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坦白局
黑泽夭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贴着什么东西,揭下来一看,发现是张便利贴。
怎么把便利贴贴脸上了?
黑泽夭夭迷迷瞪瞪的想了一会,猛然反应过来,黑泽先生今天凌晨就走了。
伤刚好全就把人叫走,那是什么狗老板?
黑泽夭夭气呼呼的坐起来,一边揉着酸疼的腰肢,一边看便利贴上的内容。
是个地址,还挺偏僻的,好像在长野县。
这是什么意思?要她去这?
反正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聊,黑泽夭夭决定去看看。
简单吃了早餐,黑泽夭夭按照便利贴上写的,到书房拿上一块写着26的号码牌,前往长野县。
一边玩一边走,等黑泽夭夭到便利贴上写的地址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深山中,黑泽夭夭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站在一家破旧的诊所前。
再一次将诊所招牌上的名字和便利贴上的对一遍,黑泽夭夭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
所以,黑泽先生要她来这种山旮旯里的黑诊所干什么?
“这位小姐,请问有事吗?”许是黑泽夭夭停留的时间太久,医院里走出一个年长的护士。
面对护士的询问,一时之间黑泽夭夭居然无从开口。
她来干嘛的?
“这里是精神病院,如果没事,小姐最好还是离开。”护士劝诫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
精神病院?
所以,黑泽先生这是要她来这里进修?毕竟她现在也是持证的心理医生。
又或者,黑泽先生这是担心老婆在外面瞎跑,又惹上什么犯罪组织,所以给老婆找个正经工作?
26号,难道是应聘的排号?
想到这些可能,黑泽夭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将号码牌拿出来,递给护士。
护士看到号码牌,不等黑泽夭夭开口,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26号病人的家属,请跟我来。”
护士领着黑泽夭夭进入医院。
黑泽夭夭推推大大的墨镜,一脸懵懂的跟着护士进入医院。
病人家属?谁的家属?
医院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但依旧掩盖不住岁月侵蚀的破败,墙角还能看到白灰掉后的墙体。
入门的地方有登记的本子,护士并没有要黑泽夭夭登记,而是径直带着她进入医院,来到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他客套又不失温和的向黑泽夭夭打招呼。
“这位是26号病患的家属。”护士小声解释。
院长闻言,对着黑泽夭夭,叹息道:“26号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且有暴力倾向,家属确定要见吗?”
这下子黑泽夭夭更懵了,好在口罩和墨镜够大,她的无知没有人能看到。
见黑泽夭夭没有反应,院长笑道,“小姐是替朋友来的吗?只要拿出号码牌就行。”
黑泽夭夭,“……”
弄了半天,刚才都是胡说八道吗?
黑泽夭夭将号码牌放在桌上,院长拿起号码牌一通检查,确定是真的号码牌后,笑呵呵的还给黑泽夭夭,让她跟上。
什么也不知道的黑泽夭夭只能跟着院长走。
不是她没心眼,主要还是相信黑泽先生。
院长室旁边是一间档案室,穿过档案室进入里面,在摆满档案的书架后面隐藏着一部电梯。
看着院长按下隐藏在书架上的按钮,书架往旁边移动,露出后面的电梯,黑泽夭夭嘴角一抽。
这种坏人标配是要闹哪样啊?
这一刻,黑泽夭夭没那么相信黑泽先生了。
要不要先把这两个人催眠了?
时间不给黑泽夭夭考虑的机会,电梯门很快打开,她只能跟着院长进入电梯。
护士则留在电梯外面守着。
黑泽夭夭注意到,电梯的按键除开关门外,只有一楼、负一楼、负二楼。
电梯在负二楼停下。
一出电梯就是长长的走廊,和上面破败掉灰的建筑比起来,下面建筑简直就是豪华精装修,墙上还贴着大理石。
负二楼的格局很简单,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道道门,一眼就能看到底,黑泽夭夭数了一下,一共九扇门。
院长一路领着黑泽夭夭来到门牌号为6的房间。
“病人就在里面。”院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黑泽夭夭立刻就明白了,26号真正的意思,是负二楼的六号房间。
整个负二楼也不过九个房间。
门上有一个凹槽,和号码牌的形状一模一样。
黑泽夭夭试着将号码牌放上面,门上的电子锁自动打开。
黑泽夭夭进入门内。
门内的空间并不大,更像是普通的单身公寓,一个褐发男子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弹奏贝斯,平静的面色里带着几分柔和。
而这一切,都是黑泽夭夭透过玻璃看到的。
是的,玻璃。
像一堵墙一样的玻璃,将男人和他的单身公寓分割在一边,黑泽夭夭完全可以坐在这边的沙发上,喝着咖啡欣赏。
褐发男人,简直就像是玻璃缸里的鱼。
突然,褐发男人看了过来,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玻璃。
男人放下贝斯走了过来,隔着玻璃和黑泽夭夭对视。
就在黑泽夭夭以为对方会和她说什么的时候,男人却转身走了。
他回到沙发上,继续弹贝斯,仿佛没有看到黑泽夭夭。
或者说,他本就没有看到黑泽夭夭。
隔着两人的玻璃是单向透视玻璃。黑泽夭夭能看到男人,男人却看不到黑泽夭夭。
这到底是谁?黑泽阵为什么要她来找他?
