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寻债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华服金冠，他举止优雅，山河象服。
照理说，新天帝上位早就应该搬迁新的宫殿。
但是看静源殿这温馨阵势，沐羲似乎长期在此定居。
从凌霄殿到静源殿还是有些路程，当年酬信接管九重天时，整日累得衣不解带。
连酬信这样一个不染红尘的人都能被公文压得没有了自我，沐羲能一直坚持在两处奔波，果真是难得。
原本来静源殿只是想胁迫沐羲交出灵册，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太过渺茫。
忽然看到殿内精美的红木家具，还有书台上那雅致的水晶兰花，无一不诠释着殿里主人的热爱与呵护。
往事重重，原来沐羲当时来云梳宫找我时就已经做好了算计。
那些黑金色的家具，那一片翠绿的竹林……凡间所有的改动，应是为了赢得新主人的喜欢。
若我能早一些幡然醒目，或许就不会错得这般离谱。
“洛儿，只有你答应与我成亲，你的那本灵纸我会悉数替你找回来。”
华贵金冠再次言真意切地表达，让我着实没有了耐心。
冷冷地回道：“沐羲，你当真还以为我当年那个整日围着你转的傻白洛吗？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来这一套。
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那本灵纸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洛儿，当初那次只是误会。
若是我知道你就是她，就算舍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伤害你半分。”
沐羲伤情的眼睛里晃着些许泪光。
我嗤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误会？沐羲，当年连九十九重天的仙娥都知道你与清月少君的事。
可是我们相处来了几百年，你却对我只字未提，你真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那些胡话吗？”
“洛儿，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沐羲满脸期待地望着我道。
我向前踱了几步，苦笑道：“你总是习惯用温柔来打动我，沐羲，我们回不去了。
你可知五百年来，即便天尊帝尊以及天界动用所有的力量都寻不到我一丝踪迹，这是为何？”
“洛儿，这些年你究竟躲在了何处？”沐羲满脸担忧地问道。
我淡淡地看了沐羲一眼，大声回道：“离洛河，三界不敢踏足的离洛河。”
“难怪，这么多年都探不到你的消息，谁又能想到你会躲在仙魔交界之地。”
忽然想到什么，沐羲满脸紧张道：“洛儿，离洛河的瘴气可有伤到你？”
我眼睛直直地望着沐羲，缓缓开口道：“真正伤我的不是你吗
离洛河的瘴气，碍于我体内的护身金光，自然不敢靠近，倒是沐神君你，险些真让我归了混沌。”
沐羲满脸疑惑地问道：“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因何受伤？”
我实在没有闲心跟他废话，索性伸出玉笛向沐羲攻去。
这枚玉笛，还是当年在雪山他送的法器。
我想，等哪天我遇到了合适的笛子，定要将这笛子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沐羲闪躲在静源殿的屋顶停歇道：“洛儿，当年骗你情非得已，若是你能给我机会解释......”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道：“解释？
沐羲，我问你，当年清月少君是不是已经与你有了婚约，你从我这骗取灵纸究竟是不是为了救她？”
说完便奋力追上了屋顶。
沐羲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当长笛即将袭击过来时，他强拉住了笛子末端。
“我与表妹是有了婚约不假，不过那已经是先天后时期的事了，我与她都未将这件事情放心上。”
我努力地抽动笛子无丝毫反应，索性念决让笛孔泛出些许忘泉。
沐羲惊吓地赶紧松开了手，满脸愁怨地叹道：“想不到你对我竟如此狠心，居然用上了忘泉。”
我飞身过去攻击道：“这些记忆本身就是个错误，若是你能忘了它，你我都能得到解脱。”
沐羲闪躲一番，苦叹了一声，道：“于你它是累赘，于我，它是我一生的至宝。”
经一番打斗后，才得知沐羲当年真正想用灵纸解救的是他在凡间历劫的心上人。
早在七百年前他就已恢复了凡间历劫的记忆，后面宅院的所有布置都是按照那名凡人的喜好布置。
我实在没耐心听他为那凡间恋人设想的诸多美好云云，遂决定开口打断了沐羲。
“你这番行为可曾考虑过清月少君？
据说，她可曾因你冰封了近五百年，即便你对她再没有感情，也不应该这样伤害。”
沐羲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洛儿，我从未想过要去伤害月儿，她是我唯一的表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伤害她。
先前用天宇将她冰封，主要是不忍心看到月儿为救她的心上人而耗尽修为。
当时她几乎只剩一口气，冰封也只能保存她单薄的灵体。”
“原本想，等我接管了天帝一职后，请三界元老用术法对她施救。
当看到你大大方方地递给我一整本灵纸时，我想灵纸对你来说获取可能十分轻松，便取下一张用于救她。”
我无奈地笑了笑，原来世人就是这样看云梳宫的主人，所谓的容易，不过是光环背后的天谴罢了。
“我与表妹各自都有心爱之人，所以在表妹身体恢复之后，我们谁都没有提先天后那一纸婚约
洛儿，当年凡间那场历劫......”
