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捉贼捉赃(一)
乔意听完凌家的传奇故事,张口结舌震惊不已。
“之前我还觉得我爹对我不好,现在看来,我能生在乔家,实在是太有福了。”他怜悯的看了凌文冲一眼,对这个受苦受难的大兄弟十分同情,“你有事就来找哥,哥一定帮你。”
乔意直白热切的性格并不使人反感,反而让人心里暖暖的,凌文冲笑得真诚,“我记住了,乔兄。”
事情说开了,三人就着已知的消息接着讨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蒋婧问凌文冲。
凌文冲想了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有防护不周密的时候,我想着不如趁此机会和凌家彻底撕掳开。”
蒋婧和乔意对视一眼,“我们帮你。”
凌家是渠州大户,虽然名声坠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家要办喜宴,收到请帖的客人还是会来赴宴。
为了这事,府里前两天又给下人们单做了一套新衣裳,凌文冲岂肯委屈自己人,也跟着给二房上下添置了一套。
到了正宴这一天,凌文冲穿着簇新的衣裳,跟着凌大伯在大门外迎客。
凌三叔要赶明年二月的春闱,是以官司一结束就带着书僮上京了,凌老太爷的辈份又高,不适合去大门口。
凌大伯吃了几十年的米,自然能把里子和面子分得清清楚楚,面对凌文冲这个恨不得食肉啖骨的仇人,也能言笑晏晏,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
小辈们就不行了,他们没有凌大伯的经历,也没有凌文冲两辈子修来的定力,对着凌文冲这个隔房堂兄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凌大伯一看这样不行,客人又不眼瞎,这种情形一看就知道内里有问题,明显与办喜宴的初衷不符。
凌大伯没办法,将几个小辈挑挑捡捡,留下了二房独子凌文冲,三房长子凌文钰,还有自己的大儿子凌文柏,把其他人都赶了回去。
凌文柏成婚多年,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为人处世得了凌大伯真传。凌文钰则是被凌三叔夫妇保护的很好,很多脏事烂事连边都不沾,品性正直单纯。
两个人加上一个成了精的凌文冲,三个相处的倒也“愉快”,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是十分和谐的。
随着客人陆陆续续到来,凌文冲总算体会了一把动物园里猴子的待遇,接受了不少目光的洗礼。
三个小辈里,属他受到的注视次数最多、时间最长、内容最复杂,好在他脸皮够厚,倒也扛得住。
凌文冲站了一会儿,皱了眉头捂着肚子对凌大伯道:“大伯,我肚子不舒服,得去一趟茅房。”
凌大伯摆摆手,让他自去。
凌文冲溜着墙根向茅房跑去,路上遇到了小七,小七与他对视一眼,小声道:“里面没人。”
凌文冲点点头,“看着点,有人过来提前出声。”
“小的明白,您快进去吧。”
凌文冲脚步不停的冲向茅房,进到里面后找了个光线充足又不显眼的地方,然后掀起外裳,从大腿内侧解下来一个小靶镜,又从另一条腿上拆下来一个小巧的胭脂盒。
胭脂盒里装的是上好的脂粉,色白、服帖、还没有味道。
凌文冲手麻脚利的将脂粉涂到脸上,红润的脸色立马苍白了起来,一个翩翩少年郎瞬间变成了个病弱的贵公子。
脂粉是蒋婧友情赞助的,化妆的手艺则是跟丫鬟学的。凌文冲肯下苦功,顶着自家丫鬟诧异的眼神,到底把这项技艺学到了手,虽手艺不精,但糊弄糊弄一般人还是可以的。
凌文冲把镜子和胭脂盒重新绑好,疲惫无力的扶着墙慢慢的走回到大门前。没过半盏茶的时间,肚子又不舒服了,几次三番之后,脸上越发苍白,站都快站不稳了。
凌大伯虽然厌恶这个侄子,可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迎客,“文冲啊,你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
凌文冲虚弱的笑了笑,“大伯的心意侄儿领了,可就这样走了到底不好。”
凌文柏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畅快,恨不得大笑三声,但碍于场合不对,不得不捏着鼻子安抚他,“二弟,你还是听我父亲的回去休息吧,这样带病在门口迎客,反倒是让来的客人以为咱家苛待了你,影响不好。”
这话说的有点重,凌文冲怔住了,低下头道:“那我就听大伯的,这里……”
“这里有我们呢,你放心吧。”凌文柏道。
凌文冲点点头,脚步虚浮、摇摇摆摆的往回走,凌文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凌文冲走的不快,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人,有人对他担忧,也有人在幸灾乐祸。
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七立马插上院门,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凌文冲这才挺直了身子,脸上虽然还是一片惨白,整个人的气势却如将要下山的猛虎般慑人。
借调过来的小桔给凌文冲行了个礼,“太太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少爷请放心。”
凌文冲点点头,“让外围传递消息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误事,事成之后我给大家发大红封。”
小桔笑嘻嘻的谢过,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又看了看凌文冲,大有深意的道:“时辰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妆扮起来?”
