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家大戏（上）

花笺对这位总是寻由头找主子毛病的老顽固自是不满的，只是如今公主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眼看着皇家戏班开演在即，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露个面的。

“张大人只管排好皇家戏便好，我家主子与栖凤楼台下的百姓一般，都等着好戏上演。”

张儒森笑了笑，他可不相信那视礼法于无物的陈桑玥会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皇家好戏开场，只怕是担心她这么久以来搞得戏班子在皇家戏班面前，落了个仓皇溃败的下场吧。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轻屑。

花笺却是礼貌的朝着张儒森行礼便寻理由下去了，老顽固总是强调着礼教，但她觉得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倚老卖老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罢了。

正想着，迎面走来了自家公主，身子倒是先于脑子反应过来：“小姐！”

承桑玥都已经做好准备要悄无声息的拦截住这大白天不知道发什么呆的花笺，想不到这丫头反应还挺快，深感无趣的将手被到身后。

“你怎么走路还出神？”

花笺刚想开口，旁边走过礼部布置场子的人，第一个字卡在喉咙好久才出了声：“小姐，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和我对过消息，这张尚书又在寻你错处，还有那个虞娘子是何情况，花影至今也未回来。”

听说京都出现了巨大命案，自家公主和姐妹下落不明，又听说这命案的受害者还是小孩儿，花笺不由就想到那不停叫嚷着要寻孩儿的虞娘子。

“无事。”承桑玥倒也不是不想告诉花笺，只是每一个人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这件事情告诉花笺没有任何益处，只会给其平增烦恼，眼看皇家戏班开演在即，把张儒森那厮伺候好了送走才是重中之重。

花笺点了点头，公主不说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原本作为下属做好自己份内事情便够了，这样想想反倒是自己多问了：“既如此，我便先下去准备表演了。”

承桑玥点了点头，在花笺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现在思绪已经如杂线一般乱糟糟的，这什么劳什子巫蛊之术她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过，而原著中在承桑玥嫁于太子至楼兰被灭的两年，没有多费口舌，全程就是讲褚云轩和苏羽然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这做系统做的真的不厚道。”承桑玥无语把系统叫了出来。

系统礼貌且带着微笑：“宿主这话讲的倒是令系统伤心，若是这两年时间承桑玥的行为都是清清楚楚的，我们又何必请你进来解密呢？”

“这样来说，我还得谢谢你们高看我了是吧？”承桑玥皮笑肉不笑，真想把系统的后台代码删个精光。

“宿主这话说的不对，怎会是我们高看了你，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所要的特质，所以切莫妄自菲薄……”

承桑玥没好气的掐了联系。

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所要的特质。

京都这么多人，虞娘子又为何选择我？我身上有什么她所需要的特质呢？换一个角度，我与护国公之女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多年来看小说的直觉，承桑玥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种老套但又合理的可能性。

她便是护国公之女。

可如今她是楼兰公主。

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晚霞的红衬着京都的繁华，栖凤楼的热闹已经成为了人们吃喝玩乐的首选之地。

承桑玥换了身得体的北明行头，在张儒森的不屑轻视下入了坐，这老顽固又憋着什么贬人的词语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皇上在宫中坐镇，这次皇家戏班子表演的坐镇嘉宾是太子殿下褚云轩。只是这太子架子摆的蛮大的，一直到戏要开场的时候才匆匆赶来。

经过承桑玥身边的时候，褚云轩朝她笑了笑，就像两个人很熟络的模样。

张儒森脸色又是一沉，太子与商女，像什么样子。

“桑玥。”

承桑玥刚想捏个阳光玫瑰丢嘴里，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呼唤给呛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主苏羽然，连忙喝口水缓过来，恢复富商的端庄。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承桑玥无语的把眼神从台上移到张儒森身上，这老头子，阴阳怪气有一手的。

苏羽然笑了笑：“桑玥，你别怪张伯伯，他不过是上了年纪总是喜欢忸着这些事儿罢了。”

承桑玥给自己倒了杯水：“苏将军这话说的不妥，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意为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歌女，我不过是一介商贾之人，这税也没少缴，张尚书这话与我又有何干系？”

对于苏羽然的态度，她自己也琢磨了很久。她是女主，所谓女主光环自己肯定是要蹭的，而且按照原著的故事线，楼兰将会灭于她的手中，为什么灭，怎么灭的，书中都没有详细介绍。她如果想知道前因后果的话，与苏羽然的关系就不能差。