听到这话，我无奈地呼了口气，打断道：“沐羲，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与我这个外人无关。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本剩下的灵册你到底是交与不交？”说完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华衣金冠。
“洛儿，你我之间真的要这样决绝吗？”
沐羲满是忧伤地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道：“算了，告知你也无妨。
灵册在表妹手里，当时我寻遍了整个三界都找不到你丝毫信息。
为了寻到你，我纵容表妹冒用你的名义在凡间开起了灯笼铺子。
表面上是灯笼铺，实际上是灵纸交易商铺，将你余留的那本灵纸高价售买。”
高价售卖？
活了数亿年了，我还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捉弄。
眼看这一世英明就要毁于一旦，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当下便念了决寻了清月去。
凡间的街道上热闹非凡，醉心笼的店铺外门庭若市。
我念决闪身进入内庭，围着满园的花香四处游荡。
找到这丫头时，清月正与魔尊讨价还价。
不得不说这丫头经商的确有一手，连魔尊他老人家都亲自上门来求了。
看来我这数亿年过得也着实窝囊了些，对大部分来者都是有求必应。
若是清月像我一样，这灵册到现在肯定一页不剩。
我缓步走进大厅，漫不经心地在交易的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小丫头笑呵呵地拥了过来，惊喜道：“表嫂，你终于肯露面了。”
“休得乱称，先跟我回趟九重天。”我淡淡地开口道。
小丫头喜笑颜开地回道：“一切听从姐姐安排，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往东，我决不会往西。”
在我准备带走那丫头时，魔尊突然出手阻止，还用一副我看不懂的表情看着我。
我敢保证，在我数亿年的记忆里，我只见了魔尊两次。
之所以能识别他的身份，主要是他身体的灵气较一般的魔将更为浓烈了些。
当年化身白洛医治他老爹时，他还只是魔界的二殿下，那时他可没少恐吓过我。
我想，那时我已服下了换颜丹，与如今这副容貌相差甚远，他理应认辨不出。
魔尊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句也未曾出口。
我也实在没这功夫与他打哑谜纠缠，便使了决强行离去。
魔尊不知怎么回事，竟能抓住我这变幻莫测的灵体。
我想，如今这世上能做到这水平恐怕也只剩大师兄酬勤了，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我好奇地盯着魔尊看，希望他能解答我所有的疑惑。
魔尊似乎有意躲闪，只想留住我，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身边的小丫头偷偷告诉我，这东西叫一见钟情。
我在心里笑出了内伤，但还是崩持着上神的气度。
过了一阵，魔尊松开了双手，我别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小丫头离开了。
刚到九重天，还没等我开口，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将灵册递了过来。
我仔细翻了翻，发现只少了一页，道：“你这生意也做得不怎么样吧？”
清月望了望我面无表情的脸，笑道：“一般，一般，我可是原则的人。
但凡来求纸的都得是有缘人，而且一天就只接待一位有缘人。”
“看来你这要求还是挺高的，理应极少有人满足，刚刚那位魔尊怎么就入了你的眼？”
我不惊好奇地问道。
清月嗤笑了一声，回道：“这不是打不过他啊，他当然也算有缘人。”
我无奈地摇头笑了下，收起这本册子便往云梳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