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腰间宝刀血犹腥
赵彦脑海一片空白,哪怕早已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但依旧被恐惧占据上风。
难以有任何反应。
前二十多年在太平盛世养成的平和心态怎么会因为一次死亡而被打破呢?
“尓敢!”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耳边一声炸雷响起,几乎要把耳膜震破。
管亥大喝一声,纵马而来。
这一声暴喝惊若雷霆,那手持尖刀之人竟然被吓得瞬间弹射起来,一脸惊愕的看向管亥,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而赵彦也被这声暴喝惊醒,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杀意暴起!
赵彦手中长枪化作银蛇,从那人脖颈处洞穿,鲜血喷洒,漫天血雨。
抽出长枪,赵彦心中怒火更甚,恶狠狠的吐了口带血的涂抹。心中咒骂:妈的个巴子,走到哪里都事事不顺,烦不烦人!
再加上被血腥味不断刺激,赵彦心中的兽性不断放大,杀气越发凛然。
“去死吧!”赵彦怒喝一声,手持长枪杀入人群。
没有章法,没有招式。
只追求快准狠。
长枪所过之处,必会掀起一篇血雨,收割一条鲜活生命。
包围他们的山贼已经被眼前宛若杀神的三人深深震撼,气焰早已消退,现在脑海之中只剩下逃跑的念头。
“跑呀!”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声音就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水里,激起千层浪花。
剩下的七八人瞬间化作鸟兽散,向四周密林逃去。
“追不追?”管亥此时已经来到了赵彦身边。
“炳元,我要那马夫的项上人头。”赵彦凝视着马夫逃窜的方向,坚定的说道。
“俺也有想的一样。”管亥说罢,便骑马追了上去。
赵彦回头看向田畴,此时的田畴哪有大户人家的风范。
头上的发簪早已被打掉,此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原本白皙的脸颊布满了鲜血,衣服也多了无数条划痕,露出里面白嫩的皮肤。
“畴第,你没事吧。”赵彦一边询问一边检查田畴的身体,是否哪里有受伤。
“大兄,没事,呕!”田畴刚开口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赵彦轻轻拍着田畴的背,一边从马背上取下水袋递给他,“喝口水会好些。”
这是田畴第一次经历战场,近距离感受杀戮与鲜血,看着田畴的反应,其实赵彦胃里也很难受,但他必须表现得镇定如常。
因为赵彦清楚的知道,日后这种日子还有很多,还很漫长。
夜空星辰点点,山峦间血雨腥风。
此前的惨叫声,喊杀声已经把大泽乡的一些居民惊醒,有几户人家已经点起了微弱的火光。
不一会儿,整片山谷火光闪耀,明黄色的火把划破了黑夜。
数十个青壮的年轻人在一个老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山上。
一眼便看见两个青年坐在高头大马上伫立在尸横遍野中,谈笑风生。
赵彦自然也看见他们了,随即调转马头,向众人走去。
众人瞬间警觉,手中武器齐刷刷举起,蓄势待发。
望着这一幕,赵彦莞尔一笑,停在众人十步之外,高喊道:“来者可是大泽乡乡民?我乃赵彦,新上任的亭长。”
听到赵彦的喊话,众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反而先是窃窃私语,不断的打量着两人。
赵彦并不着急,身体笔直的端坐在马背上,神色从容,只是手中的长枪紧握。
不一会儿工夫,那为首的老者在一名年轻人的搀扶下,向前走了一小步,回应道:“可有官府文凭?”
赵彦从怀里掏出文凭,轻轻抛了过去,那名年轻人眼疾手快的接住,然后递给老者,在火光中仔细辨认。
确认无误后,看着才点了点头。
“原来是赵亭长,我们都是大泽乡的村民,我是乡长,陈兵。”陈兵原本严峻的脸庞瞬间开颜,担忧之色已经消失大半。
赵彦点了点头,确认无误后,这才翻身下马,走到陈兵身前,接过文凭,点头一笑道:“原来是陈老。”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大半夜的让你们受惊了。”
这亭长虽然年轻,但礼节有加,陈兵心中对赵彦颇为有些好感。
“赵亭长言重了,这种事我们到也习惯了。”
“哦?这里经常发生打家劫舍的事?”
陈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唉!赵亭长你有所不知,这里多是山贼流寇,经常下山打劫,我们也是深受其害。”
“官府不管管吗?”
“管,可是没用呀,前几任亭长,游缴曾经组织过乡名剿匪,最后都惨死在山贼刀下。”
赵彦听着陈兵的话,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此地匪患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赵亭长,此地可不敢多留,还是先回乡里吧。”陈兵望了一眼四周,心中十分担忧。
赵彦点了点头,“陈老所言极是,我这身狼狈样也该好好洗淑一番了。”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赵彦自己都有些嫌弃,随即话锋一转,“陈老再稍等片刻,我还有一个同伴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见马蹄响起,管亥纵马从林中窜出。
一手高举马夫人头,一手紧握大刀。
活生生像是一尊活阎王。
众人见状,内心都忍不住惊呼,真乃勇士也。
看着管亥如此模样,赵彦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词。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刀血犹腥。
虽说用在此处夸大其词,但是管亥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心惊胆颤。
“不愧是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呀,哪怕只是那么仓促的一笔,就如此令人惊艳,想到那些单独列传或者浓墨重彩者,将又是怎样的呢?”想到这里,赵彦心中热血沸腾,期待万分。
“亭长,此人已经被我杀了,还请过目。”管亥翻身下马,行至赵彦身边,大声道。
声音洪亮,势若奔雷,震得赵彦耳膜生疼。
田畴看见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原本刚有些好转的胃再次痉挛,忍不住干呕起来。
赵彦也不愿多看,心中有些懊恼,管亥这个憨货干嘛把这玩意儿拿回来。
但此时赵彦已经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只好强忍着不适感,咬牙切齿的说道:“炳元威武,此人头颅带回大泽乡,高悬乡口,以做警示。”
事情已然如此,赵彦也就利用利用这颗人头立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