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山盗宝妹九
谁知他一走就没了音信,手机也不开,有时开了也不接。我想他肯定得到了藏宝图,要自己独吞,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就找上门。他要不给我一半,我就报案,让他也得不到。可是,我又害怕误会了他,所以特别小心……”
轩辕红敲击键盘的节奏越来越慢。
她在想:利益面前,一个没了踪影,一个女扮男装寻找对方下落,只为分一半财宝,如此的缺少信任,如此的自私,这就是朋友么?朋友,必然因“情”在一起。而他们,“情”在何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一句话说得人无限憧憬,肝肠寸断!现在看来,这句话本无动人之处,只是人间少“情”才显得它珍贵无比罢了。
“情”为何物?“情”便是“情”,简单而透明。有“情”自能“生死相许”,不能“生死相许”的谈何“情”在?看今世家外之家情外之情遍地皆是,哪个家有家的内涵?哪个情又有“情”的真谛?不过糊涂人在做糊涂事,聪明人枉然叹息而已。
“两只蝴蝶”的音乐突然响起。这是巫马正白的手机铃声。
扈燕已经住口。巫马正白听完电话,干脆地说:“是,我们马上回去。”收回手机对扈燕说,“那一半财宝,你得不到了。”
“抓,抓到宋博晨了?”扈燕有些紧张地问。
巫马正白说:“不是。”
扈燕寻思一下说:“也是,调查局已经知道这事了,我怎么还做财宝梦?”
“我的意思也不在这里。”巫马正白开始思考另外的问题。
“那为什么?”扈燕竟然有些激动。看来,她还睡在发财的梦里未醒。
“因为,训狗人死了!”巫马正白说。
轩辕红一愣:训狗人一死,案子岂不又扑朔迷离起来?扈燕只是意外地惊讶了一下,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悲伤。巫马正白命人将扈燕暂时带下。
轩辕红问:“你问扈燕那条沟是什么意思?”
巫马正白说:“十八号那天我勘查过那条沟,并没发现有被压过的痕迹。她说她和训狗人在那、那个了……”
轩辕红脸上一红:“下了一夜雨,被压倒的草还不立起来?!笨!”
“后来我也想到了,所以问了一半就不问了。”巫马正白脸上突然有了火烤的感觉。
……
乌龙山东坡十分陡峭,自然形成了泰安湖西岸。此处杂草丛生树木庞杂,时常有毒蛇出现,故而很少有人前来。只有那些胆大水性又好的人,偶尔从东面游至,但也只是感受一番水中看山的感觉,便即刻离开。
牧羊人将羊群赶到乌龙山上,两只山羊因为口渴,发现了山下碧波荡漾的湖水,便小心翼翼走下来。牧羊人发现时,两只山羊已到山下湖边,因担心羊的安全,竟也冒着危险走下,欲将山羊拦截回去,不想发现了漂浮在岸边多半被水草掩住的尸体,暗叫一声倒霉,撇下两只山羊,小心地爬到山上,用自己的手机向调查局报了案。
案子很快转到秦凰城调查局,古局长亲自带人将尸体打捞上来,发现死者与巫马正白转来协查的训狗人照片上的相貌相同,便立即电话告知巫马正白。巫马正白与助手返回秦凰城,对现场进行勘查后,让人将宋博晨妻子带来,确认正是训狗人。尸体原样保存,除了地点挪动了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仅从尸体外表看不出他[shā]迹象,奇怪的是膝盖下部被一条天蓝色布带捆着,
还打着蝴蝶结。法医很快取走了尸检样本。有人怀疑自[shā]。轩辕红也这样认为:“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射[shā]古玩家的罪证,自知无路可走,畏罪自[shā]。”
“勘查现场要学会用眼睛发现问题,用脑子思考问题。”巫马正白带有教训的口吻说,“对这种案子,不能完全依靠仪器和尸检。投湖自[shā],为什么要捆绑双腿?”
“很简单,”轩辕红不服地说,“训狗人是个爱好比较广泛的人,也许会游泳。会游泳的人投湖自[shā],肯定不容易溺水,所以,他捆绑双腿……”
“你仔细看看蝴蝶结。”
轩辕红蹲在尸体旁认真查看蝴蝶结:“一般的蝴蝶结,没什么异常呀!”
