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装神弄鬼
秋明怕的要死,既怕这两个是真鬼,也怕这两个是假鬼。
她晕也不敢晕,跑也不敢跑,瘫倒在地上,哀声求道:“小女子何曾做过什么恶事?还请两位大人放过。”
“嘴硬,你若是没做过恶事,吾等怎会被你招来?”
“小女子一向与人与善,本本份份的,哪里会做什么恶事,想来是二位大人弄错了。”
凌文冲“哼”了一声,伸手一招,一卷文书从天而降,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且不是常见的字,而是篆书,纸面上黑色与红色两种光晕交叉流动,像是氤氲的红雾,又像是殷红的血。
与文书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幽幽怨怨凄凄婉婉,如同黄泉路上百鬼泣哭的声音,在黑夜里,十分可怖。
秋明哪见过这种景象,她瑟缩着把自己抱成一团,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真以为做过的恶事只要小心隐蔽,瞒过世人的眼睛,就可以高枕无忧吗?岂不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该来的总会来。”
见秋明还是咬着牙不肯说,凌文冲打了个手势,小七拿出来一个东西,悄悄的递到秋明耳边,大声道:“说。”
简单的一个字,通过这个小机关放出来,似有无数的声音在混响。
“说……”“说……”“说……”
秋明捂住耳朵啜泣起来,“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秋明已经有所动摇了,凌文冲又给了她最后一击,他手一挥,一片忽明忽暗的鬼火就朝着秋明的方向飘了过来。
秋明尖叫一声,“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凌文冲在秋明的啜泣声中将她所述之事都记录下来,又让她签了字并按上手印,这才放了她。
临走的时候还回头告诫她一句,“不要以为上天可欺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秋明只是低头哭泣,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凌文冲和小七趁秋明还没回过神来,悄悄的溜了。
走出这一片,又转了个弯,小七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少爷,您刚才那一手真是吓死了我了,别说是她,就是小的也差点吓趴了下去。”
“怎么,你心里也有鬼?”
“没有没有。”小七连连摇头,“我是说少爷您做的效果太逼真了,真的。”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把白衣裳脱下来。”
穿成白色就是为了吓唬人,现在人也吓完了,自然要脱下来。
小七把衣裳团成一团打了个包,背在背上,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回家吗?”
“不着急,再等等。”
“等什么啊?”小七不解的问。
凌文冲锤了他一下,“傻,不得把人家护送回去啊?人是咱们截来的,这月黑风高的,万一再出个什么事,那可不是造了大孽了。”
“那咱们现在过去?”
“再等等,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估计脚还软着呢!”
小七捣鼓着从作案现场带回来的工具,凌文冲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问:“怎么着,还玩上瘾了,不是让你找个地方烧了吗?”
小七拿着那个会发光的文书摆弄两下,对凌文冲道:“少爷之前瞒的紧,小的虽然见过您是怎么弄的,可这其中的道理小的一直弄不明白,这不是就想着多学一学嘛,这样以后有事就不用少爷出面了,小的一个人就能搞定。”
看他嘴那么甜,凌文冲心中也高兴,“那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小七指着文书道:“这就是一个写满了字的长匣子,在里面点了灯,然后外面罩上一层涂满了红黑两色的轻纱,风一吹,轻纱晃动,远远的看上去,就像血色在流动似的,在夜里猛不防一亮相,足够唬人。”
凌文冲点点头,指着旁边一串长长短短的铜管,“这个呢?”
小七笑了,“这个就更简单了,铜管上都镶了孔,跟笛子是一个道理,那天晚上有风,风一吹,呜呜咽咽的便会发出声音,这些铜管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发出来的声音高低长短粗细都不同,乍听之下可不就是群鬼嚎哭。”
“还有这个。”小七拿起一根长长的管子似的东西道:“这就是一个声音放大器,小的把这个东西悄悄的递到那个秋明耳边,然后大吼一声,她耳朵轰鸣,像是有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所以才会惊慌失措。”
见小七都说完了,凌文冲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说说最后的鬼火是怎么回事?”
小七一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光知道凌文冲找来了一些东西,放在暗处能发出青绿色的光,点着了也会发光,但具体是什么他却不知道。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凌文冲,“少爷,您是想把这一手教给我吗?”
