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岸
临近靠岸前，突然水面波涛汹涌，巨大的浪花将将金船倾覆。
眼看我与沐神君即将坠落黑河，沐神君念决将我扔上了岸边。
躺在冰冷的沙石上，我不断地摇头落泪。
傻傻地看着沐神君消失在黑色的浪花之中，而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我悲痛地站了起来，缓缓靠近离洛河，等待着第二个浪花将我淹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沐神君沉没，我竟然有了想与他同去的想法。
亿万年来，我见多了天界为我付出性命，但是大部分都是因为知道我是云梳宫主人的身份。
可是沐神君他不一样，在他眼里我仅仅只是名普通的修炼之人。
我不知道在最后关头他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我安全，但我此刻满脑子都是他。
晶莹地泪珠迎着水面的反光，猛然泛起一道强烈的白光冲击着我的眉心。
我艰难地忍受那股火烈般的灼痛，刚抬头就对上天上那道皎洁月光。
许久之后，浪花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以为这一次我能陪沐神君同去，没想到我的眉心突然发出一道金光，将离洛河里射出一条小道。
我惊喜地望着小道，想到沐神君可能还在河里，不断地调整方向测试。
终于，在左侧方看到了躺倒在地的沐神君。
沿着小道，我将沐神君扶在我的肩上，靠岸之后小道开始渐渐消失。
望着此时虚弱的沐神君，我拧开水壶里的盖头，将忘泉灌入沐神君的嘴里。
我不知道忘泉能否对抗离洛河里的瘴气，毕竟在这三界之中还从来没有人落入离洛河而完全治愈。
想着刚刚眉心闪光的那一幕，我凝聚灵力再次将金光射在沐神君身上。
片刻之后，沐神君周围流出一滩黑水，我不得不重新将沐神君换了一处空地休息。
望着沐神君沉睡的俊脸，我静坐在石头上忍不住发起了呆。
我一直不明白仙魔两界交界之处的离洛河，为何中间还有一个洛字。
此时此刻，我想这条河多半与我有些渊源。
清晨，红色的霞光从水面升起，我半打着呵欠睁开了眼睛。
刚起身肩上的白袍掉落，我震惊地往周围扫视一遍，看到沐神君安静地站在河边遥望。
我拾起地上的白袍，缓缓走近沐神君，还未来得及道谢，沐神君便先开了口。
“醒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嗯”。
忽然想到什么，我抬头望着他的背影急忙问道：“你醒了多久了？”
沐神君扭过身，淡淡地看着我，道：“我从昨夜就苏醒了。”
我震惊地望着沐神君，难道他看到了我救他的全部过程。
虽然我也是莫名其妙，但是他若是逼问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忽然想到救沐神君时，曾让他饮用过忘泉。
我故意挑眉望着沐神君道：“沐神君，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白洛，你没事吧？”沐神君奇怪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忘泉只能清除凡间历劫那次给全部记忆尘，而于天界的神仙而言仅仅只能忘记旧情。
沐神君疑惑地盯着我，道：“白洛，你身体还好吗？”
我伸了伸懒腰，望着沐神君道：“我没事，只是刚睡醒，可能有些说胡话。”
“你没事就好，刚刚我真担心你功法薄弱，受不住离洛河的瘴气。”沐神君舒了一口气说道。
没想到沐神君对我这般关心，我忍不住想试试饮下忘泉后他的反应。
我故意凑近沐神君，然后倾倒在他身上，虚弱道：“沐神君，我好像有些生病了。”
在靠近沐神君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强扔在地上的准备。
可是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沐神君一把将我给抱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按照以往沐神君惧我如蛇蝎般的靠近，他不是应该将我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难道因为忘泉他先前对我再三下令失效了？
我诧异地望着头上那人，道：“沐神君，我们这是去哪里？”
“回天界。”沐神君淡淡地开头回道。
想到之前在小船上从沐神君口中听到的信息，我奋力地挣脱下地。
“沐神君，我还有事需要去办，要不你先回天界，等我事情办完了再回书院学习。”
沐神君疑惑地望着我，道：“你究竟想去办什么事？”
我无奈地望着沐神君，若是他没有饮用忘泉，此刻应该比我还要着急去探查真相。
算了，看在酬勤的份上，还是不要再提那事，回道：“凡间，我想去凡间磨炼一下。”
“白洛，你现在的功法还没有到晋升历劫的阶段。
即便你在凡间磨炼受苦，对你的功法提升还是没有半分作用，不如随我回九重天好好修炼。”
沐神君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我一定得去凡间，因为那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沐神君满脸复杂地打量着我，道：“白洛，你该不会恋上了凡人？”
我闷了一口气，无奈地扫了沐神君一眼，回道：“我有那么多精力吗？”
沐神君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道：“没有最好，为了督促你遵守天规，算了，我还是陪你到凡间走一趟。”
来到凡间，沐神君掏出一颗珍珠租下了一座院子。
我轻轻地房门，里面古色古香布置得极为雅致，黑金木的家具，淡黄色的纱帘，以及典雅质朴的茶具。
