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色钟声
承桑玥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面条差点当场给她的俞叔表演掉眼泪:“俞叔……”
“别说话了。”俞止添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承桑玥这嘴巴要不然就和以前似的不说话,要不然就说不出半句能听的。
“砰!”
承桑玥将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带着感激色彩的诗句又塞回了嘴里,他不听自己还不想说就是了。
花影在房门口好不容易等到俞止添出来,满脸焦急的还让俞止添多看了她两眼,随后确定人走远了才进了承桑玥的屋子。
“公主,那位公子跟丢了。”
花影又道:“此事是属下的责任,若不是因为属下轻看了那位公子,现在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跟丢了。”
说这话之时,神色的凝重与决然,分明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承桑玥仔细思考了原主的行为,但也想不出有什么时候给她们产生自己不近人情的评价。
“没事,丢了便丢了,最后跟到哪儿了?”
花影顿了顿,随后道:“京城城门。”
承桑玥:“……”
属实是毫无参考价值。
月色正浓,山间的清风拂过来人的脸颊。
承桑玥又回到了苏羽然出事的地点,爬到腰际,若有所思的看着洞穴的方向,随后往洞穴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大抵就是村里的人上山做事儿的路了。
指向那条路的证据太多了,但死磕着这条路调查却无法进行。
平旦寅时,日夜交替之际,不知何处的钟声响起来。
承桑玥皱了皱眉头,这钟声听起来直叫人觉得可怕,一声一声就跟催命一样。
顺着这声过去,才发现在山背的地方有一处庙宇,庙宇上头写着,酆都大帝。
她一惊,这不会是那劳什子罗酆山吧?!
抑制住想要当场逃跑的想法,不听劝说自己这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罢了,随后硬着头皮敲了寺庙的门。
没人应。
但门是开着的。
承桑玥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进去。但奈何自己又已经站在了这里,再不进去于情于理都不太能够说的过去。
这寺庙似乎有些老旧了,承桑玥开门还带着吱吱呀呀的木头声,里头也是荒凉至极,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少人来这里献祭的,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有,贡台上的苹果都烂掉了。
苹果被咬了一口,氧化的表面堆积着一大批的昆虫。
这时候如果来只大小超过她小拇指的,她一定拔腿就跑。
承桑玥给自己立了这个flag,再才深呼吸查探的又深入了些。
这一查探,怪异之处就跟着来了。
主殿除了荒凉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偏殿的椅子上披着几件外袍,摸了摸衣料,像是没多久前刚来的人留下的,都还没留下灰。
而寝房里就精彩了,可怖的精彩,墙上一大幅的壁画,说不清楚这壁画是在描述着些什么,像是死刑,又像是审判,目光稍离在墙的一个角落看到了几段白骨,还有些未白骨化的部位,还生着蛆虫,腐尸味漫在空气里,没有放过一个角落。
承桑玥:“……”
救命。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虽是山背方向,但随着太阳东升也带来了些光源。
承桑玥见到好久不见的太阳才微微的缓了口气,想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便回去了。
这再一回头就把她吓得够呛。
壁画竟都是血色,她忍耐住心里那股恶心劲儿,凑上去闻了闻。
是真血,还有苍蝇扒拉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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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肆意的照着大街小巷,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知州后院,一阵阵的干呕吓坏了花影,只得是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拿着水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等着。
承桑玥吐干净了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让一个新闻人亲眼目睹刑侦犯罪现场,哪怕自己再努力抑制,也控制不了生理反应。
“我没事。”承桑玥拿过花影手中的帕子,草草的擦了下嘴。
花影才觉得花笺说的对,好像自己根本就照顾不了公主。
