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军校篇（三）
东海e3基地。
一身漆黑正装的中年男人扶着礼帽，慢慢走下舷梯，他身后是气派的船舰，最高处代表着世界政府的旗帜随风摆动，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傲然。
地面上，数百名驻守士兵列队严整，前方身着纯白军装的上校面向走过来的人抬手敬礼：“夏尔马长官，您路上辛苦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晚餐与住处。”
夏尔马，世界政府直属间谍机关副总长，闻言低笑了一下：“诸伏啊，你成长了不少。”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礼数周正地将男人引入基地。
快到门口时，夏尔马停下了脚步，他瞧向身边随之止步眉眼秀逸的青年，意味不明道：“你这四年来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有时候啊，年轻人，别太倔。”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志不在此，还请您谅解。”诸伏高明神色冷淡，却始终保持着应有的礼数。
“哈哈哈——”男人抚掌而笑，抬脚向前走去：“你小子，真不知道变通为何物。”
诸伏高明眼睫颤了下，无言跟了上去。
不会变通，总比失掉底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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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数百海里外的蒙恩契克军校，校长办公室内。
老人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诸伏景光瞬间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我哥哥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这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橙黄色的夕阳照进屋内，诸伏景光的声音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中平静响起。
“初次见面时您说认错人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认错暂且不提，我和哥哥在外形上相似倒是事实，所以您之前口中的‘朋友家的孩子’应该指的就是哥哥吧？”
鲍里斯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他之前还在这座岛上的时候和我讲过蒙恩契克的很多事情，我之前以为那是他趁我复习的时候收集到的信息，但其中很多事情都是只有亲身就读过才能知道的。他对这里异常的熟悉，所以，我哥哥以前是这里的学生。”
诸伏景光语调平缓地讲述着自己的推论，神色中的忧虑逐渐加重：“您那时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也一直想不通。作为一个开明的军校校长，按理说不该对一个一心向往海军的新生说那种话，而且您当时的情绪也很不对，就像不想让我走上谁的老路一样。”
他紧紧盯住侧过头一言不发的鲍里斯，心底漫上不安，忍不住直接问到：“我哥哥以前在海军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鲍里斯看着墙上越来越少的暖光，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说你，这么聪明干嘛？”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招呼诸伏景光做到对面：“高明不告诉你估计就是想让你安心上学，别去操心他的事。”
夕阳坠下了海平线，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算啦，你都猜到这一步了，瞒着也没用。就算你哥哥以后埋怨我告诉你，他还能揍我不成？”鲍里斯向前倾着身体，两只手肘支在膝盖上：“而且他也打不过我！”
“我觉得他不会动手的。”
鲍里斯乐了下，就那么看着他的脸：“啧啧，长得真像。你哥哥他啊，这些年挺坎坷的，几岁大就被扔进了地下角斗场，两个人站上台子至少死一个的那种。在那么操蛋的环境里活过快十年，他居然还没长歪。八年前中将卡普带人端了那个角斗场才把他救出来，当时还是个小鬼的他就和卡普说自己要做海军，想去救人，不想杀人了。”
“卡普是个随心惯了的，也没走什么正规流程，直接让那孩子从身边最底层的小兵做起。高明也是争气的很，跟着卡普修行，才十六就当上了中尉。之后卡普来东海探亲要待一阵子，那时候学校里人员变动很大，我这边正缺人，卡普就把高明扔了过来。”
鲍里斯锐利的眼睛因为那段回忆柔和了不少：“高明是个很好的孩子，懂事儿，能力也强，有他当帮手，那段时间真是轻松了很多。为了谢他，我就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说想拜托我找找弟弟的下落。”
看到诸伏景光忽然睁大了眼睛，鲍里斯直起身体靠回沙发上：“这就感动了？你哥哥从被救出来的时候起，找你这件事就没停过，你将来可得好好的，别出事。”
黑发少年眼眶有些发热，他喉头滚动，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在卡普身边呆了两年，一直都挺好。可之后啊卡普出了个长期任务，一年多都在外面漂着，也就没带着他，把人留在了本部。”
“这是至今为止，卡普最后悔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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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食堂的一处包厢里，只坐着两个吃饭的人。
夏尔马的笑容就像缝在脸上一样，标准又死板。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宁愿聊饭菜的口味，也不关心基地里的情况，好像这次视察是一次公费旅游。
“诸伏，我瞧你刀叉拿的还算稳，看来恢复的不错。”夏尔马举起手边的玻璃酒杯：“敬你。”
诸伏高明将自己杯中的红酒喝净，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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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里斯把脸埋在手掌里，使劲搓了搓脸，过了会儿才抬起头。
“你哥哥的吞噬果实，不管是战斗还是暗杀都相当合适怎么？看你这表情，你不知道？”
诸伏景光皱着眉回答：“确实第一次听说”既然哥哥有果实能力，为什么上次和香克斯战斗的时候不用出来？
鲍里斯叹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能力，毕竟一旦出手，非死即伤啊。”
“那个时候，他早就被世界政府的间谍机构给盯上了，想让他给玛丽乔亚卖命。但那群人也不想对上卡普的疯狗脾气，就安了个长期任务支开他。等他一走，世界政府就派人把高明和好几个不错的海军苗子接到了他们的训练基地，说是要为海军培养一批优秀的谍报人员。”
