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书籍革新
章台宫灯火通明,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热火朝天。
自从嬴玉识破了卢生的仙丹毒计,始皇便断了修仙的念头。
加上不再吃毒丹,持续吃生鸡蛋和豆浆排毒,原本灰暗涩泽的面容居然多了些许红润,精气神好了许多,更加勤政。
加之大秦人才科举、柔化秦法、轻徭薄赋三大长策正紧锣密鼓的推进,因每一项长策都不是孤立存在,如人才科举并非一个单纯制度推出,首先编撰标准化的科考教材与范围。
由儒家牵头,博采众家之长,说起来简单,除了四书五经,还要糅合秦律、农家、甚至医家、算术等学科,更是盘根错节,犬牙交错,绝非易事。
科考的目的,绝非选拔吟诗作赋的读书人,而是治世之干史能吏。
博士宫一干博士带着改变世界的强烈使命感,旺盛的精力也找到了正确的释放出口,昼夜加班,有序推进,但速度极为缓慢。
“陛下,科考之公允,首先是科考书籍的标准与统一,我等在重新编纂之时发现有几大障碍,比如,同样一本书,理解却千差万别。”
博士宫仆射周青臣眉头紧蹙,虽然是马屁精,却也有真才实学。
“同样的文章,视野与高度不同,理解意图定有偏差,此为正常?!”李斯愕然间,像看白痴一样,不解道。
“如此浅薄道理,青臣岂能不知?”
周青臣苦笑道,“同样一段文章,由于断句的不统一,才导致内涵天壤之别。
如道德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一解,也可断句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附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同样的一段话,完全是两个意境。”
“是有这个问题。正好趁科考,将文章断句全部统一。”嬴政颔首道。
“???”周青臣欲言又止,无奈道,“是,陛下。
其次,臣等在编纂之时发现,达到举人级别,所需竹简可谓浩瀚如烟,汗牛充栋,如果科考普及,或许将竹林伐光,也无法解决竹简之需。”
嬴政、李斯、冯去疾等人:“???”
“再有,书简极为笨重,如此多的竹简,携带极为不便!”周青臣再次补充道。
始皇岂能不知竹简之苦,每日批阅竹简重达一百多斤,简直是个体力活,关键还不能二次利用。
始皇等人陷入了沉思。
难道,科举就此作废,亦或调整新的方向?
“陛下,嬴玉求见!”寺人传话道。
众人眼神一亮,始皇稳如老狗:“传!”
嬴玉迤迤然进入大殿。
自从始皇敲打之后,嬴玉每日都会抽出些许时间,朝堂议事,似乎只要嬴玉在,就没有能难住他的问题。
“父皇,儿臣明日即将启程韩赵两地,一来辞行,而来献两本书。”
嬴玉清朗的声音在大殿响起,随之将两本线装书递于寺人。
始皇接过从未见过的两本书,定眼看去顿时目光如炬。
两本书都是一尺长宽,却是麻线装订,分别为《田间医护宝典》、《戍边屯田宝典》。
这是临行前,嬴玉专门借调了几位博士,在甘泉宫由嬴玉口述,几位书写而出。这都是答应公子高和公子豹的承诺。
始皇随手取出一本递给李斯,自己无师自通的翻阅起《田间医护手册》。
不由自主间呼吸变得急促,双目横向扫来扫去。
李斯、周青臣看向内容更是震惊不已,显然不是震惊的内容,而是书的形式,以及表达的方式。
“看出些什么不同吗?”嬴玉看向周青臣轻飘飘问道。
在座之人都是朝堂巨擘,甚至无需解释便能体会文字表达之要义,而且阅读起来丝毫没有障碍。
“陛下,九公子真乃神人啊?!且不说书籍的内容,就表达形式有三处变化,让文字表达更加准确、清晰、明了!”