“别胡思乱想。”承桑玥看花影那模样便知道这丫头现在心里在想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在她继续深入想象之前先止了住。
“你去寻俞叔,若是他得闲请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这事儿总是要解决的,她既然看到了也不可能就当作没这事情。
她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寺庙里的事情同苏羽然遇害的事情结合一起去联想,若是如此,她本以为苏羽然之事只是二国之间的对弈,大抵是出自祁衍之手。
那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没办法打包票说苏羽然一定就活着。
只得自己劝慰自己,这两件事牛头不对马嘴只是因为巧合地点相似罢了,除此之外也暂时没有找到应当并案调查的证据。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平湖医馆开的不错,凭借着医师精湛的医术在各国都有些名号。
“世子。”一众人朝着前厅中站立着的的云峰白长袍男子行礼。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嗯。”祁衍不悦的看着尘予,他本不想如此兴师动众。
带头的是平湖医馆的馆主刘冉,人称刘爷或者刘十三,要请刘爷看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听说必须要带着所谓的诚意去请,而这诚意又因人而异。
因此他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儿谁都不知道,但大家都说他是一个难搞的主儿。
而这样的刘十三看着祁衍却隐隐的有些害怕:“殿下,此事与尘予公子无关,是在下听闻殿下前来平梁的消息才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的。”
祁衍看了眼刘十三,“不相干的都下去吧。”
尘予给了下面人眼神,众人皆一声不吭只敢用目光悄悄打量这传说中的老大,然后快速离开,厅中只剩下寥寥几人。
顿时一阵安静。
安静的吓人。
刘十三有些犹豫的看着尘予,目光希望尘予公子能够给予些许帮助,可是后者却回了个有事说事的眼神。
“属下有罪!”刘十三哐当一下跪在地上:“殿下要求我们为苏将军护航,是我们的失职才使得没有看住苏将军,还失去了苏将军的踪迹。”
祁衍听到这番话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京城,若是自己想的不差,恐怕桑玥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些怀疑了。
“既如此,回南楚吧。”
刘十三听到这话倒是也没有求饶,只希望世子能够给他一个机会:“主子让属下回南楚,属下定当遵从,只是苏将军是在属下的手中出的事儿,如果属下就这么把事撂下给其他弟兄,属下恳请殿下,属下不求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但求能够把自己捅的篓子收拾干净!”
尘予叹了口气,刘十三这次闯了大祸,若是苏将军有任何闪失,他回得可能就不是南楚,而是自己的坟墓了。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倾尽所有定然将苏将军寻回,若属下没做到,属下没脸回到南楚!”
客死他乡确实是对刘十三来说最狠的处罚了。
祁衍道:“七日,本世子要见到苏将军。”
不容置疑,一线生机。
刘十三对上祁衍的目光,兴许是高兴坏了,也或许是已经开始进入状态的紧张,出门的时候差点没被门楣给绊倒。
祁衍让剩下的人也都下去,似乎是真的在医馆里面呆久了,真把自己当作成一个病人,拿起酒杯刚尝到酒味的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些不适应。
他本是让下面的人先把与苏羽然同行的几个人给绑了,给苏羽然和北明众人造出已经被杀了的错觉,以此来推进自己的计划。
并且知晓原本对自己动手的这一批人出现在平梁,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给自己找到了替罪羔羊。
若是上面的人依照线索找到这群替罪羊并且发现他们的身份之后,自然会找人收拾了他们,这时候褚云轩在跟进这件事情,就会找到被藏匿在他们住所的南楚世子。
这样,祈凌风的野心便赫然昭彰,而他祁衍的出场也是天衣无缝。
事情原本很顺利的推进,只是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螳螂,背后还跟着只黄雀。
黄雀将那群人全杀了,包括除苏羽然之外的其他人,和原定的替罪羊。原本清晰的线索链也因此断开了。
不仅如此,刘十三的人没把受伤的苏羽然当作一回事儿,这才导致苏羽然没了踪迹。
祁衍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从下棋之人变成棋子着实闹心,但更让他担心的是承桑玥的态度,离开京城的时候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探查了一番竟然是栖凤楼的人。
意外接二连三,他不得不借酒整理一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