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长记
赵婧涵偏了偏头,问道:“怎的?还有事?”
青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罕见的纠结之色,咬着下唇迟疑了良久,道:“殿下,我觉得,你变得很不一样了。”
赵婧涵微微一顿,不过一瞬便恢复了神态自若,把玩着衣袖,轻声道:“青鸟,这世上没有谁是可以一直不懂事下去的。下了武当山,我是这大赵的太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底该有分寸了。”
青鸟张了张唇,不由想起了那日在老将军府邸赵婧涵喝醉时无助的模样,一阵心痛。从小就被孝德皇后带到赵婧涵身边的小女孩儿太了解赵婧涵了,她的纨绔三分是装给世人看,有七分是因为她的性子本就是那样懒散不羁。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怎么会去改变自己?
赵婧涵最是怕累怕疼怕脏,练武的时候被掌门逼着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做太子,心机手段,阴谋诡计,该有多累?
青鸟想不明白,赵婧涵时时在自己的陪伴之下,能经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但一抬头,看到赵婧涵略带凉薄的侧脸,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垂头,附首,干净利落道:“青鸟明白了。”
赵婧涵独自一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在那处待了许久,久到脚到发麻了,她自嘲一笑,这才决然转身离去。
青鸟的办事效率自不必说,到京城华灯初上的时候,她回来了,低声禀告道:“徐金阳已知道了。”
赵婧涵嘴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尾音拖的长长的:“哦?反应如何。”
却好似意料之中,所以漠不关心一般。
青鸟道:“不出殿下所料,反应,极大。”
一位王朝而今如日中天的新贵府中,摔打器皿的声响此起彼伏,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下人,没人敢出声。
砸东西的,是个俊逸的公子哥儿,眼眶通红,满脸癫狂,一边嘶吼着一边自残般的用手去砸器皿。
“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啊!赵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不过是个女子,为什么,为什么……”
低低的嘶吼,到最后化成了充满无助的呜咽,像是穷途末路的兽。一番话听的下人们惊心胆战,管家生怕这位爷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颤巍巍道:“少爷,慎言啊!”
徐金阳仰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沙场被人捅了一刀都不叫疼的世家子此刻泪流满面,苦涩道:“忠叔,我晓得,我晓得……可是我,气不过啊。我会娶她,我从今往后不会再去看她,可是她还是派人去杀了她。”
让人云里雾里的她她她,管家却知道的分明,第一个是当今尊贵无比的五公主殿下,另一个,却是一个低贱如尘埃的风尘女子,就在今天,被善妒的五公主派人弄死了。
老管家心里是乐意看到这个局面的,自家公子什么样的人物?那腌臜*子也配得上?此刻却不敢说,只得顺着徐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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