巫马正白看她一眼,从车内拿出一条不算太长的尼龙绳:“在你膝盖下方,将双腿捆绑上,也打一个蝴蝶结。”
轩辕红不知原因,愣愣地看着上司。
“听话,打一个试试。”
巫马正白语言温和,但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轩辕红第一次感觉到他对自己如此严厉,只好依言去做。
巫马正白见她打好蝴蝶结,问:“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呀!”轩辕红疑惑不解。
“看看你腿上的蝴蝶结朝哪个方向,再看看死者腿上的蝴蝶结朝哪个方向。”巫马正白看她一眼,心中泛起一丝不忍,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重。
轩辕红将两个蝴蝶结对照一看,忽然大悟:“头儿,我明白了。我腿上的蝴蝶结朝上,因为我自己绑上的,而死者的蝴蝶结朝下,说明别人绑上的。”
“不仅如此。”巫马正白说,“要害人至死,为什么要打蝴蝶结,而不是死扣?这是一种习惯,什么人有这种习惯?女人居多。”
轩辕红点点头:“还有,那条天蓝色布带好像是裙子上的腰带,也能说明是女人绑上的。”
巫马正白欣赏地点点头。
……
尸检很快有了结果:训狗人为溺水而死;时间为昨日凌晨以前;腹中有大量酒精和火腿肠、烧鸡、干豆腐大葱等食物;根据食物消化程度分析,死亡时间距酒后不足三小时。
训狗人酒醉后被人绑上,扔到泰安湖溺水而死么?还是先在什么地方将其溺死后,再挪至泰安湖?什么人会这样做?情[shā]?仇[shā]?还是为了那个陶罐底儿?如果与藏宝图无关,凶手为什么会在此时下手?仅是巧合么?如果与藏宝图有关,凶手必定是个知朋友。可到现在,还没有几人知情,就是范溪田和田归叶也只知古玩家被害,尚且不知被害原因,更不可能知晓藏宝图之事。扈燕知情,但她不可能谋[shā]训狗人,否则也不会女扮男装去找他。
宋博晨溺水于黎明之前。不管第一现场是否在泰安湖,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做成此案,至少还有一个男人。还有那条天蓝色裙带,巫马正白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乌龙山上到训狗人死亡之处,没有发现能与凶犯有联系的任何线索。
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轩辕红说:“从刁林盛遇害到现在已经一周了,训狗人从未回过家,他会住在哪里?那个地方说不定就是第一现场,至少能找到一些蛛丝蚂迹。”
“这是一条思路。”巫马正白说,“还有和他朋友的那个小家,我们也要去看看,再询问扈燕和训狗人妻子,他有没有仇人,还有扈燕的丈夫,我们都要调查。”
“如果是仇[shā]或者情[shā],那个陶罐底儿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如果真是藏宝图,如果刁林盛家人真能得到一笔财宝,你说他们会高兴呢还是痛苦呢?”
“我会悲伤。”轩辕红已经有些悲伤了。
“我会把这些财宝缴给国家,或者封存起来,子子孙孙继承下去,但谁也不许用。”巫马正白轻叹一声,“那已经不是财宝,而是生命。活生生的生命,也是血淋淋的生命。”
通过细致入微的调查,情[shā]和仇[shā]的可能都排除了,因陶罐底儿导致遇害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这天,巫马正白和轩辕红带扈燕去她和宋博晨的家外之家。
这是两间普通民房,坐落在秦凰城城外西南,长大铁路与102国道交叉形成的三角地,独门独院。现今仍然居住此处的都是一些老年人和菜农,凡是生活比较富裕的人都转移到了城内,许多民房都空着。
大门和正房门都完好地锁着。
进了里屋,三人都不由一愣,特别扈燕已惊得目瞪口呆。屋内已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炕上放着一副铝合金高跷。扈燕突然清醒过来,喊叫着扑上去要收拾东西。轩辕红立即将她阻止。巫马正白已通过手机向古局张汇报,技术科的调查员们很快赶来勘查现场,搜集线索,却什么也没发现。
警察们勘查现场完毕,扈燕开始收拾东西。
巫马正白拿起那副铝合金高跷问:“你认识吗?”
扈燕点点头:“是他的。看来,他果然躲在这儿。”
巫马正白又问:“丢什么东西了吗?”
扈燕摇摇头:“这儿能有什么好偷的?一个月也不来几回,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巫马正白问:“你有多长时间没来住了?”
扈燕答:“十七号在这过完生日再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