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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担保

面对众多官员的逼宫,朱厚照罕见的没有发怒,只是看向站着的一众官员,忽然目光停留在站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右都御史杨一清身上,开口道:“洪爱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一清是去年刚刚被正德提拔为右都御史,他虽然执掌督察院,但他不是那些只懂得动嘴皮子的清流,对这些没事找事的下属一百个看不惯,不过自己作为督察院的掌院,在这种场合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数说御史的不是,否则自己这个领导也没法做了,御史就打算做一个木头人装聋作哑算了。没想到天子居然点将点到了自己头上,装聋作哑是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出班跪倒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宁夏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只要派人去详加调查,真相自然水落石出。况且老臣听闻那林平之在宁夏开垦荒地,颇有建树,不妨也借此机会一起调查便是。如果林平之真是干吏,陛下自可赏赐于他,如果他却是有罪,再定罪也不迟。”

杨一清的话说的四平八稳,谁也不好指责什么,不过却让众多御史大为不满:“你是我们的头子,我们都在这儿逼宫,你不挺我们就是不对。”气归气,不过顶头上司说话,这些御史也不敢多言。

可御史不说话,不代表天子不说话,朱厚照看着罗文祥道:“罗文祥,你刚刚和你的同僚都说,你的恩施右副都御史安惟学品性高洁,正大光明。但为何朕却听说不是如此?”天子拿出一份奏章道:“朕收到宁夏府锦衣卫的奏报,说督察院右副都御史安惟学,德行败坏,欺凌边军,更有甚者为满足个人**,居然掠夺民间男童作为娈童,最终更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说罢将林平之上的奏章摔到罗文祥面前,罗文祥闻言大惊,作为安惟学的门生,他自然知道自己恩师的癖好,自己还曾经给恩师送过娈童,但没想到居然被天子查之。他颤抖着手打开奏章一看,里面林林总总写着安惟学所糟蹋的每一名民间男童,一桩桩一件件,满是血泪证据确凿。

但御史就是御史,颠倒黑白本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罗文祥叩头叫道:“陛下,冤枉!这是林平之这厂卫鹰犬的栽赃嫁祸,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我恩师绝不是此种人!还望陛下严惩林平之,以安忠义之人之心!”

随着罗文祥的话音落地,大殿中一半的官员纷纷跪倒,纷纷叩头喊冤,言之凿凿这是林平之的诬陷,要天子马上下旨斩杀林平之这个陷害忠良的奸臣。

天子看着众人,心中忽然有些嘀咕:“林爱卿真的有把握么?如果万一他计算错了,不但他要千刀万剐,就连朕也不得不被这些人逼到下罪己诏的地步了。”略一犹豫,但天子还是开口道:“你们果然敢替安惟学担保?”

众臣齐声高呼:“我等愿保!”

天子猛地一拍龙书案道:“好,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他看向一旁的李东阳道:“阁老,就由你内阁现在票拟,让这些官员签字,如果安惟学如他们所言,朕便裁撤厂卫,将林平之千刀万剐,如果安惟学确是罪大恶极,给他作保之人便与他同罪!”

此言一出,偌大的一个奉天殿变得落针可闻,那些还高喊着严惩林平之的言官也闭上了嘴,倒不是他们怕了,而是惊了,惊喜的惊!

因为天子只要答应了裁撤厂卫,那他们的权力就更可以无限延伸,这样一来,天子几乎就成了百官手中的傀儡,还不任由大家拿捏?至于安惟学的罪证,开玩笑,他们都相信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皇帝不下这个旨意,那安惟学是死定了,虽然文官党同伐异,但是也有个限度,所为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也一样有极限,为了给安惟学脱罪,大家也会努力,但不会拼命,更不会万众一心。但是为了可以架空皇上,大家必定会往死里使劲,至于那些罪证,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大家齐心合力,这点小事自然可以解决。

要知道,听到天子这个话的时候,就连一直站在刘瑾一方的一些文官都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权力才会支持刘瑾,如果可以架空皇帝,那比投靠刘瑾来的可就舒服太多了。

刘瑾和马永成这些权阉则是大惊失色,他们太清楚这帮文官的尿性了,可以说毫无政治良心,为了好处连老娘都能卖,如果皇爷真的和他们打这个赌,赢了自然可以夺回大权,但是输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太监。刘瑾已经悔青了肠子,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小的百户官争宠而密令焦芳张彩给林平之下眼药,自己现在权倾朝野,却因为皇爷对一个百户官青眼有加就心生妒忌想杀之而后快,没想到结果却是要自己赔上身家性命。

李东阳虽然是文官之首,不过他确实是个忠臣,也知道皇上被文官压得太狠了,也同情皇上,虽然作为文官,他也希望限制皇上的权力,但不代表他想把皇上变成傀儡,他不是那种只看眼前利益的文臣,他知道,如果皇上真的成了傀儡,对这个国家来说只会是一场灾难,而这些暂时得到好处的文官也会因之后的天下大乱而连本带利的赔回去。

带着矛盾的心情,李东阳出班跪倒:“陛下,且慢,如此大事陛下焉可如此儿戏,依老臣愚见,此事只需要要派人详加调查也就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所为清者自清,安惟学如果当真无事,只需要严惩林平之便是,若安惟学当真有罪,也只需交与有司衙门按律治罪。至于群臣作保之事大可不必。”

焦芳和张彩得了刘瑾的眼神,虽然不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李东阳,四个阁臣三个都跪下了,杨廷和无奈也出班跪倒附和李东阳的意见。

这下子奉天殿中的文臣不干了,纷纷指责内阁尸位素餐,自己不作为,还不让百官仗义执言,行天地正气,只知道溜须逢迎,实乃庸臣。更有官员说皇上金口玉言,已经说出的话如何能改?

换做平日这些官员断不会如此不给内阁留面子,但是面对如此机会,他们也豁出去了,登时奉天殿一片嘈杂之声。

朱厚照冷冷的看着这些忠臣孝子的表演,冷笑道:“既然如此,内阁票拟,不过各位爱卿,如果你们为安惟学作保,皆是真相大白,你们是否又会不认账呢?”正德虽然表面冷静,实则心中已然怒急,连大白话都在朝堂上说出来了。

在场众臣此事也无暇细究皇上的语病,指天画地赌咒发誓的说自己绝不食言而肥。

朱厚照一拍龙案,百官登时安静下来,国有礼法,皇上龙书案上的惊堂木叫做镇山河,一旦拍下无论何时,百官必须闭嘴保持安静,否则就是欺君罔上罪当处死。

朱厚照冷声道:“李阁老,即可票拟,让百官签字后司礼监批红用印。”

李东阳无可奈何,只得当即在奉天殿的一角与焦芳、张彩、杨廷和票拟,为了表示公正,专门准备了两张担保文书,一张担保林平之,一张担保安惟学。随即交给百官传阅,最后,再让百官分别作保。当然,也有不少官员弃权。

过了大半个时辰,这份担保文书到了朱厚照手中,朱厚照看着安惟学一方的担保官员,心中冷笑不止,这等于是占了朝堂将近一半的官员啊。再看看林平之那一方,朱厚照瞳孔忽然一缩,但最终不动声色的放在案头。

最终,这份担保文书一式两份,分别在内阁和司礼监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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