周青臣笑容可掬说道,“其一,古之书籍乃竹简书写,所以皆为以竖式文字排列,而此书文字居然是横向排列,阅读起来稍许适应后,更加的轻松。
第二个变化,便是断句。规范各种符号的使用方法,本书蕴涵额‘逗号、句号、冒号、引号、问号、顿号、感叹号’七种符号,不仅能表达内涵,而且可体现情绪。
第三个变化,便是分段。同一段内容合并一处,然后重新分段,更加容易理解。
陛下,这真是瞌睡了送来枕头,此种表达方式,甚至一看便能无师自通。”
随之,周青臣满脸堆笑,“九公子,此书的体积和重量,不及竹简的两成,携带更加方便,此书的材质可否普及?”
“当然,纸张仅需竹简的两成费用,更加轻便!”嬴玉悠悠道。
“可否量产?”李斯急促道。
李斯亲自增补的内史杂律中指出:“有事请也,必以书,勿口请,勿羁请。”不论是多小的事,下级都需以书面公文的形式向上级汇报工作,不得口头禀报了事。
此外,金布律中有规定,“官相输者,以书告其出计之年,受者以入计之。”
官府输送物品,应以文书通知其出账的年份,接受者按收到的时间记账,如此不仅能精确上计,还能追查责任。
这种“文书行政”在各郡县广泛推行,所以每年都需要海量的竹木简牍。
然而简牍笨重,休说搬运的人了,就连李斯每天审阅郡县送来的法律爰书、乞鞠,都累得乏力。
储存运输起来也不便,一卷卷的竹册太占空间了,所谓的学富五车,不过是数十万言而已。
随着天下一统,中央和郡县处理的政务与日俱增,简牍的不便之处更加明显,秦朝上到皇帝,下到斗食吏,迫切需要一种新的书写载体,来提高行政效率……
纸的普遍使用,不但促进了书籍文献资料的勐增和科学文化的传播,而且促进书法艺术的发展、繁荣和汉字字体的变迁。
在一片窄而坚硬的简牍上写字,笔锋受书写材料空间及质地所限制而不能充分施展。但用洁白平滑又柔韧受墨的大张纸上挥毫,情况便能根本的改观。
“可!但一时间不能满足整个大秦之需求!”嬴玉成竹在胸。
始皇大喜。
毕竟秦始皇每天要批阅一百二十斤奏疏,实在是一个沉重的体力活。
若真能像嬴玉所说,能做出轻薄如帛,便宜胜过简牍的”纸“来,不但皇帝自己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对推行书同文字,也大有裨益。
“若真如九公子所言,顺利制出轻薄似帛,便宜如木牍的纸来,对秦而言,当真是大功一件!”
作为左相,李斯很清楚,秦制与六国的一大不同,那便是坚持“文书行政”。
“九公子能否在三个月内,造出的纸张,率先满足朝廷文书之需求?”李相看向嬴玉,越看越满意。
“父皇,关于造纸术,儿臣已委托巴清氏利用水打磨动力生产。”
嬴玉拱手道,“至于以后是否需扩大生产基地,由父皇乾纲独断,统一运筹。”
“呵呵……再次见证了九公子算路深远,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法,真乃无处不在。”
甘罗大喜道,“原本巴清真正接手千架筒车才发现,工程量极大,而且财力无法支撑,这授予造纸术,又是一个双赢啊!”
“咳咳……”
始皇清清喉咙,干笑道,“嬴玉发明造纸术,规范文书写作规范,包含提供这两本宝典,堪称及时雨。
功劳不小。”
随之板着脸,一脸严肃,“然,汝作为大秦九公子,又是夺嫡皇子,做这一切应视为汝之本分。”
看向嬴玉一脸夸张的震惊和不解,始皇干咳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咳咳……大秦是法度国家,有奖有罚。至于奖励,父皇会酌情考虑给你夺嫡加分,如何?”
