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幻魔音二
“你小子,受着点吧。苦你几天,我却多了一位大侦探,划得来。”每每想到这儿,谷局长都有点激动,甚至想喝一杯。
无奈,郭文卿还得回他办公室,还得面对那迎迎,工作中再次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郭文卿还是以“一走了之”来结束争吵。
那迎迎从不阻拦,这对她已经成了习惯。
郭文卿自离开之时起,至少三小时之内不会开机,想找他也无法找到。郭文卿每一次的“愤然离去”,那迎迎都不过问他干什么去了,本来希望他在关键时候能传授侦探经验,可他总是没有耐心,以至于那迎迎常常独自落泪。
今天依然如此。
那迎迎擦拭完眼泪开始擦拭办公桌。
办公桌早已一尘不染,她不过是依托一种动作在思考问题。她总觉得张吉言的狂躁症来得蹊跷。为什么只是回家看望父亲一次就情绪反常?看望父亲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医学院研究生,遇到突然事件应该能够沉着冷静对待,难道张吉言不具备这种素质么?
那迎迎没有向郭文卿打招呼,独自驾车去了医学院,对张吉言重新调查。结果是,张吉言是一个比较有主见、遇事能够冷静对待的很理智的人。这样的结果,让那迎迎觉得更有必要一见张吉言父母。因为她觉得能将一个很理智的人变得不理智的原因,只有两方面,一是来自于亲情的,一是来自于爱情的。
通过学校方面调查,张吉言还没有女朋友。那么导致他患上狂躁症的原因极可能来自于亲情方面。是向郭文卿打声招呼,争取和他一起去,还是自己独自行动?独立行动,自己的破案经验不足,害怕某些环节上出现问题,给破案工作带来麻烦。
争取郭文卿一起去,恐怕还要费些力气。
怎么办呢?
那迎迎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接到一封短信:“开车来大通路口接我。”
短信是郭文卿发来的。
那迎迎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郭文卿主动先向自己开口了,这说明他已向自己服软。担忧的是怕他继续阻拦自己调查,不过命令必须服从,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耍小姐脾气,免得耽误事情,只好乖乖地将车开过去。
如果不是有案子,而是平常生活中的事情,她才不会轻易饶过他,不用说乖乖服从命令,就连短信都不可能回,非得设计几个悬念,折磨他骨头和肉一起疼,直到他连声大叫几个“亲爱的我爱你”,乖乖承认自己错了之后,她才可能将一丝笑容挂在脸上。
当然这不等于原谅了他。
然后在浪漫的烛光晚餐中,喝足了精美的葡萄酒,才会轻轻地告诉他:“其实,我一点都没生气,就是要惩罚你一下。”
想到从前整治郭文卿的恶作剧,那迎迎竟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中的方向盘也随之颤动一下,警车差点驶出行车道。
她急忙调正方向谨慎驾驶,再不敢三心二意。
转过弯儿,远远就看见了郭文卿。他站在大通路口,样子不够悠闲,还似乎稍有些着急,不停地拿出手机看时间,然后向马路两侧张望。看来,他不敢确定那迎迎的车从哪个方向驶来。
那迎迎将车停在他身边,急忙下车来,弯腰拉开副驾驶座位旁边的车门,然后毕恭毕敬地“请”他上车——这是那迎迎停车的刹那间突然想到的动作,犹如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些黑道老板们上车下车时手下人做出的姿势和动作一样,
口中还轻声说着“老大请上车”。
那迎迎这一套动作幽默滑稽,还以为能让郭文卿“破涕为笑”,至少心中感到温暖。然后她就可以趁热打铁提出去拜访张吉言家长的要求。可惜的是,郭文卿脸色虽然算不上恼怒,却也看不到喜庆,反而让那迎迎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那迎迎的心“咯噔”一下,暗想:“他要去哪里?看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方向盘又在他手上,急眼了再大吼一声‘这是工作,我是你上司’。拜访张吉言家长的愿望恐怕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想询问要去哪里,却又不愿自找没趣,便打定主意,等明确郭文卿目的之后,只要自己感觉没必要,那就让他停车,自己打车也要去张吉言家。
郭文卿驾车驶向市外,奔向国道,朝双阳市方向驶去。那迎迎知道,张吉言父亲张宝生就住在双阳市,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双手捂住了脸。
郭文卿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仍然冷着脸聚精会神地开车。那迎迎也崩着脸不再笑了,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看法已经被郭文卿认可,否则就他的性格,决不会因为讨好自己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更何况关系到一个重大案子。
……
他们的突然造访,给表面平静的双阳市卫生局带来了一些震动。一些好事者频频出入各个办公室,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扩散自己的猜测。他们可是城主府侦查E大队领导,尤其郭文卿更是窗户外吹喇叭——名声在外,能够让他们光顾的案子,岂能小可?
