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并派
这一日林平之和左冷禅印证武功到了一个瓶颈,不过这段时间里,两人均是大有收获。林平之忽然开口道:“左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合并五岳?”
左冷禅一愣,随即苦笑道:“平之,你忽然这么说让大哥却不知怎么回答了。你既然知道我有这个心思,那岳不群肯定也知道了吧?”他于林平之相见恨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只要在无人之时两人已经以兄弟相称了。
林平之摇摇头,笑道:“我从未和师父谈过这件事,不过我估计师父应该有所察觉,毕竟嵩山派这些年的行动太霸道了些。”
左冷禅奇道:“你居然没和岳不群谈过?”
林平之淡然一笑道:“我曾经和左大哥说过这么一句话,有些人即便初次见面,便可以性命相托。师父是一个君子,但却不是可以无话不谈的这种人。”
他看左冷禅面上有一丝疑惑,忽然转了个话题:“左大哥应当知道,昔日我福威镖局满门被青城派所灭,故此以后有些事情......”
左冷禅虽奇怪他忽然变了口风,但也未多想,直言道:“这个不用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青城的余矮子一向对本门极是恭敬,我不可能让本门的人直接去对付他,那终究是不合情理,不过若是你作什么,我当不知道就是。”
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好,很好,左大哥,这就是我不和我师父什么都说的道理,因为这就是交这种并不正直的朋友的好处,他至少不会太死板。”
左冷禅苦着脸道:“你这时在夸我还是骂我?”
林平之正色道:“夸,绝对是夸赞,而且是大赞,我的师父虽然正值,但是他却忽略了人性,这样的正值更像是一种自虐,因为那种正直不是他本心的正直,而是通过书本和理想强加给自己的正直,这种正直无事的时候倒还罢了,一旦到了办事的时候,不是因为这个束手束脚把事情办砸,就是进入另外一个极端,称为一个坏蛋,所以很多人做了一辈子君子好人,到最后就因为一件事搞得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左冷禅目光闪烁不定,似在品味林平之的话,半晌后长出了口气道:“平之,岳不群有你为徒,何其幸也。”
林平之笑笑,不知可否道:“左大哥,抛开我们的关系不谈,你对并派持何态度?”
左冷禅皱眉道:“平之,大哥也不瞒你,我已经打算在一两年之内合并五岳。”
林平之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还好,还来得及。”
左冷禅笑道;“平之,你想劝我放过华山派?”
林平之摇摇头,看着左冷禅道:“大哥,你错了,我是担心你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将嵩山派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见左冷禅面露不屑之色,林平之也不解释,而是又转了个话题道:“大哥,你说嵩山派和少林派如果放对,谁胜谁负?”
左冷禅面色一红,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嵩山虽然不弱,但是如果想对抗少林,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合并五岳的原因所在。”
林平之笑了笑,问道:“大哥,你知道秦始皇么?”
左冷禅面露不悦之色:“平之,大哥虽然是个武夫,但还不至于连祖龙都不知道。”
林平之道:“大哥,昔日战国七雄,齐国最富,楚国最大,魏国最强,但最终秦国统一天下。你知道靠的是什么么?就是四个字,远交近攻。”
左冷禅面色一变,
道:“平之,说下去。”
林平之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比划着道:“大哥请看,我五岳分处五省,最近的也要急行两日方可赶到,所谓合并,恐怕主要还是名义上的合并,其实其余几派还是各自为政,就算大哥派十三太保中的高手分别去这些门派主持大局,试问,几个高手能否真的控制住这些百年传承的门派内部?”
