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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王(下)

上回说到,五侠在猪笼城寨寻找药王,向掌柜打听,那掌柜的见他气沮:“药王不认识,药到病除徐神医这里倒是有的。”

五侠眼中一亮,神医便是药王,药王便是神医嘛。

五侠依言寻去,到得那神医处所,只见一队长队从门口往外延伸,那队伍尽头,一中年男子,相貌清雅,正往排队之人身上贴黑色膏药。他动作甚速,那些求治之人也是身上一贴便走,于门口付诊金,这医者患者,配合异常熟练。

这边厢拳侠瞪眼道:“哪有医人只外敷不内服的,也不问诊也不把脉,这不骗子吗?”

伯虎斥道:“休得胡言!”

只听那医者言道:“贵客是来求诊,还是捣乱?仲景,送客!”连连挥手,让伯虎等人退走。

只见一十五六岁童子,想是他学徒,拿着药叉,过来赶他们出门。

五侠狼狈出门,那拳侠忿忿然道:“胡吹个大气,小孩童竟然妄称神医仲景,哎呀!”

原来伯虎恼他莽撞,把他手腕关节扭错了,再推他去找那徐神医,想试探一番。

大夫,我这朋友手断了,还是劳你治他一治。

徐神医冷眼一窥,说道:“此等跌打扭伤,尔等武林之人自能自治,何处如此做作?”又让那童子仲景把五侠赶出。

伯虎发狠,在门外把拳侠右手绑了,只留他一只扭断的左手,令他不能自治,使个眼色,拳侠心领神会,哼哼唧唧大声呻吟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那徐神医心想:“关节外露不治,只需两个时辰,以后翻风下雨,关节处必然疼痛难熬。”毕竟医者父母心,到门外招手,唤五侠进门。

原来此神医治病,只以一门真气,杀毒去菌,黑色膏药只是增强体质,有助恢复之用。

后世西医治病,一杀病毒,二杀细菌,不免错杀体内好菌,而以内家真气送至患处,不伤身而治病,实在是第一流的医术了。

那神医拇指食指只捏成一圈,圈在拳侠腕上,再一转,拳侠腕骨回位。输以真气,敷上镇痛药,拳侠手腕无碍,神医叮嘱三天不动武,让其休养回复。

神医说道:“鄙人用医执药,只能治那天人五衰,自然疾病。武林中人那些用毒使奸之计,层出不穷,实在非我辈所能解了。鄙人听你说起那毒地,你们憋气能憋多久?”

伯虎略想了想:“半炷香已是极限。”

“那地只五里,半炷香时间,难道不能掠过么?”

“一小半柱香便足够,但踩踏花地上,不会中毒?”

“那毒地只花香厉害,花瓣花粉,沾身却是无妨。”

伯虎听他说话不尽不实,明明说无力抗毒,说起那毒花却是心知肚明,便邀他:“先生何妨相伴,我等此去,是为除魔教而去,非为私利。过了那毒花一关,那毒王不知还有多少手段,有你在就放心了。”

那徐神医支支吾吾,大感为难。

游侠接话劝道:“看先生手法,也是武林中人,所谓医者父母心,难道忍看武林中人受他魔教欺压,戗杀良民?”

“一则我病人太多,二则……”

小温侯焦躁道:“这些个风寒小病,找个寻常大夫帮你接下了,以你大才,怎能在这虚耗时光?”

神医沉吟半晌,道:“诸位跟我来。”

五侠未明所以,跟他进内院,进去之前,这神医指指门前一排软皮鞋,示意五侠换上,两手拢在嘴边,轻声道:“我妻正在午休,切勿惊扰到她。”五侠张口结舌,此时旁人家中已在准备晚饭,这会竟然还在午休。

继续前行,走到一间房门前,那神医回头向五侠讪笑,嘴角努了努,作个甜蜜睡觉的手势,五侠却笑不出来,神医又招手,示意继续前行。

那院子好大,众人只从西厢走到东厢,直走到一间房门前止步。只听到江昂、江昂的吼叫,似是有甚异兽在内,伯虎大惊,一手推拳侠向前,那神医掀开一织锦门帘,当先进了,众人尾随入内。

却不见有甚么猛虎雄狮,甚至猫猫狗狗,也不见一只,却见到几只蛤蟆,一高一低,此起彼伏地跳跃不已。

神医向那地上一指:“把这几个蛤蟆吃了!”

