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康岫等在几岁娱乐公司楼下。

没等多久，街边停下来了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接着车门一开，伴随着“支付宝到账25元”的声音，从后座上下来一个女人。

她戴着时尚墨镜，踩着恨天高，珍珠耳坠，一身黑色丝绒鱼尾裙富贵逼人眼。

隔着好几米，那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都熏到了康岫。

康岫看着她的打扮，又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由衷地冒出一种诡异的同情——栾魏也太抠门了，要包|养，敢不敢送个好点的车？

当然，冒出这种“包|养”的想法，并不能怪康岫。

而是因为栾魏此人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正经人，再一看这姑娘大杀四方的脸，他基本可以断定是栾魏被美色迷了眼睛。

他有些后怕地想——还好自己当初带的那位也是神颜，不然他也差点把持不住。

萧霁被从头到脚地看了半天，一句话多余的也没说，态度出奇的好。

她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几乎吝啬地对这个经纪人挤出了个微笑。

康岫上前迎了两步，说：“余小姐是吗？”

萧霁微微颔首。

就这么个轻描淡写的工作态度，让康岫心中一瞬间冒出了种熟悉感。

但他没想太多，继续道：“余小姐，我带你逛一下我们公司吧。虽然刚刚起步，但老板是姓季的，签到我们公司，资源绝对比其他公司好得多。”

虽然萧霁签约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康岫还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家财大气粗的佛系公司。

——大概是老板为爱人做的后备队，整个公司的气氛不内卷，没有996、007，所有人都是一条游手好闲的咸鱼。

怎么说呢，他们公司的艺人并不多，而且近段时间更是没有签约艺人的意向。如若不是栾魏把康岫拉出来，他大概还瘫在公司混吃等死呢。

萧霁点头：“好。”

几岁传媒的老板不愧是姓季的，在市中心拥有一整栋高楼，里面的装修精致大气，新中式地的风格一看就价格不菲。

就是员工全都懒洋洋的，看到了康岫也是懒洋洋地打招呼：“康哥，中午好啊。”

康岫懒得理他们。

他心中已经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了，那些人只是在公司里混吃等死的废物，而他！——他可是要拯救一个浑身黑料小可怜的救世主！

萧霁墨镜取下来拿在手上，面上不表，却什么都没漏看。

之前余念念签约的那个垃圾娱乐公司她连去都没去过，还被巩丰茂搞得印象不好，连同株连了整个娱乐公司。

但现在她既然知道了恶咒的解决方法是大红大紫，还是得仔细看一下自己未来的工作地点。

“咱们公司的工作氛围比较好，从来不加班，还有专门的娱乐场所，ktv、清吧、电影院全都有，刷内部员工卡就可以。”康岫美滋滋地展现着公司的财大气粗，“你看看还满意吗？”

萧霁对ktv清吧什么的不感兴趣，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我很满意，签约吧。”

康岫带她又上了几层，就是办公室了。

他从自己的办公司里拿出早就拟好的合同，问：“对了，还没问，你是从事什么的艺人？”

其实之前他在百度搜过，但余念念此人，网剧电视剧也在拍，综艺也上，舞台也没落下，看起来好像是要做个全能艺人。

就是可惜了，她哪方面都没做好，现在别说代表作了，就连她是什么类型的艺人都讲不清楚。

且还能诡异地黑红那么长时间不被人忘记，绝对算娱乐圈里的一朵奇葩。

萧霁接过合同和笔，“唰唰”地写下余念念的大名，然后才重新看向康岫。

她一丝愧疚都无，桀骜地说：“没有。”

古时候公主确实需要学琴棋书画，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小就离经叛道，不然也不能贵为一国公主去捣鼓那些巫蛊之术，还最后有皇帝御笔亲封的“大祭司”职务。

让她杀杀人还可以，但是唱唱跳跳……还是算了吧。

康岫：“……”

他忽然觉得这份合同有点烫手。

想起栾魏给他打的钱，看来世界上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横财的。

而且……这话也太耳熟了。

康岫想起他当初带萧睢的时候，那人也是这副样子说出了这番话。

于是康岫笃定地说：“去参加综艺吧。”

想起那云南几日游，公主殿下觉得可以。玩着就把名赚了，很符合她的要求。

“刚好我们公司有不少综艺资源，我回去整理一下，然后发给你，你选个喜欢的。”

“好。”

康岫非常有专业经纪人的修养，说：“助理的话，你打算配几个？专车喜欢什么品牌？颜色有要求吗？房子的话喜欢哪个地段？平时吃饭有没有忌口？或者穿衣服很讨厌的牌子？圈内有哪些绝对不合作的艺人？”

饶是一向金贵的公主殿下，此时骤然听见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也不得不愣了一下。

“没有。”她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康岫洗耳恭听。

萧霁淡淡道：“红得快一点。”

康岫：“……”

抛开最后这一句，两人聊得还不错，康岫也晓得了这位，虽然看起来盛气凌人，但其实人还可以。

他把人送出公司去。

“你住哪里？”大概是看她打车来的，康岫非常善解人意，“助理我尽快帮你物色，今天我先开车送你回去吧？”

萧霁今天没开那辆红色的小跑，纯粹是因为懒得开车，她现在觉得打车方便多了——至少算有个“仆人”。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气温也凉了不少，正是全天温度最舒适的十分。

康岫还有些犹豫，但萧霁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出租车师傅经常在这一段跑车，穿得时尚的美女帅哥见过不少，却还是少见会坐出租的。

他兴致勃勃一回头，看见萧霁那张脸，有些意外：“你……你是不是那个明星啊？”

