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当说周紫芝正式聘方铁作总经理助理,后即兴高采烈地引西装革履的方铁同竹海广告的管理层会面。而第一个同方铁见面的,正是竹海广告的总裁韩亮。记得方铁乍一跨入竹海大楼,即跟了周紫芝、艾月娇两人来了韩亮的办公室中,但闻周紫芝开门见山地对韩亮道:“小韩,这是公司新聘的总经理助理方铁,希望你以后跟他多多交流,多多配合?”而后,又朝方铁介绍韩亮道:“方铁,这是公司的总裁韩亮,以后工作上碰到什么难题,你要多多向他请教?”闻言,方铁轻轻地点了点头。韩亮则笑了笑道:“相互学习,互相进步。”此话自有弦外之音。听罢,周紫芝又吩咐方铁说:“方铁,虽说你和韩亮年纪相仿,都是80后,通常所谓的e一代,但在商场上,韩亮可是一个‘老人家’了。跟他一道,你要抱着‘晚辈向前辈敬礼’的态度哟?”“对对对。”艾月娇顺道。“也望和韩兄叫个朋友?”方铁一面说,一面伸手以礼。韩亮似是迟疑了片刻,才和方铁握手以礼。韩亮心道:“一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也配和我称兄道弟?老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窝在穷山沟的学堂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个个相互寒暄了几言,周紫芝、艾月娇又带方铁同竹海广告的办公室主任蒋晋如会面。
谁知周紫芝、艾月娇二人乍出自个儿办公室不久,韩亮乃是拨通了蒋晋如的手机:“蒋主任,我是小韩,今天周总招了一个‘没大没小’的小子,你要特别‘照顾照顾’啊?”蒋晋如莞尔一笑,说:“我有数了。”正言谈间,只听得周紫芝唤了一声,蒋晋如便和韩亮通了通气,应声开去。方铁和蒋晋如遂得初次相见。这个蒋晋如啊,正三十有五。虽说个儿矮小,貌儿一般,却也善于通权达术,精于世故人情。刚刚听得韩亮之言,其人满心疑问,随欲当面同方铁细细一谈,以考他言语前后之逻辑和形象而测他处事做人之态是否合于总经理助理之职位。几人乍一见面,周紫芝即介绍蒋晋如道:“方铁,这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蒋晋如。”蒋晋如顺道:“方总,希望以后多多指导,多多关照。”方铁自知蒋晋如之言,是话中有话,回说:“蒋主任说话太客气了!叫我小方便好。你是前辈,你的工作经验你的生活阅历,全然比我丰富,比我广阔。我是晚辈,晚辈应当多多向前辈学习,多多向前辈齐步走啊!”言语间,二人握手。闻方铁之言,蒋晋如暗暗惊诧:“方铁非同凡响。方铁前途必有。”
待得几人在蒋晋如的办公室沙发坐定,蒋晋如又转换了话题说:“方铁啊,你是什么毕业的?”方铁从从容容道:“高中。”蒋晋如遂问:“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你一个高中生做了总经理助理,且是周总特聘的,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你别过于谦虚,说来听听?”方铁想了一想说:“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文章。”“拿来看看?”蒋晋如要求道。方铁遂自随身而携的包中将他以前所发的文字取将出来,让蒋晋如过过眼。蒋晋如拿手以文,一一细细品来,屡屡点头叫好。
“这小伙说长相有长相,论才华有才华,可以吧?”周紫芝问蒋晋如道。蒋晋如以笑作答了。周紫芝也笑了一笑。后,对艾月娇说:“月娇,方铁的宿舍,你给安排一下?”言语间,艾月娇即提起了方铁的包,应声开去。此时此刻,蒋晋如已然将方铁的文字复归之;而周紫芝也正引方铁朝刚刚为他安排的办公室而行。周紫芝、方铁、蒋晋如三人顺办公大楼之过道,一步一步地朝二楼顶顶里厢走。到得二楼过道末尾那一间时,周紫芝停了下来。眨眼间,她打开了是间之门谓方铁曰:“方铁,以后这间就是总经理助理办公室,也就是你的办公室,进去看看里面的布置怎么样?”方铁应声而进,细细打量:那是一间非常宽敞非常明亮的房间,整个的装潢与陈设全归现代主义之风格。墙上贴了的,是画有时尚而美丽的抽象画的壁纸,那一些画儿,似归梵?高、莫奈之流派;中央放了的,是造型古怪而别致的办公桌和太师椅;而四面陈设了的,是各种各样的未可名状的石质的或金属质的雕刻工艺品。所有这些,正合方铁那天马行空的逻辑思维和无边无际的想象能力。所以,此时此刻,方铁煞是惊讶,煞是欣喜,方铁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周总!谢谢周总!”
那个跟在后头的蒋晋如,竟也有了非常的羡慕之感。蒋晋如对方铁说:“方铁,周总对你亲如家人,以后好好干?”“嗯。”“方铁,这办公室你喜欢吗?”周紫芝复问。方铁十分激动,十分愉悦,连说:“喜欢!喜欢!”方铁之喜,暂不细表,行文于此,需言雨菲。
这赵雨菲虽说个儿娇小,貌似娃娃;但聪明伶俐,年小懂事。知父亲的病变,家道的衰败,她,心儿凄楚;她,情儿悲凉。她也青春年少,却想跳出象牙之塔,赚一点钱来,和妈妈一起撑起这不幸的家。
此时此刻,母亲杨萍正眼含泪光,坐于大间,一字一句地对赵雨菲说:“菲菲,苦命的孩子,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小小年纪,就要一起撑这个家了。”赵雨菲用纸巾揩了揩泪水,道:“妈,别这么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读书了,我就去打工。一来,可以赚来爸爸的药费;二来,可以赚来弟弟的学费。”言罢,家中一片呜呜抽泣。那是沉重而伤感的气氛。她的父亲赵一泓,则是咿哩呜噜叹道:“我……的……可……怜……的……女……儿……”赵雨林呢,亦泪流满面了。
蓦然间,赵雨菲又想起了方铁,想起了写给方铁的那一封信,想起了她在信中所说的那一番话。呜呼,她曾劝方铁一起入学,然后一起完成学业,再然后一起考上大学。无奈,命运总是多有曲折;世事呢总是变幻无常。想着想着,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发起了呆,暗问天穷:“老天爷啊,我和方铁还能见面吗?我和方铁还有机会吗?”读者哟,是悲如此若何叫人何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