此刻此景,没有人会想他们是来看朋友或者来看亲戚的,理所当然地认为大侦探光临,一定是为案子,而且是大案子。更有细心的人发现,除市局二人之外,根本没有当地侦查局的人相陪。上面来人直接办案,而且绕过了当地侦查局,其中的悬念就更大,可以猜测的空间也就更大。
于是不同版本的说法短时间内都已呈现出来,然后许多人的猜测集合在一起,再经过“老谋深算”者“去伪存真”的合理加工,最后就形成了可以在社会上不胫而走的“最新”消息。
郭文卿和那迎迎却没有见到张吉言父亲张宝生。
局长办公室主任谢长坤接待了他们。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张宝生才回来,突然知道市侦查局的大侦探找自己,不免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张宝生是双阳市卫生局副局长,目前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死亡。
因为学校根据那迎迎要求,还没有将这一消息报告给死者家长。当张宝生从两位侦查员口中知道儿子的死讯,顿时呆滞住,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急忙送去当地医院。
张宝生如此脆弱么?
根据谢长坤介绍得知:张吉言10岁那年,张宝生妻子死于一场车祸。妻子突然死亡,给张宝生打击非常大。后来他一直没有再娶,一个人将儿子抚养成人。可以这样说,儿子对于他,要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半年前,张宝生又在一次意外车祸中,留下了“间歇性失忆”的后遗症。这种病让他的记忆能力大大减退,已经到了“拿东忘西”的程度。
所以,他兜里总揣着日记本,不管什么事情都要随时记在本子上,特别在激动、紧张、生气或者着急的时候,有时记忆力会突然为零,但是,忽然之间,他又能莫名其妙地想起很多事情来。
当他听说儿子跳楼自杀的消息时,思维顿时凝滞,大脑一片空白,记忆能力也突然降为零,所以会出现当时那种情形。
听说这些情况后,郭文卿和那迎迎倍感惭愧,觉得他们的行动过于冒失。如果早从谢长坤那里得到这些情况,就会委婉一些。但是,无论怎样委婉,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儿子的死讯都是极其残酷的,同样的,也无法不让他们对张宝生产生一些同情。
第二天,张宝生大脑中开始有记忆了。
郭文卿和那迎迎去医院病房里拜会了这位,在他们看来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父亲。张宝生断断续续地回忆了自己遭遇车祸的前前后后,实在想不起会有什么事情能给儿子带来这么大的打击,以至于得了狂躁症。
难道因为父亲的身体状况,让张吉言得了狂躁症么?
自10岁以来,张吉言就和父亲一起相依为命。对于张吉言而言,他和父亲的感情肯定与其他孩子有些不同,因为父亲在给予他父爱的同时,还要给予他母爱。张吉言从父亲身上得到的,除了父爱还有母爱,自然他也会将对母亲的爱和父亲的爱,一并都给予了父亲……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因为父亲的“间歇性失忆症”而导致自己患上“狂躁症”啊,何况他还是个遇事冷静为人理智意志也很坚强的人,而且学习也不是很紧张,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么?那迎迎想到了就要问,却被郭文卿制止了。
那迎迎想到的这些疑问,郭文卿也都想到了,只是他觉得张宝生自己不说,肯定是不想说。如此,即便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不问。如果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原因,问了反而会打草惊蛇,这样就会给案子的后续侦破工作带来障碍。
那迎迎当然不知郭文卿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他没有想到自己想到的那些疑问,又把案子简单化了,但此时此地不适合争论,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在心里叹息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