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计划书八

次日天明，秋红谨和助手先赶到天成药店，确有此药，老板和服务员都说，昨天下午确实卖过一瓶。秋红谨拿出魏仲林的照片问：“是这个人吗？”

老板和服务员看了连连点头。

郜小军：“他什么时间来的？”

“好像下午三点半左右。”服务员说。

“应该在四点之前。”老板肯定地说，“因为每天下午四点二十我孩子放学，四点二十之前我都要等在学校大门前，一般都是四点十分左右就得从这里走。昨天，这人来时我还没准备走呢。”

“买了几瓶？”秋红谨问。“一瓶。”服务员说。

郜小军有点怀疑：“肯定一瓶吗？”

服务员打开销售记录本看看：“确实就一瓶。”

从天成药店出来，秋红谨向整条街望去：此处并非关东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整条街差不多都是药店。店名起得五花八门，招牌也是大大小小红红绿绿，什么样都有。

秋红谨命令道：“另外一瓶，一定要查出来。”果然，在一家名叫“天威”的药店得到了证实：昨天下午四点左右，魏仲林从这里买走一瓶同样药水。

“看来，魏仲林已有杀妻嫌疑了。”

“不是已有嫌疑，而是嫌疑越来越大了。”

其实郜小军不知，在魏仲林妻子死亡现场，秋红谨已经感觉他状态有些别扭，便对他产生了怀疑。

“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秋红谨考验助手。

郜小军说：“我在想，假如魏仲林谋杀了自己妻子，应该在16点半之前，而不是17点左右。因为，从药店打出租车回到家，魏仲林需要20分钟就够了，可从他家到赌场至少需要半小时。赌徒证明他是接近17点赶到的，也就是说，他妻子遇害时他在路上，或者已经到了赌场，所以我觉得他没有作案时间，可他为什么又说假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如果死亡时间往前提半小时呢？”

“那魏仲林就有嫌疑了。因为两家药店都证明他在16点左右买的药，16点20分完全可以回到家，勒死妻子后，将一瓶药放在床头，带着另一瓶赶去赌场。可是，死亡时间是通过科学鉴定的。再说，这么短时间内下手，‘NB300’根本起不到作用。”

“如果他上午10点半离开家时，‘NB300’就已经起了作用呢？再说死亡时间的鉴定，准确说，是人通过科学仪器来鉴定的，要受许多因素的制约，那就可能出现失误。我要建议法医从新鉴定。”秋红谨委婉地给技术调查室队长打了电话，然后和助手再次赶去大东方洗浴城。

“你说魏仲林15点30左右离开洗浴城，可据我们调查，16点左右他正在药店里。从这里到药店至少需要40分钟，还要在不堵车情况下。这可是大案子，你要说真话，免得牵连进去。”见了那个按摩小姐，秋红谨直接了当地说。

果然，那小姐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也颤抖起来：“其实，其实不到13点半就走了，从后门走的。他给了我500块钱，让我替他说谎，让我15点半以后替他结的账。”

凡有后门的娱乐场所，多半都有“刀巴”（拆字迷）情交易。秋红谨并不关心此事，但她心里清楚，魏仲林离开洗浴城时间向前提了两个半小时。如果他妻子死亡时间能向前提30分钟，那么，他的作案时间就有了。只是，13点半到16点这两个半小时，他又在哪里？

“秋姐，

这段时间很重要吗？”郜小军问。

“当然。”秋红谨说，“16点之前，也就是说，在他作案之前这段时间，应该是他心情最复杂，也最需要平静的时候；本应静静地等在洗浴城，或者与按摩小姐厮混，用来排遣心中紧张或慌乱，可他偏偏走了。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让按摩小姐做假证？他去了哪里？不能让人知道吗？肯定是，否则，就没必要让按摩小姐说假话。”

郜小军点点头。

技术侦缉大队打来电话，再次证明魏仲林妻子死亡时间仍为21日下午17点左右，前后误差不能超过15分钟。很明显，比上一次的鉴定更加精确了。郜小军：“看来，魏仲林还是没有作案时间。”

“能不能另有其人？”秋红谨思考着，突然说，“脚掌印，那半截脚掌印！我们怎么忽略了半截脚掌印？！”