看来余念念还是有些黑红的流量在身上的，之前几次萧霁出门全然没遇到过这种事情，都把她给迷惑了。

萧霁把墨镜往脸上一戴，冷声：“不是。”

这副样子实在冷漠，还带着点习惯性的高高在上，无论什么人看到怕是都不好受，司机默默把脑袋转回去了。

萧霁到了s市一家餐厅，同步了位置。

·

栾魏踏进天顶餐厅。

整层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高空花园打理得精致，玻璃穹顶让夜空直接袒露，现代精致奢华的风格一览无遗。

他穿着高定的套装，定制皮鞋、顶级腕表，低调奢华的在头上打了两斤定型啫喱水，还不忘在手腕、耳后喷上多年摸索出来的“斩女香”。

萧霁坐在椅子上，看见他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昂首阔步地朝自己走来。

萧霁微微颔首：“栾先生，晚上好呀。”

栾魏坐到萧霁对面，发现她今晚刻意打扮了——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和黑色丝绒裙子，肤色雪白，朱唇一点，配上那习以为常的盛气凌人的神态，别具一格的美感。

她真重视我。栾魏理了一下自己出门前活活吹了两小时的发型。

玻璃穹顶内花团锦簇，不分时令地开成一团，大理石柱上也盘踞着枝条，往下坠着淡紫色的藤萝。

栾魏看她的目光逐渐奇怪。

“……”萧霁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栾先生，这件事很感谢你。”

刀叉切割鱼肉，轻轻碰到瓷盘，发出轻微的悦耳的撞击声。

她表情平和，栾魏看她。钢琴音乐潺潺，香薰醉人，周遭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

他面无表情，在心里自动接了下半句：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不无可能……难不成她就在这等着我呢？早就该想到的！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她不用点手段，怎么能嫁进栾家？

萧霁随口问：“你怎么了？”

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接连在脑子里冒出……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

栾魏的目光逐渐变成谴责，但谴责的底下，还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萧霁：“……”她就不该问。

她早知此人脑子不正常，又何必跟他聊这个？

不过既然是欠了人情，即便他是个傻|逼，公主殿下也要惯着他。

栾魏说：“没事，不客气。”

说完又用矜持而又期待的目光瞟她。

萧霁没有要继续表示“以身相许”的意思，仿佛忽然爱上了盘子里的银鱼，握着刀叉，吃得认真又虔诚。

栾魏看穿她的欲擒故纵，转了话题：“对了，你去几岁娱乐看过了吗？怎么样？”

萧霁答：“今天去见了康岫，还不错。”

栾魏不说话了。

他用一种堪称苛责的目光把萧霁从头看到了脚，心里慢慢酸：她就穿成这样去见康岫了？合着我还不是第一个看见的人？

萧霁迎着那目光，忍住打爆他狗头的冲动，温声问：“栾先生？你怎么了？”

栾魏气得把盘子里剩的牛排全吃了，又一抬头，看见萧霁那担忧的目光（公主殿下表示没这回事），心情又默默舒畅回来了。

“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工作？找点剧本来拍吗？我看过你之前演的剧，呃，很有潜力。”

余念念曾经倒是排过不少网剧，但是烂泥扶不上墙，粉丝也基本不买账，唯一一部上星的电视剧参演，还在里面是个不知道多少线的配角。

而余念念的演技……公主殿下都觉得辣眼睛，难为栾魏居然还活生生看下去了。

——这高低得算个枭雄。

栾魏丝毫不察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现在演的不好，不代表将来演得不好，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萧霁很有进步的余地。

可怜栾影帝到现在都一点没反应过来，他这些行为叫色令智昏。

萧霁淡淡说：“拍综艺吧。”

栾魏忙问：“什么综艺？”

萧霁说：“还没看，交给康岫选吧。”

栾魏默默记下了。

晚上回家之后，栾魏直接拨通康岫的电话，将人从睡梦中吵醒也没有一点自觉，强迫他把萧霁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全发给他。

康岫顶着满头黑线，哀怨道：“栾老师，就算你想捧你的人，能看看现在几点了吗？”

栾魏自动忽略后半句，莫名其妙道：“什么叫我的人？注意措辞，我和她没关系！唔……至少现在还没有。”

康岫：“……”

康岫忍住挂电话的冲动，把白天整理出来的综艺节目单给栾魏发过去一份，又满含怨气地睡去了。

栾魏兴致勃勃，捧着手机挑灯夜读，在那节目单里挑挑拣拣，看哪个都不太满意。

于是他又很没素质地打电话把丁和宜吵醒了。

那边的怨气没有比康岫少一分。

“喂？栾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栾魏没有看表的意思，给他把节目单一股脑地发过去，说：“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觉？能不能有点上班积极性？我一年给你发那么高的薪水，就是养着你玩的吗？快起来给我看看这几个节目，挑一个！”

丁和宜这才清醒了点，听了关于薪水那段话，心中最后一点怨气也烟消云散。

他一边点开文件，一边问：“栾哥，你不是好久以前就不接综艺了吗？我算算，七八年了吧，怎么忽然又想起来要上节目？”

栾魏一顿，被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他豁然开朗：“你别看了，我自己挑。”然后pia地挂断电话。

那头刚刚点开文件的丁和宜：“？”

栾魏挂了电话，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继而没几秒，又“腾”地一下坐起来——

我跟她参加一个综艺，会不会太主动了？

不，我这只是给她一个追我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还得看她的造化。

我才不是那么好追的人呢！虽然她长得很好看、皮肤也白、腰也细、腿也长，但……但我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呢！

栾魏想了半天，最终心满意足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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