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维艰
司漾漾觉得,自己一定是最悲催的穿越者。
原本在修真界逗逗灵宠,喝喝仙酿,小日子过的滋润又自在。谁知正巧赶上一条蛟龙飞升,一个雷就给她霹到了如今这个即将被强抢做妾的病秧子身上。
“漾漾,莫要担心,有哥在,定然不会叫你被那个登徒子害了去……”
司漾漾整个人还在理顺原主记忆的迷糊当中,听着面前的人这么情真意切,随口就“嗯”了一声。
娇滴滴,软绵绵,可怜见的。听得他哥更加难受,当即袖袍一甩,出门去了。
便是趁这个档口,司漾漾赶紧适应了一下从灵泉宗掌门人的关门弟子身份,全门派最招人疼爱的小师妹,一落千丈成为一个无父无母从小和兄长相依为命,如今又从江南千里迢迢来京城求医问药的病弱美人的身份。
关键这病秧子美人看病时候,还让一个被打瘸了腿的纨绔看上了。可真,一落三千丈。司漾漾自我悲痛地都忍不住咳了两声。
外边闻声就进来一个小丫头,手中端着药碗,又赶忙放下来给司漾漾拍背:“姑娘怎么又咳了,双鲤可真是没用。只能紧着去给姑娘熬药,只盼姑娘身子能好,可别叫那个混账欺负……”她越说越惨,哭的话音都听不大清楚。
司漾漾打量这个小丫头两眼,对上人了,名叫双鲤,是来了京城后他哥哥照顾妹妹不方便,连带着租这个农家小院的时候,一块雇的丫头。
毕竟一直住客栈,他们兄妹二人是住不起的。雇个年纪大些,会做饭会伺候人的,也绝对比双鲤的身价更高。他们兄妹俩靠着哥哥给人写信抄书挣钱,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司漾漾再次叹了口气,这寒酸日子,当初她可是连块下品灵石都没在腰包里放过的亲传弟子,还是最最正宗的掌门一脉!
正又要感慨的时候,司漾漾忽然发现手中竟然还握着一块玉珏。
“小娘子拿好喽,这便是爷给的聘。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待爷一到家就找人给你抬到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去。”
正是想到这里,可怜的原主恨不得连人带玉一块撞了南墙。悲痛欲绝中一口气没上来,就便宜了她这个异世来客。
可事情就是,谁乐意承你的便宜?刚刚穿越过来的司漾漾抹干净了双鲤滴到她身上的泪滴,把价值不菲的玉珏往怀里一揣,就想要下床去。
别人家穿越都是公主王后,她一个堂堂修真界弟子,玄学不说精通,好歹算是沾边,怎么就如此不得天道眷顾,穿成这么一个可怜巴拉的病秧子,也就块玉算是值钱。
既然如此,不赶紧揣着溜走,真等着那个纨绔子弟来抬轿子嘛?
双鲤看着她下床的动作,赶紧去拦:“姑娘,你莫不是担心兄长?就算是担心,可也不能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啊!司大哥已经打听清楚,今日在保宁堂遇见的那个,是当今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家大业大,远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呀!”
既是惹不起,那她更该走了。
双鲤看着司漾漾劝不住的架势,直接把她的鞋子往怀里一揽:“姑娘,你得听我把话说完。这位二公子不好惹,但乡里都说,他上头有个哥哥,就在大理寺当官,算得上清正,常常管束这个弟弟。现如今司大哥已经去大理寺为姑娘说情去啦,姑娘就再等等!”
司漾漾听着这事,实在麻烦又曲折。
只是今天她若真就一走了之,先不说她那副病恹恹的身体能不能经受住,更是平白害了她那个一心为了妹妹好的兄长,恐怕也会害了前边这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双鲤。
毕竟是修行中人,从她开智开始,就被师父教育着慈悲为怀,善待众生。既然得了人家一副皮囊,承你身份,担你因果,这才是她该走的路子。
既然身体不好,司漾漾便乖乖喝了双鲤端上来的药。用舌尖品了品,甚苦。大概有黄芪、大枣、白术、当归……都是补身体气血的药材。
趁着双鲤收走药碗的空当,她按在手腕上给自己诊脉,这不看不知道,这脉象,怪不得被个纨绔一口气就能给气得香消玉殒了,实在是亏空的利害,多半从娘胎就带着的毛病。
“双鲤,哥哥去多久了?”司漾漾问。
小丫头掐着手指,又看了看天色:“大概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
他们租住的这处城南小院离大理寺能有多远?一个时辰不够来回?司漾漾忽然觉得这个便宜兄长此行怕是要出些乱子。
她扫眼将小屋的陈设大概其收入眼底,想借助日常摆放,家居风水来给她这个便宜哥哥算上一卦。
所谓天道难窥,更何况新到一个世界难免会出现新的变量,司漾漾手指节正掐的忙乱,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传来的敲门声。
小丫头双鲤担惊受怕地去扒了门缝:“姑娘,姑娘,是……”她既害怕又着急,“是来迎亲的人。”
司漾漾顾不得细细算清,只大概其捏出来一个水雷屯的下卦,解语:起始维艰,遇顺则生。
都是废话。
司漾漾不再指望这些,下床就要去应门。
谁知道双脚刚一沾地,两条腿就像抽了支架的布偶,掉了竹篾的皮影,啪叽就倒在了地上。
起始维艰,诚不欺我。
于是仅靠一个小丫头双鲤自然抵挡不住。外边吹吹打打,闹闹哄哄,不一会就闯进了门来。一群丫鬟仆人麻利地将司漾漾从地上提起,红衣步摇流苏钗往身上一戴,就直接被抬进了轿子上。
而坐在轿子里头的司漾漾此时万念俱灰。不是说好了遇顺则生?
可倒是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