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过往
“陆夕,其实,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族。所以,我和他们,不会有交集的。”
纾诚看着陆夕的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道。因为纾诚明显地感受到,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牵引着自己,使得,原本的模样,正一步步失控。失控到,他将无法掌控自己的未来。失控到,他将。不再属于自己。
“不,这是你的命运,你改变不了的”,陆夕道,“同样,这也是我的命运。我也一样,无法改变。”
“什么是命运?哪里来的命运,怎么可能会存在的命运。”,纾诚灵魂拷问道。
陆夕道,“你没发现吗?就像,原本,我们,我们是可以没有任何交集,我们不是同族人,没有任何相识的机会,但我却从不远千里而来,使得我们相遇,只为,一个使命,只为一个预言,而不管我愿不愿意,我们都会相遇,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最后,我还是来到这里,最终还是要来到这里。去完成使命我的使命,也许,你也被这样的使命安排着。”
“什么样的使命”,纾诚有些疑惑。
陆夕又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何,也许,是辅助你成为商国冰城王座上的那个人,那个最尊贵的人,也许,是为人族带来和平,也许,纯粹只是为你而来。你便是使命。”
陆夕的言辞里,透露着真挚。
也许是氛围好,陆夕难得一吐真情。
静静地,静静地,一时之间,所有的的一切,仿佛变得安静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安静。
也许是纾诚从未见过这样的真挚。
沉思了片刻,纾诚方才打破尴尬,“你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要不,我和你说一个关于我的事吧。”
猝不及防地,陆夕看向纾诚的眼睛。换作从前,可从来不会如此,在昏暗的光线里。陆夕看起来,格外迷人。
那一年,我才10岁。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无拘无束。我每天过得很开心,很自在,因为我没有任何烦扰,我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姐姐比我大近乎10岁,是巫族有名的美少女。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只要有姐姐,而且我也相信,姐姐也会一直在。
我很爱姐姐,我每天都会看到
她自由地舞蹈着,在巫族的族城里,像一只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漫步在草丛里,看着蒲公英散开。
她像一个加了蜜的糖。
她每次去很久远的地方,都要给我带很多很甜的东西。然后告诉我外面的世界。
我一直希望,姐姐会一直在。但命运的巨轮,还是发生了改变。
有一天,姐姐忽然羞涩地回到了巫族,她的眼神,像是春天的蓓蕾。以前从未有过的模样,她笑得,也很清然。母主看她的模样,猜测是姐姐有了心上人。这,原本,是一件开心的事。因为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都会有这样难忘的岁月。
“你找到了那个和你图文匹配的男孩子了吗?”母主也问姐姐。
姐姐说,不是的,他的手臂,没有图文。
“他是谁?”母主又问。
他是一个人族的少年,姐姐说道。
母主听闻,她的眼神,已经愈发地不对了。隐隐中,母主感受到了恐惧。
在我们巫族,每个少男少女,从手臂上有图文开始,就注定了她未来修习的巫术,以及,她未来要命定一生的人。
这样的图文,绝大部分,都在巫族,
也许少数是人族,或者是别的,但都不重要,只要图片吻合便好。
祭师告诉我们,只要图文能够匹配的人两个人,就能命定一生,但祭师也告诉我们,图片不吻合的少男少女,是无法命定在一起的。这是巫族的忌讳,是巫族所有族人的命运,我们必须去遵守,如果执意去违背,会受到神的惩罚。最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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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离,不要去违背巫神的旨意,否则……母主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我希望你能够活着。”
有一天,姐姐回来,我见她和母主在争执。但那时候,我还少不知事。我以为,姐姐也一定会获得幸福,我支持姐姐。
“母主,请祝福我们,我想选择自己命定一生的人,我不想,也不愿意接受命运。”
说着,姐姐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当时应该去拦住姐姐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姐姐最后的眼神,因为,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姐姐。
姐姐出走一年后,再次回来,已经物是人非,我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事,但是,她的全身,全是暗红色的手印,我的族人告诉我,她违背了巫神的诺言,她背叛了巫神,所以,巫神诅咒了她。并且,夺走了她的生命。
而那个暗红色的手印,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等到我长大以后,我才知道,我的族人,曾经无数次想改变这样的命运,想自由选择,但是,最终,全部沦为了牺牲品…
“所以,这便是,你一直关怀我的原因吗?”纾诚一字一句地听完,忍不住问道。纾诚边说,边看陆夕手上的图文,这才发现,他的图文,和陆夕的,完全吻合。
“是的”,陆夕答道。
“这很荒唐“,纾诚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无法接受。在我们人族的世界里,两个人如果是命定的话,一定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而不是,硬凑到一起,况且,我不想成为你的命定者!”
“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陆夕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倒是她长那么大,第一个说,不愿意成为她命
定者的人。
纾诚立时指了指额头的伤疤,以及,他褪去上身的衣衫,几乎是瞬刻,他的所有的伤痕,全部显露了出来。
陆夕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不再淡然,不自觉,变得惊鄂。
纾诚继续道,“我本是一个流浪者,没有家人,没有归宿,我永远不知道,第二天我会在哪,会不会睡草棚,所有人都欺负我,欺负我的朋友,他们骂我是卑贱的狗,我卑贱到连我自己,也觉得是一滩烂泥。记忆里,我从来低人一等。我不敢有朋友,我怕他们因为我的卑贱受到苦,受累,受到牵连。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成你说的那些事,也许,这和你口中的命运一样,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游戏而已,不过是别人的一个笑柄而已。”
所以,像你这般美好的人,最好不要靠近我。
说着,纾诚穿上衣衫,头也不回地走了。
纾诚失控了,他完全失控了,超出所有的预期,超出所有的料想。
陆夕起身,远远地看着这个男孩儿,若有所思。
顷刻之间,一只鸟儿从花丛里飞了出来,随后,飞向陆夕的肩头。遥望四周,见四处无人后,鸟儿发出人类的声音,是一个半男,半女的声音,“看来,你要做这件事,可并不容易,你的命定之人,好像并不情愿的样子。”
陆夕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鸟儿,轻声道,“我反而对他有信心。”
鸟儿道,“哪来的信心,我看,他只会惹你生气。这小子,可不是个善主。”
陆夕道,“可我觉得,他只是有些自卑。”说着,又道,“你去打探一下,有没有好的良方,可以清除他的疤痕。”
说着,陆夕再一次轻拍小鸟的翅膀。
小鸟挥动羽翼,飞了出去,在空中,惊起一阵蝶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