“父皇说了算!”嬴玉一脸揶揄,连他都不知需要什么。至于立嫡,嬴玉敏锐意思到,过早立嫡绝非好事。
根据后世的马斯洛人类七层需要……
1、生理需求:人们最原始、最基本的需要,如衣食住行;
2、安全需求:劳动安全、生活稳定、希望免于灾难、希望未来有保障等;
3、社交需求:归属与爱的需要;
4、尊重需求:自尊、他尊和权力欲;
5、认知需要:对自身和周围世界的探索、理解及解决问题的需要;
6、审美需要: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以及欣赏;
7、自我实现:竭尽所能,使自己趋于完美,实现理想和目标,获得成就感。
嬴玉更是直接达到了最高层,每天都在享受自我实现带来的成就和满足感。
始皇也很头疼,倒并非担心嬴玉功高震主之嫌,主要是嬴玉赏无可赏。
地位?已经是在夺嫡!况且,又不能拔苗助长,不适当打压已然不错。
金钱?如果想赚钱,根本不会上交朝堂。
美女?人家撩女有一整套,而且都是极品。
名声?谁还有嬴玉如彗星般悬空,风头无两?
“酒肆和绣房筹备的如何?”始皇问道。
“酒肆稍微简单一些,明日便可如期开业。至于绣房,布匹生产、上色染色、终端销售,三点一线,还需一些时日。”
当国家处于良性的运行机制中,科技的发展与创造才是驱动文明迈向更高台阶的驱动力。
没有燧人,世间就没有火,世人将永远生活在黑暗里;
没有后稷,天下人就不知道如何种庄稼,得永远茹毛饮血;
没有蒙恬,或许还无法使用毛笔;
作为先知,嬴玉能大放异彩,除了有一整套文明体系,包含国家架构,以及层出不穷的格物致知技术。
“你所做的一切,为父心中都有数。
原本,你和浅浅、诗诗两个丫头正处于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的阶段,正如你所说,当下百废待兴,而你身为皇子,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明日便赶赴韩赵两地吧,毕竟三大救灾策略都是你提出。”
嬴政的声音少有的柔和。
李斯、冯去疾、内史腾、甘罗等人的耳边却如雷霆炸响。只要嬴玉不夭折,必然承接未来的大位。
……
是夜,甘泉宫。
原本,浅浅与诗诗如同闺蜜,却因共效于飞难免有些别扭。
而明日嬴玉即将启程,又有三个月不见,食髓知味,蜜里调油,这才短短几日即将分开,让二女万分不舍。
嬴玉温柔而坚决,将羞答答的二女拉进了厢房般的玉榻,说是临别前的最高级别家庭会议。
纱幔垂下,檀香鸟鸟,风铃清脆作响,鹤形油脂灯的彤光倾泻而入纱幔之中,更为几人渡上了朦胧魅惑的色彩。
“明日秦风酒肆开业,都筹备好妥当了吗?”见着浅浅那桃腮上闪过的羞涩,嬴玉轻轻一笑。
“夫君,我舍不得你离开!”
浅浅双眼充满着水雾,“其实,只要夫君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看着,浅浅都感觉充满着力量!
“女为悦己者容,浅浅更愿意把‘容’变成‘荣’,能够帮助夫君登顶,是我的荣幸。
其实,浅浅更想与夫君分享成功开业的快乐,一同欣赏这饮食巅峰的风景。”
随之,嬴玉又交流了酒肆经营的要点,首要问题,便是食品的安全,没有这个“1“,后面所有的的“0“都毫无价值。
包含人员、流程有细细的铺排了一番。
三人就经营的交流又碰撞出许多火花,又完善了一番。
“诗玉绣房还需几日才能开业?”嬴玉看向右侧迷醉中的诗诗。
“玉郎,我后悔了,就不该开绣房的……你不在,诗诗六神无主的。”
诗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我更着你去韩赵吧,舍不得你,想每日都服侍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嬴玉莞尔道,“我家诗诗连春种大典这样的盛事都能操办的井井有条,又何况一个区区绣房。”
“玉郎是我的主心骨,是我的天。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未曾见过光明。我们才新婚燕尔,你不在跟前,让我怎么活?”
“**一刻值千金,让我给你力量吧!”
嬴玉话音刚落,在其一声娇呼声中,拥佳人入怀。
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即将短暂的分离让二女抛弃了羞怯,坦诚相见,更是消融了心中隔阂的坚冰,彻底打开心扉,居然有种格外的新奇之感。
一家人居然可以如此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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