众人眼珠子险跌到地上。

那神医释道:“此乃莽牯朱蛤,号‘万毒之王’,吞食一切毒物!然若非毒物,譬如人畜家禽,走近它来,它却并不加害,实乃大大的益虫。

武林一传奇人物,曾活吞入肚,观世间毒物,只如花生小豆,再无伤害之能,诸位宜当效仿,从此不惧毒王。”

五侠疑虑。那拳侠心想:“这人莫非失心疯,照他去做,可不被娥姐笑掉大牙。”

原来他新近认识了一交心女子叫做娥姐。那伯虎想道:“莫不是适才咱们对他无礼,又逼得他紧,作弄咱们?只记下咱们丑态,再来胁迫,便不能逼他出山对付毒王。”

余下达叔三人在玩手指,总之无一人愿意信这神医。

徐神医瞧得清楚,唤药僮过来,耳语一翻,不一会那药僮只提了一条大蛇进来,捏着蛇头,扯着蛇尾。

五侠吓了一跳,不知弄什么玄虚,游侠心想:“请我等吃蛇羹?神医自有烹调妙法?”

这药僮走到那几只蛤蟆跟前,只把蛇往其中一只前面一扔,那蛇迅速盘起身子,蛇头后仰,似乎甚是恐慌。

众人定睛看这蛤蟆,原来这蛤蟆体作通红,确呈异状,那蛤蟆怪眼一翻,怪嘴一张,只喷出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向那蛇头而去,那蛇中此烟雾,蛇头急摆一阵,便告不治。

说也奇怪,这蛤蟆喷出的烟雾绝不飘散,只向那蛇袭去,却不伤到室内众人,甚是可爱。

五侠这才相信朱蛤的是厉害,但要生吞,心下栗然。

伯虎心热,想着魔教为祸,首位趋前,捏起小蛙,咕的吞了,众人骇然,伯虎只感觉腹内如生柴火,忙运功相抗,将这朱蛤消化。

次一位便是拳侠,众侠欺他断手初愈,左右夹住,捏鼻张口,掐起一蛙扔嘴里,拳侠宣佛“阿弥陀佛”,眼角泛一点泪光。

接着游侠达叔顺次咽下,那小温侯忽然夺门而出,伯虎用功已毕,越窗跟上,小温侯焦躁:“此物我熟的尚且不吃,以我烹饪手段,炸者金黄酥脆,煮粥满屋飘香,但我就是惧它,现还要我活吞?”伯虎劝道:“明白明白。”点了他昏睡穴,塞他吞了两只。

后世验证,朱蛤煮熟吃功效并不减少,几人,可惜了!

又及,五侠从此体液有毒,害怕其妻子不受,又逼其五位妻房,吞服五只……

伯虎问起神医,何以开始并不明言有此解毒神物?

原来历代神医,包括后世胡青牛,张无忌,平一指等人,俱是畏妻之徒,这徐神医未能免俗。

他老婆说道:“你养培此蛤,天下使毒之人通通失业,多少人恨你,欲除之而后快。天下无毒可伤你,但你防得了剧毒,防不了暗箭,因此你虽养得此蛤,但不得让一外人吃它!”

娇妻懿旨,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神医岂敢不遵。因此拉五侠秘密吃蛤,并叮嘱机不可泄,否则天威难犯云云。

而那毒王,原是他师弟,他医毒双修,医道胜过他师弟,武功和毒术却是不及,因此上未去清理师门。

兼之这毒王只是毒地自保,并未主动伤人,因此也未广告武林,要惩治师弟。但这朱蛤出世,实是一切毒物克星了。

于是五侠肚中有货,昂然出发。远远看见一圈红花地围住一所高大的房屋,这花地绵延五里,煞是好看,不曾想有夺人性命的能耐。

五人在花地阔步前行,如踩菜地,那红花地倒下过多少英雄好汉,在五侠脚下杀人花只东歪西倒。

直闯到那屋下,只听到咦的一声,声音惊疑不定,跟着就是一人重重的下楼脚步声,乓地一声,门大力撞在墙身,打了开来,一人从屋里走出。

只见那人好深的眼圈,仿佛几个月没睡好觉的病相,一脸咬牙切齿,身材甚是矮小,嚷道:“你等坏我宝花,凭了谁的胆,可知身处险地?”却是没认得拳侠游侠二人。

伯虎抱拳道:“毒王前辈,阁下正邪不相帮,我等与你本亦无恩无怨,但那白玉兰花叶的主人央我前来,请你原璧归赵,我便好有个交代。”

那毒王仰天打个哈哈,斜眼望向五侠,回身便走。伯虎轻拍一掌,掌风到处,那屋门嘭地一声大力关上,比开门声音只重不轻。

那毒王回身右掌拍来,伯虎哈哈一笑,转身不理,早有游侠一掌接过,两掌相交,那毒王摧动掌内毒质,一掌飘去,只嘻嘻冷笑:“我这毒掌,便是公牛野猪,也是中者即倒,别再强撑,躺下睡吧。哎呀!”

