有些粘糊糊的帐房篷布时，默默流泪，他听到了中军大帐中传来欧阳公主那放肆的叫声……

他决定了，他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