凌文冲无奈的抹了把脸,红着耳朵,像将要奔赴刑场似的道:“来吧。”
进了内室,早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等在那里,见凌文冲进来,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客人了。
女子福了一福,“奴家姓邢,公子唤奴邢娘子就好。”
凌文冲也忙回了一礼,“邢娘子。”
邢娘子长得算不上漂亮,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温和恬静,让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就能放松下来。
邢娘子的一双利眼只一扫就明白了凌文冲的脸色是脂粉所致,“还请公子先去净面。”
凌文冲去到里面,先解去腿上绑着的小靶镜和胭脂盒,然后才去洗脸,一连让小七换了三盆水,才算是把一张脸洗干净。
“公子还请坐到窗户边,让奴好好的看一眼。”邢娘子对凌文冲道。
凌文冲依言走到窗边,任由邢娘子打量。
光线透过明瓦,散射在他的脸上,被水打湿的一缕额发俏皮的垂了下来,落在深邃的眉眼间,上面一颗小小的水珠子欲坠不坠。
见邢娘子半天都没说话,凌文冲心里有些没底,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邢娘子回过神来,忙笑道:“公子与夫人长得极像,可以扮到八分。”
凌文冲知道男子与女子从骨相上就有区别,能扮到八分已经是极限了。
“有八分就足够了。”
客人长得好看,又这样好说话,让邢娘子放松了些。她打开放置在一边的首饰匣子,指着里面的钗环首饰道:“这些与太太头上插戴的是一样的,奴家这就为公子装扮起来。”
凌文冲顺从的坐到一边,由着邢娘子把剑锋一般的眉毛修得细细弯弯,然后在脸上打底上妆。
“邢娘子的手艺可真好。”小桔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小声赞叹,又问小七:“你们是从哪儿找的人?也太厉害了些。”
小七心虚的紧,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吗?少爷让他去接人,他就去接人,至于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找的,他一概不清楚。
邢娘子画完了脸,把凌文冲的头上的小冠摘下来,将发髻解开,又用梳子梳顺。
长长的发丝铺满了后背,邢娘子手指灵活的在发丝间穿梭,簪子一勾一提,巧手一拧一攒,一个与凌母并无二致的妇人发髻就慢慢的在凌文冲头上成型了。
凌文冲看着铜镜中那个几乎和凌母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惊呆了,若不是亲眼看到亲身试过,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男子竟能被装扮成这个样子,这可真是大变活人呀!
邢娘子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一枝金钗,在凌文冲头上比划了一下,看着镜子里他惊讶的神色,笑道:“等把钗环都戴好,再穿上一模一样的衣裳就更像了。”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非常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小七神色一紧,马上推开门冲了出去。
凌文冲不好出面,叫住也在往外跑的小桔,“看来的是什么人,不行就把人制住,一切等事情过去之后再说。”
话音刚落,门口就钻进来一个脑袋,嘴里呵呵的笑,“看看谁来了?”
乔意口花花的想把凌文冲吓一跳,没想到屋子里并没有凌文冲,只有两个女子,一个坐在那里,另一个正在给她上妆。
乔意虽然跳脱,却不是不知礼的人,见屋里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道了一声歉,立马就要退出去。
凌文冲见乔意那副熊样,也想吓他一下,于是朱唇微启,眼波暗抛,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乔意的眼睛被烫了似的一哆嗦,手像扑火的飞蛾般奔向他的鼻子,发出好大的声响,然后头猛的往后一缩,紧接着小七的声音就传进来。
“乔少爷,……您的鼻子怎么流血了,是刚才翻墙的时候撞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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