左冷禅沉吟不语。
林平之继续道:“大哥,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打算用江湖规矩以武功定并派后的掌门吧?如果这样,我们做个假设,假设我师父突然超长发挥,而大哥那天刚好跑肚拉稀,结果被我师父打败了,我师父做了掌门,试问我师父领导的动嵩山派么?恐怕我师父今天当上掌门晚上去个茅厕就要被十三太保乱刃分尸了。如果领导不动,左大哥做了掌门怎么领导其他四派,当然,嵩山派势力最强,但绝不是压倒性的优势,做盟主其他几派都不会反对什么,做掌门恐怕就不是反对而是抵抗了,明刀明枪也许大哥还应付的了,但是冷箭下毒敲闷棍就不好办了吧?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大哥应该比谁都明白。小弟言尽于此,还请大哥明查。”
林平之一口气说完,也不理呆若木鸡的左冷禅,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出门回房休息了,出门前似乎自言自语道:“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少林寺就在家门口,这不是往那帮子秃驴嘴里面送肉么。”说话间已经出了房门,虽然见不到左冷禅的样子,但似乎感觉背后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下来。
第二日,林平之刚刚起床,史登达就来叫门:“林师弟,起床没有?”
林平之推门笑道:“师兄,小弟刚刚起床。”
史登达道:“林师弟,掌门师尊有请,还请师弟速来。”
今日左冷禅虽然还是在私宅见的林平之,不过身边还多了一人,林平之也认识,正是嵩山派副掌门、七太保汤英鄂。
林平之到后,左冷禅挥手打发史登达下去了,转头对林平之道:“平之,我和汤师弟已经长谈过了,现在汤师弟还有些疑问想和你探讨一下。”
林平之看左冷禅通红的眼睛,知道他没休息好倒是其次,关键数年的辛苦谋划突然被人打了一击闷棍,换做谁也很难接受,肯定还要继续追问自己,不可能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改变主意,至于让汤英鄂来,则是两个原因,一是汤英鄂虽然是老七,却是嵩山副掌门,能力出众可以独当一面,大局观更是仅次于左冷禅的存在,他在一旁可以对左冷禅拾遗补缺,二是别说左冷禅不是皇帝一样的存在,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听从群臣的建议,没看见现在的大明皇帝经常被文臣逼得连讨老婆都不能自己做主么?故此左冷禅也不得不民主一点,没法搞一言堂。
林平之转身对汤英鄂拱手道:“汤师叔有何教诲尽请吩咐,小侄定当言无不尽。”
汤英鄂的面色也不好看,开口道:“昨日掌门师兄和汤某谈论贤侄所分析的并派之事,师侄还真是用心良苦。”
林平之笑笑道:“小侄没什么用心,只是实话实说,汤师叔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小侄所言为虚。”
汤英鄂冷笑道:“贤侄过于自谦了,就凭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嵩山放弃十数年谋划,胃口已经大的离谱了。”
林平之愕然道:“小侄何时让左师伯和汤师叔放弃多年谋划?相反小侄已经尽心尽力为二位长辈的谋划锦上添花了啊,让嵩山派不但不会出现风险,获利还会远超从前。”
汤英鄂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左冷禅,左冷禅不悦道:“平之,何出此言,你什么时候给我出过主意,你我虽然相谈甚欢,但也不可在你汤师叔面前胡言乱语。”
林平之笑道:“昨日平之离开时,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可能左师伯未曾注意。”
左冷禅闻言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林平之昨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汤英鄂也默默的在一旁未出言打扰,林平之则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茶。
片刻后,左冷禅睁开眼睛,眼中的阴翳一扫而空,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但随即又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汤英鄂和左冷禅相交数十年,那还不知道林平之所言非虚,左冷禅必然已经想到了极重要的事情,熟知左冷禅性格的他当即开口道:“师兄,凡事有利必有弊,你还是先出说来让师弟参详一下吧。”
左冷禅疏了口气,对汤英鄂道:“师弟,昨日平之离开的时候却是说了句话,当时愚兄心中烦乱,未加细想,现在一想又左右为难。”
汤英鄂也不着急,缓声道:“师兄,左右为难就是事有可为,就算现在不可为,也不代表明天不可为,师兄还是说出来吧。”
左冷禅未曾开口,而是起身先到院里巡查一番,随后回屋关好房门,再次坐定后方才低声道:“平之的意思是挑了少林!”
虽然已是入夏季节,但是刚刚还暗笑左冷禅谨小慎微真是江湖越来胆子越小的汤英鄂却立刻打了个寒战,登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