但！她是灭了楼兰的人！

交朋友吗？杀你全家的那种。

怎么想怎么奇怪。

承桑玥思绪万千的跟苏羽然碰了碰杯子，还有意在碰杯的时候置于苏羽然之下。

“我怎么感觉你似乎有心事？”苏羽然道。她并不喜欢看这些咿咿呀呀的戏，若不是因为这是圣上下旨礼部操刀办的民间端午戏，她定然是不会来看的。

承桑玥摇了摇头：“没心事，下一部剧本写不出来，颇为苦恼罢了。”

苏羽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在这北明都城中也算是有名的博学，但是这剧本这种事情是在她的博学之外的。

她还挺佩服承桑玥的，北明之中商贾地位本就不高，更别说一介女流了，竟能把栖凤楼经营到这样的繁华场面，着实有才华。

“桑玥，我老听阿祯提起你，横竖我回都城之后也没有其他事情，不如你做生意的时候带带我，如何？”

承桑玥疑惑转头：“将军这话，民女怎敢当，只是将军若有这心思民女自然是答应的。只不过阿桢是哪位？”

她可不记得给哪个阿桢买过推广，阿姨倒挺多的。

苏羽然粲然一笑，将眼神移到高位的褚云轩身上。

苏羽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承桑玥的疑惑，笑道：“是因为太子字为玉桢，我便唤他阿桢。”

承桑玥点了点头，小情侣间的情趣果然不是她这种单身狗能够理解的：“不过你家阿桢若是知道你要跟着我做生意，怕是会担心你跟我学坏了。”

一直民女民女的，她有点累了，还好，苏羽然根本不在意。

“怎会，你是不知道我可无聊的发慌，还不如在边境戍守的那些日子来的快活。”

两人便这么你一眼我一语的畅聊起来，在旁人看来这二人比台上的戏还要精彩。

天色慢慢暗了，街道亮起了属于夜晚的繁华，粽叶香层层将这人世间包围，嬉笑打闹声盼着飞龙在天。

戏接近尾声，承桑玥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部，戏是好戏就是太长了。

活动筋骨的时候目光被自己桌脚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住了。

你妈的，怎么又有蛊虫。

承桑玥翻了个白眼顿时正襟危坐，这晦气东西竟然跟到这里来，恐怕接踵而至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现在戏未结束，诸官都未离座，此时离开定是落人话柄，而且若是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见得自己的离开就能把自己撇清楚。

毕竟蛊虫，目前为止是为她而来。

旁边的人突然大变了情绪，苏羽然顺着承桑玥的眼神看去，却没看见什么东西：“发生何事？”

承桑玥使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苏羽然笑了笑，这一转头便看见了人群中冲出了一位拿着菜刀的妇人，乘所有人不备朝着二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苏羽然感觉到杀气皱了皱眉头，等她反应过来那妇人已被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承桑玥打昏了，随着菜刀落地的声音，戏结束了。

一阵慌乱，群众们才发现人群中还有人手持着菜刀，一如刚刚妇人的发疯模样，不要命的往台上冲。

但毕竟是诸官聚集之地，没一会儿随着菜刀落地的声音妇人们也被制服了。

“羽然，桑玥，你们没事儿吧？”褚云轩气愤的甩着袖子让人将这些亡命之徒压下去后，一幅着急忙慌的模样到二人这里来。

承桑玥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她认识其中的几个妇人，昨晚在枇杷树那儿她看到她们痛哭流涕的模样。若自己想的没有错，这些人早应该被褚云轩抓了才对，怎还能在这当菜刀刺客。

换而言之，褚云轩想做什么？

承桑玥随着苏羽然摇了摇头：“这些是什么人，你们皇家戏能难看到有人提着菜刀来看的吗。”

说真的，这张儒森排的戏还算是可以，但为了保证自己的毒舌人设不出错，承桑玥决定接受来自张儒森的眼中飞刀。

褚云轩松了口气：“是本宫的错，害的羽然和你差点出了大事。”

“这事儿也不是你负责的，要怪也怪不到你身上。”苏羽然道，正如书中所讲的一样，一个成功的帝王后头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

承桑玥撇了撇嘴：“你真该感谢我，我若是没有反应过来，你就抱着你的心头好痛苦吧。”

真晦气。

褚云轩早已经学会不在这楼兰公主身上寻口舌之快，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吸引了他注意力：“这么大只虫子，生的还如此不堪。”

就在承桑玥惊恐转头的一刹那，传来了蛊虫被碾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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