郜小军恍然大悟：“这就解释通了。16点半之前，魏仲林回家送药，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环境，为凶手探路，同时给刘婷婷服下‘NB300’，或者将‘NB300’参在了进口药水中，将没有开封的留在现场，开过封的尽量恢复原样，一同带进赌场，之后凶手前来杀人。只是，这个凶手会是谁呢？此时仰月早已自杀了。”

“你为什么要想到仰月？”

郜小军：“如果不是她，谁会杀一个瘫痪多年的女人？只有她才与刘婷婷有厉害关系。”

“这就说明，除了仰月之外，魏仲林还有一个女人。会不会是魏仲林13点半到16点之间见的那个人？”

秋红谨点点头，承认郜小军的推断，然后像是问助手，又像问自己，“如果是，那他让按摩小姐说假话，就是为了保护这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也是间接导致仰月自杀的原因。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留下半截脚掌印的人，也是偷盗‘NB300’的人。说不定还是杀害司上奎的凶手。只要找到这个人，所有案子都结了。”

“现在我知道该做什么了。”郜小军驾车跑遍全城三十多家经营蛇肉的餐馆，终于从“小奎蛇肉馆”老板那里得到证实：21上午8点刚过，一先一后进来两个年轻美女，在3号包厢里用餐，特意点了蛇肉，好像先来的那个女人特别喜欢蛇肉。不一会儿两人就吵了起来。究竟为什么，说不清楚，但隐隐约约地好像在争一个男人。

郜小军拿出仰月的照片……

老板一眼认出：“就有这个女人。她是后来的，先来的那个买的单。”

厨师走过来说：“其实她们一点菜我就感觉奇怪。咱这的习惯，一般都是早上吃早点，哪有吃大餐的？可她们一连点了六个菜。再说咱这儿没早点，服务员早上都有别的事情做，所以，每道菜都是我亲自往包厢里送。”

厨师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每次送菜进来都故意听听二人的争论，故而，二人相貌也记得清楚。

根据他的描述，秋红谨为另外一个女子快速画了素描，觉得此人的眼睛与仰月的眼睛十分相像，拿给厨师看，得到确认后输入电脑，传向各个派出所，查找此人，却毫无结果。难道此人并非关东城居民，是外来人口么？

要查找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但是，大海捞针，不如另辟蹊径。秋红谨决定一边对魏仲林及其手机实行秘密监控，一边申请搜查令，对仰月住处进行搜查。

如果魏仲林与另外一个女人确有关系，那么，此二人不可能不联系，通过监控就能查到那女人的行踪，然后再对其进行调查，或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东北大马路129号楼1405室作为案发现场，已被警方封闭起来。秋红谨和助手对这套住宅的每个房间都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搜查，结果从阳台杂物里发现两个摩托车上的车牌子，其中一个号码正是XC区那名中学老师丢失的，另一个却是假号。

床下衣箱里发现了一套黑色男士西装、白领带、红衬衣和黑色皮鞋。

她脑海中马上闪现出司上奎死亡之前，与他喝酒的那位帅哥，还有偷盗摩托车的那位美男……难道这二人都是仰月假扮的不成？为什么把车牌子这种重要的作案证据放在家里？秋红谨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又从大衣柜底部夹层发现建设银行东城分理处存折和银行卡，存折上的存款数额为一千三百万，下面一栏却支出了整整500万，支出时间为8月19日，也就是刘婷婷死亡的前两天。

秋红谨断言：“这笔钱很可能转到魏仲林账上了。你以这张存折为线索进行调查，看看这500万哪去了，但是，不要惊动账户上的人。”

秋红谨请技术侦缉大队战友帮忙，通过电脑技术，将这套男士西装“穿”在电脑中的仰月身上，然后打印出照片，前往嘎东村小码头，找那个曾于“帅哥”擦肩而过的年轻人辨认。小伙子接过照片认真看了看，肯定地说：“就是他，没错”。

案子终于有了突破。秋红谨满怀喜悦地回到侦缉大队。

郜小军那边也有了结果。

“秋姐，果然未出你所料，那500万确实转到了魏仲林账户上。”

“嗯。看起来，这几起案子的幕后总导演就是魏仲林。”秋红谨分析道，“刚开始，仰月要嫁给司上奎，魏仲林不愿意。说明那时候，他还是真心真意爱着仰月。当仰月坚持要嫁给司上奎时，魏仲林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对仰月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动摇，甚至默许了仰月的‘黑’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