谁想却是他自己四肢朝天,如一蟑螂躺地,原来他体内的小毒遇到游侠体内的大毒,只起了毒质反弹之功。游侠俯身问他:“你这毒掌,如何解救?”

“吃,吃河粉……”

“《苦笋帖》安在?”

“先解我毒。”

游侠把从他腰间一把扯下,再到他家厨房抓一把河粉塞他嘴里。原来他家河粉是用蟹粉所制,而蟹粉,又必须用死蟹来制,旁人哪能想到如此解毒。那毒王吃了死蟹粉,恹恹醒来,只想不明白如何败北。

拳侠斥道:“将字帖交出来。”

伯虎道:“却在何处?”

毒王道:“我用毒之时,什么官绅豪富,钱财宝物都要双手奉上,只是对美女用强,未免无味,因此我把那,交与了当今武林出了名的美女林雪儿,那林雪见了我这宝物,满心欢畅,便与了我。”

伯虎道:“好一个林雪……”

游侠道:“那林雪却在何处?”

毒王抹了抹嘴边的鲜血,说道:“陆家茶庄。”

伯虎冷笑一声,啵的一掌,结果了这条毒蛇。

嚼舌根

陆家茶庄,老板不姓陆,却姓林,听闻是上一任陆家老板把名头打响,货源客路疏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招牌便不换也罢了。至于为何老板却又换成了这林姓美女,难道她却有叫人将身家宝贝相送的本事?

五侠抬头一看,那陆家茶庄好大的招牌,进得那茶庄,内里还有好大的茶园,制茶室,品茗小苑,五侠冒充买茶客,才得见这林氏老板。

那林雪儿金莲玉步,从内堂出来,见得五人。

伯虎道:“你就是林雪?”

林雪道:“小女子正是。”

伯虎道:“杜奇峰在哪?”

林雪:“……”

“你看我家大业大,你有何本领,能让我将这双手奉送?”说完,这林夫人好整以暇,抿了口茶。

“既肯接见我等,便有商谈的机会。我却想不到有何机缘,夫人肯将宝物白白相送,不如夫人自己说来?!”伯虎微微笑道。

那林雪一双妙目盯着伯虎看了一会,缓缓说道:“我肯与那毒手何琛一夕之欢,既是那宝物诱人,亦是可怜那何琛身患残疾,又巴巴地爱我,同情心一时兴起罢了。”

伯虎道:“夫人却是开明,原来那毒王名叫何琛,我却是此时才知。女人一时心头火热,做出后悔的事,亦属寻常。”

林雪叹道:“你倒懂得女人。我接下这陆家茶庄,却全凭自家财力,却有那点苍派掌门夫人蒋冰儿,在江湖里说三道四,说我先以身子去换宝物,再以宝物换此茶庄。

那蒋冰儿原是我儿时好友,却妒忌我美貌,谣言至此。诸位请看!这宝物仍在我手上,用我自身钱财购得庄园,此便是明证。”

伯虎道:“夫人何不公示世人,封了这些嚼舌根的烂口?”

林雪道:“怀璧有罪,若我将此宣之于众,只会召来杀身之祸。我只气得七窍生烟,又无法可想。几位如能帮我封一封这恶女子之口,宝物自当双手奉上,再沏上好茶一壶,与君品尝。”

伯虎二指在桌上击打数下:“女人间的事,我动武相胁于点苍派掌门……恐被江湖人笑话,我已有计较,夫人静候佳音!”