凌文冲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但不是白教,是有条件的。”
“有什么条件?”小七拍拍胸口,“只要少爷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小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凌文冲趁此机会,把不皱眉头的小七送到小桔那里,不顾他哭唧唧的样子,只让小桔好生教导。
凌文冲拿着秋明的供状反反复复看了又看,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咬死张家的漏洞。
也是,张家人若是没有头脑,也不会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这么多年,也就是给凌母下毒那次被连累了。
秋明的这份供状是诈供,上了公堂完全无用,她随时都能反口,到时候凌文冲的所作所为便会暴露,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不过,公堂上不能用,不代表其他的地方也不能用。
凌文冲带了小七,一起回到老凌家。
门房见了他们,爱搭不理的,懒洋洋的坐着,别说站起来给开门了,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七,去找个梯子来,咱们从梯子上翻进去。”凌文冲不顾小七惊诧的眼神,继续说道:“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凌家三老爷一考中,这凌家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大天白日、没情没由的就将客人拒之门外,也不知道这上面派官前考不考察官员家眷的人品呢?”
这话说的门房一个哆嗦,他自作主张将凌文冲堵在外面,也是想卖里面的人一个好。可凌文冲一个问题抛下来,他……他接不住啊!
门口站着的那个就是个混世魔王,来来回回惹了多少事了,家里上上下下被他扒了个干净,偏偏他半点事都没有,再者,他还是老太爷的亲孙子,别管分不分宗吧,反正是至亲无疑。
想到这儿,门房一个脑袋两个大,哪还敢让人等,连忙点头哈腰的将人请了进去。
到了凌老太爷的院子,刚打开屋门,还没进去,迎面就飞来一个茶盏,凌文冲迅速躲了开去,茶盏在他身后碎了一地。
凌文冲靠在门上,懒洋洋的道:“您要是茶盏多的没地方使,可以送给我嘛,我不嫌多,多多益善。”
凌老太爷听着凌文冲没皮没脸的话,“哼”了一声,“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爱听个响儿,就喜欢砸东西玩,你要是喜欢就捡起来,找人去锔一锔,或许还能用。”
凌文冲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您这爱好,特别!不过光听茶盏响多没意思,我看您桌子上这块青玉镇纸就挺好,摔起来肯定更过瘾,要不您试试?”
这块青玉镇纸是老太爷的宝贝,平时爱惜着呢,哪敢拿出来听响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怎么想起来找我老头子了?”
“我说我想您了,您信不?”
凌老太爷“哼”了一声把头偏过去,明显不信。
“好吧好吧,我这次来,是给三老爷道喜的。”
凌老太爷眼睛一瞪,“怎么,分了宗,连声三叔都不叫了?”
“哎呀哎呀,您就是脾气大,气大伤身。宗都分开了,再叫三叔岂不奇怪?再说了,叫三老爷也没什么?他还叫您老爷子呢,也没看您生过气!”
凌老太爷说不过他,气呼呼的道:“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这会儿过来,若你说你只是来道喜,老头子才不信。”
凌文冲叹了口气,也不隐瞒,“我的铺子被人砸了,是张家做的。”
“张家做的你找张家去,找我有什么用?”
凌文冲正色道:“在这个当口,张家派人来砸我的铺子,我就不相信您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报复了我,又让咱们两家起了嫌隙。”
他往后面一靠,翘着脚晃了晃,“我这人讲理,当初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再提。但若是有人非要提,我也不惧拉所有人下水。”
“老太爷,我现在是光脚的,您才是那个穿鞋的。”
“你威胁我?”凌老太爷拍了下桌子。
“不敢,我只想让您想想办法管管您那亲家,什么人哪?您说您当初就怎么和他家结亲了呢?可怜凌家大爷,年纪轻轻的就……”
知道他那嘴里没什么好话,凌老太爷头疼的捂着额头,“行行行,你闭嘴吧你,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您一定要做到才好,我手里可是有张家闹事的证据,本来是想把他们送上公堂的,可是这个当口来上这么一出,到底是对三老爷的名声有碍,咱们虽然分了宗,可我还是他的亲侄子不是,总不能陷他于不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