总感觉,有些眼熟。
黑泽夭夭离开房间,院长果然还等在外面。
黑泽夭夭直接问:“里面的人是谁?”
“登记的名字叫苏格兰。”院长道笑眯眯的说。
黑泽夭夭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里面的人是谁。
在名柯中,被称作苏格兰,还会弹贝斯的男人,只有一个——诸伏景光。
那个早在四年前就该死去的人。
他不是应该自杀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还被琴酒藏在这里?
黑泽夭夭的脑海里掀起惊天风暴,久久不能停歇。
“三天前,尾款已经结清了,小姐可以选择把人领走。也可以继续续约,我们会继续替您照顾好病人。”头发花白的院长温和的笑着,像个邻家爷爷。
黑泽夭夭注意到他说的“可以把人领走”,问道:“如果我要把人带走,需要什么手续?”
院长笑呵呵的说:“小姐真爱开玩笑,钱货两清的买卖,哪有办手续的道理。”
黑泽夭夭瞬间懂了。
这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假医院,说不定其他房间里关着的也是其他人寄存在这里的“病患”。
“我今天就把人带走。”黑泽夭夭道。
院长一脸真诚的恭喜,“恭喜出院。”
黑泽夭夭重新回到6号房,这一次她没有停留,用号码牌打开第二道玻璃门,进入玻璃后的房间。
送生活物资,检查身体,一切都是按时按量,突然开门还让诸伏景光意外了一下。
他看向推门进来的女子,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但这却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见到除医生和护士以外的人,还是穿着黑衣的人。
黑色……
看来,之前在玻璃外窥探的就是这位小姐了,就是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
见黑泽夭夭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诸伏景光温和一笑,主动打招呼,“午安。”
黑泽夭夭取下脸上戴着的墨镜,露出漂亮的异瞳。
诸伏景光对视上这样一双诡异的漂亮眼睛,有一瞬间的诧异,脸上却没任何表情变化。
“跟我走。”黑泽夭夭道。
诸伏景光脸上的平静终是没维持着,满脸错愕,“你要带我离开这里?是你把我送到这里的?”
救了他的命,也关了他四年的人,是她吗?
“有要收拾的东西吗?”黑泽夭夭问。
诸伏景光这一刻真的相信,面前的黑衣女人是真的要带他离开了。
他环视一圈这个住了四年的房间,目光落在贝斯上。
最终,诸伏景光只拿了伴他无助时光的老旧贝斯。
洁白的走廊上,诸伏景光四年来第一次走出房间,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见到年迈的院长。
院长笑眯眯的和诸伏景光打招呼,“恭喜出院。”
诸伏景光,“……”
四年前,他怀着必死的决心扣动扳机。本以为就此遗憾的死去,却在医院里醒了过来。
医生护士对他很照顾,没有使用任何奇怪的药,也没有严刑逼供,反而替他调理身体,诸伏景光差点以为自己被公安同事救了。
真的就是差点。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整个病房连个窗户都没有,医生护士也从不说病情以外的事。
等他能勉强下地了,终于发现了“病房”的真相。
一室一厅一卫的单身公寓布局,没有一个窗户,常年靠灯光照明。
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牢笼。
不能联系外界,谁也不和他聊天,唯一的消息来源还是他用尽办法才让医院答应,每周给他一份的过期旧报纸。
诸伏景光就这么过了四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今天终于“出院”了。
但他对院长的恭喜,一点也不感到开心。
如果是四年前和他说这句话,他会很高兴,现在……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要领走他的女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