“他们表面功夫做得很足，高明那孩子就是意识到不对劲也没办法。他肯定是不想连累卡普，直接和那群人走了，到了那边还经常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我们也是一群老糊涂，当时也不想想，那个世界政府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从带了那几个孩子走就没打算把人还回来。”
“之后的事我只知道个大概，高明在那训练了一年，六式什么的也学会了，知道卡普回来后他也打了申请要回海军，他对于杀人这种事很抵触，不肯像其他那几个人一样留在那。可世界政府不会放过这么个好用的果实能力者，于是那群人用药物给他洗了脑。”
诸伏景光猛地抬眼，呼吸都乱了一下：“我哥哥他”
“放心，没成功，卡普当时把人捞出来了，但高明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具体怎样这两个人谁也不和我说。我只知道那孩子当时被折腾得很厉害，生命垂危，躺了快半年。”
对面沙发上的诸伏景光咬紧了牙，一言不发地听着。
“可即便高明已经被祸害成了那样，那群人还是不想放过他。因为被卡普拿到了洗脑海军士兵的证据，那边勉强退了一步，但提出的要求恶毒得很。”
鲍里斯的声音中带着愤恨：“那个间谍组织的副总长和高明打了个赌，做得到，就可以留在海军体系内，做不到，就要永远效忠于世界政府，或者说直白点，被洗脑成一个人形兵器。赌约内容就是五年时间内，从最底层的少尉升至准将级别。”
“这个要求对于当时还重伤着的他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高明应下了这个赌约。这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倔的人，明明一脸聪明相，就是不肯服软哪怕一次。”
“唉——”鲍里斯扯了扯嘴角，“可我也就最喜欢他这点。”
他走到门口把灯打开，诸伏景光眼睛下意识闭了一下，眉头还是蹙得很紧。
鲍里斯绕到他身后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放心吧，你哥哥可是个天才人物，不用六式，也不怎么用果实能力，不过三年多，居然真的就让他走上了如今这个位置，离将领不过一级之差。还有一年的时间，他就保持着这种劲头，没问题的。”
诸伏景光站起身，郑重其事地道谢：“很感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而且我还是担心，世界政府的人难道不会去找哥哥的麻烦吗？”
“你当卡普是吃素的？就算高明远在东海，还是有这群老家伙护着，他们和间谍机关算是杠在一起了，谁也别想往e3基地插手，所以高明这几年才算安稳。”
鲍里斯喝了口水，把水杯拿在手里：“我说这些不是讲故事，而是要给你提个醒，有你哥哥的恩怨在，还有你自己的能力，被那群人注意到是早晚的事，你最好尽快强大起来。”
“我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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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楼，诸伏景光没在路上耽搁，直接回了宿舍。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放着个睡着的电话虫，好几次伸手想把电话拨出去。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蜗牛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猛然意识到自己放空了这么长时间，诸伏景光把电话虫放回桌上，拿水管里的水拍了拍脸。他两手撑在水池边上，大口呼吸了几下，还是压不太住满心的愤怒和心疼。
诸伏景光身为警察、身为卧底，对于生死其实看得很开。他从七岁那年开始就不断经历着离别，但却不代表能够习惯。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经历了一场迟到的失而复得。鲍里斯的话让他知道了，那个之前还陪他挑选衣服的诸伏高明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他又重新拿起电话虫，拨了过去。
“景光？”诸伏高明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个笑面虎，刚回到房间就听见了自己弟弟打来的电话。他心情终于好转了点儿，嘴角也带上了笑意：“怎么了？学校里的生活怎么样？”
话筒传来的声音平缓低沉，隐隐抚平了诸伏景光心中的不安。
“挺好的。”话一出口，诸伏景光就知道要遭，自己之前情绪波动大了些，现在嗓子还是有些哑的。
果不其然，对面的兄长觉察出了不对。
但诸伏高明并没有紧张的逼问，他沉默了一下，才放轻声音问道：“不太开心吗？愿不愿意和我讲讲？”
诸伏景光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家哥哥的温柔体贴，然后毫无愧疚地卖了自己的校长：“我今天从鲍里斯校长那里，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
正准备松领带的诸伏高明动作一滞，他坐正了身体，却一时没能想出该怎么回话。
好在弟弟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了这些我以后只会做好防备，眼下最需要注意的是你。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后怕，哥哥，我那么大一个哥哥，你也得和我一起安安稳稳的长命百岁啊。”
听着景光掩藏在语调轻松之下的担忧，诸伏高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认真应下：“嗯，我答应你。”
“哥哥你真的要小心我很在意你。”
“我知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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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在意你。”
“我知道，我也是。”
这是加斯帕尔开门时听到的对话。
啊这原来自己的小猫眼室友已经有主了吗？还是个听声音比他大不少的男人？
性别倒没什么，只是这小子还没成年吧？长得挺乖玩得到野啊~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诸伏景光没打算再聊下去，兄弟俩说了句晚安作别。
撂下电话，他起身同新室友打招呼：“你回来了？我是你的室友，诸伏景光，还请多多关照。”
“啊，加斯帕尔，你好。”大美人的目光有些飘忽。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他想过这个脾气不好的人可能会冷淡的、普通的回应一下，甚至可能会不理他、不耐烦。
但这一脸复杂是怎么回事？他们俩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吧？
加斯帕尔总算想起了来之前就想好的话题：“咳，那个，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个人啊，挺解气的。”
“这个啊。”诸伏景光笑了笑，“感谢什么的真的不用，德瑞克那家伙确实欠揍。”
原来是因为想要道谢才不自在吗？没想到室友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