点苍掌门家中,门口几个仆役目瞪口呆地站了半个时辰。连那点苍掌门也被快捷无论的手法点了穴道,站于当地。

房间里,却是那贼人,孤男寡女,和点苍派掌门夫人蒋冰儿共处一室。

那贼人道:“我不动你一根头发。你夫君不是我对手。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你再在江湖上坏他人名节,我便坏你名节,说我与你今夜胡天胡地了一番,届时这点苍派掌门人的面上,恐怕不大光彩吧。”

蒋冰儿惊道:“是,是!大侠饶小妾一条贱命。”

说完眼睁睁看着那黑衣蒙面贼飞身自去。

再过半柱香时分,点苍掌门穴道终于得解,冲进房间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死鬼,我能有什么事?你看不出来吗!还敢对我相疑。外面这些仆役家人,你把他们都杀了。”

“这不行吧,我堂堂点苍派掌门,怎可滥杀无辜。况且这新来的管家,还是我表弟……这可怎么下手。”

“那贼说要我别说人是非,不然便要诬陷与我胡天胡地了一番。我本是清白,那贼人一番乱说,再加上这许多对眼睛作人证,说不得别人便信了。”说完呜呜大哭。

“那你就别说人是非就好了嘛。”

“不说人是非,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呜呜。”

“……”

醉仙楼上,群侠哈哈大笑,举杯畅饮。

“此次攻克毒王,拳侠功劳最大,看来这苦肉计以后还可多用……”

游侠道:“不去做戏子真可惜了,若你不在武林闯荡,以后在梨园,当可某得一粥二饭。”

小温侯附和道:“实在是天份使然,以后什么断手,中毒,娶番邦食人国公主这些,还是非家辉兄莫属。”

伯虎道:“所以拳侠有先见之明,每日在少林练那金刚不坏体,甚么吞油,头拍板砖那些,看着都疼。我常常教导小朋友,成功并非一蹴而就的,叔叔廿载勤修苦练,终于派上用场,我们没有下这苦功,怎敢争此重任?”

拳侠额角划下一滴大汗,举手道:“罢了!加钱。”

小温侯道:“此次得宝,实为日后攻打魔教立下扎实根基,以后只与魔教实打实的硬拼,不用担心毒攻之事。”

那伯虎忽然后怕道:“我五人吞服朱蛤之时,却没想到这一层,万一这神医被魔教收买,吞这朱蛤只起自杀之功,却无防毒之能!却又如何?”

达叔冷汗淋漓,说道:“幸何如之!天灭魔教,我们以命相赌,既是赌赢了,必能为武林除此大恶。”

五侠同上醉仙楼喝定惊酒,并鉴赏拳侠演技,尤其是那手断呼天喊地之时,脸上那豆大冷汗,令人击节,却没想到这确是痛极掉汗,或未可知。

那游侠说道:“功成之后,倒要送上谢仪给徐神医,那朱蛤对武林人士而言,是万金不换之宝,而他轻轻易易便给我们服食,如此深恩,定当难忘。”

伯虎说道:“徐神医不愿入我帮中,怕招惹武林中血雨腥风,但他确为我帮立下大功。我帮中除却我五兄弟,可以徐神医为第六把交椅,位于木头李,龟婆之前。”

达叔提醒道:“只是身份却不公开,对本帮帮众也不可细说,只以老六称之。”众人称善。

自此,帮中集结武林高手,奇人异士,这才真称得上实力雄浑。帮中事务也整整有条。伙食由小温侯把控,众侠身材健美,油盐均衡。

帮中钱财账目由游侠管理,那游侠虽浪子本色,管起账来却心细如发,得心应手,原来他在江湖中游荡之时,草根番薯,亦成为填肚之物,深知物力维艰。

而其防范拳侠,尤有一手,那拳侠智慧不及,武功相当,只有将大总管挂在嘴边,以期年中加薪添酬。

此毒王除去,城寨中多开了数家医馆,起鱼目混珠之效。什么张圣手,何郎中,招牌却比徐神医要大了,那徐神医仍旧照料城寨中人感冒风寒,跌打损伤,每位收一钱二分诊金。

那日伯虎乔装亲去,挂了个夜诊,徐神医把病患治毕,关门与伯虎说话。伯虎诉说帮中名位之事,徐神医道:“也好,能为武林成此大事,不枉师傅传我武功。留下姓名,武林得知我师传功之惠。若日后帮中兄弟有甚损伤,放胆来治便了!怕他魔教甚,不必闪闪缩缩。”

伯虎见这神医不再畏妻,却劝道:“不可,你是我们大王牌,若你暴露于魔教眼目之下,日后关键时刻要用你时,无法使用,却就糟了,小兵小将有所损伤,我们当另寻大夫治理。”

计较完毕,交代完成,伯虎放心归去,定了这抗魔后勤大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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