见大厅布置得如此舒适，我不由得将整个院子给逛了一遍。
没想到，凡间还有这样奇妙的地方。
对于下凡住惯了茅草屋的我来说，这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的云梳宫尤其是沐浴房右侧，居然还真的设有汗蒸。
“这地方，你可还喜欢？”沐神君从背后缓缓走了过来问道。
我惊喜地望着沐神君道：“喜欢，这么舒适的地方你是如何得知？”
“这地方是我无意间路过发现，原本是想等哪天无事的时候到凡间消遣。
既然陪你到凡间呆上一阵，索性带你过来短住些时日。”沐神君缓缓开口说道。
我开心地坐在圆形的坐垫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倾倒，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起身道：“沐神君，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替你烧上一壶热茶。”
沐神君端坐了下来，轻轻地向我点了点头。
来到厨房，里面整整齐齐地陈列了很多厨具。
我揭开盖头，准备从缸里盛出几碗水到锅里煮沸，但是想到这缸里的水可能有些时日。
于是我拿起水桶重新在井里打了一桶，然后不急不慢地生起火来。
过了一阵，我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壶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见沐神君闭目沉思。
我轻轻地拿起茶勺，从铁观音的罐子里盛了两勺茶叶置于茶壶，然后将沸水倾倒在茶壶里。
片刻之后，淡淡的茶香迷绕在周围，沐神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为他重新泡上了一壶，然后将茶杯递到了他身侧的茶船上。
“味道不错，想不到你竟然对茶艺还有研究。”沐神君小品了几口慵懒地说道。
我颤颤地笑了笑。
若不是酬信以前经常没事就找我品茶，对于茶艺这种高深的学问，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兴趣去学。
忽然想到来凡间的正事，我淡淡地开口道：“沐神君，我需要外出查探些事情，你放心天黑前我一定赶回来。”
“你到底心里藏了何事，如果方便可以向我述说，或许我还能帮你指点一番。”
沐神君疑惑地望着我的背影道。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事，沐神君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若是沐神君不曾忘记，我此刻应该就能多一个帮手。
茫茫人海，我到底应该在何处查探当年的真相？
拒绝了沐神君之后，我独自在街上瞎逛，突然看到一个小偷窃走蓝衣书生的钱袋子，我赶紧追了过去。
“别跑，把钱袋子还回去。”我一路气喘吁吁追，一路大喊。
街上的水果蔬菜跌落满地，过往的行人被我们撞得东倒西歪。
小偷见我这般穷追不舍，隔着些竹棍求饶。
“小姐，您已经追了我一路了，那位公子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踢开散落的竹棍，大喘着气追着他道：“只要你把钱袋子还给那位书生，我保证不抓你去见官。”
“想要取回钱袋子，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追得上了。”小偷说完跑得越来越快。
来到无人出入的小巷，我轻笑了一声。
然后念决感应小偷的灵源，片刻之后，我探知小偷躲进了前方院落里的鸡舍里。
我缓缓地靠近鸡舍，但里面的味道着实有些难闻，于是我对着远处公鸡念决示意。
“小偷，小偷”
他胆战心惊地朝鸡舍四周望了望，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扭头发现一只公鸡一直不停地朝他叫唤。
小偷惊吓地奔出了鸡舍，正欲逃离，我满脸自信地堵住了大门。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何苦对我苦苦相逼？”小偷跪了下来求饶道。
我淡淡地扫了小偷一眼，道：“赶紧把钱袋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你如此好管闲事，那就只能送你上路。”
小偷从鞋底抽出一把短刀怒目横视地向我刺来。
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是该让他尝尝偷盗的恶报。
我偷偷地念决示意他手中的匕首，不断地划破他身上的外套。
不到片刻，小偷身上的衣服皆变成了一条条布片。
“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知道错了，其实我也知道偷盗不好。
但是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着要吃饭，我自己饿着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能连累我的老母受饿。
小姐你大仁大义，求你放过我好吗？”
小偷一边抗拒匕首的划衣举动，一边悲情地流着眼泪哭诉道。
我仔细打量着这小偷的模样，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居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我寻着小偷的记忆尘，念决打开一颗看了看。
只见，画面里小偷在歌舞升平的大厅里左拥右抱地饮酒。
我默叹了一口气，然后示意匕首朝他身上划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