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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在人间3

“不然呢?首先,介绍你认识程井的人不是我,第二,我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贺临渊说的有理有据。

邢舟对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随后转开话题,“还没问呢,你之前说的计划是什么?”

清明一过,到了晚间,夜色总会迟来一步,余晖也留恋不舍,两者依偎缠绵,彼此相融。不太茂密的树荫下洒着金斑,光影交错,模糊了两个缓缓前行的身影,暧昧而荒唐。

邢舟与贺临渊走在一条古朴幽静的小道儿上,偶尔吹来的一阵细绵和风伴随着几声孩童哭啼的声音,还有不时从何处飘来的饭香,融合在一起,另为一种味道,人间烟火。

走到了小街的最深处,在右侧有一个隐藏的小拐角,五六步的距离就看见两扇漆黑色的木门,两米高的木门半遮半掩,错开了一条缝隙,一丝沉闷压抑的气息从门缝中透出。

邢舟不由得屏息,提高了警惕。

“我的住所。”贺临渊淡淡开口,他推开了老旧的门,先一步迈进去。

邢舟紧随其后,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贺临渊话中的‘住所’俩字。

不大的院子有些深,四处都是高墙,似是要将他们困在其中。院子南边坐落着一栋不中不洋的两层小楼房,看新旧已经有四五十年了。

邢舟一顿,心中警惕更甚,按理说一般房子多是坐北朝南,俗称阳宅,可以更充沛的照射到阳光。而此处与之相反,不免有些细思极恐。

以上猜想也许是巧合,让他更意外的是贺临渊会住在这种地方,一个与他看起来完全不搭边的地方,随即他又联想到了之前贺临渊说聊城的那座楼房调查所也是他的房产。

“你是对这类房子有什么执念吗?”

“嗯?”贺临渊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没什么。”邢舟接着转移话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你说对我不熟,那二十四小时贴身接触够不够你了解?”贺临渊半是调侃。

“那倒不必。”邢舟勉强保持住礼貌不失尴尬的假笑,压制突突跳的额角。

贺临渊好像也就随便那么一说,进门往右侧转是一个用石砖砌成的楼梯,窄窄的只能勉强容下一个成年男子,只有半足宽的台阶让人有些站不稳。

陡峭诡异的楼梯通往二楼,都说站的高越亮堂,即使现在日头已落,按理说上面也该比下面要明亮些。

邢舟却感觉此时的二楼像是被一种未知且看不见的黑暗所笼罩,似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甚至比夜色更深,说得玄乎一些,更像是阴气。

邢舟感觉楼上的窗户另一头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那种感觉很强烈又真实。

而且似曾相识。

只是无论窗内还是窗外都是一片模糊的漆黑,什么都没有。

贺临渊似有察觉出他的停顿,故放慢了脚步,“程老爷子,也就是程井的曾爷爷生前在这座宅子住过一段时间。”

邢舟立刻会意,“是在他知道巫玉后?”

“不错。”

迈过最后一个台阶,穿过三米宽的小天台,他们来到二楼门前。那是一扇极其诡异的铁门,繁杂的花纹上布满了铁锈,血色铁锈与绿霉交织,谱写着沉重的年久感。因凸出的花纹早已被铁锈模糊了大半面貌,故无法分辨出具体的图案是什么。

只是依着纹路大致的走向,邢舟隐约感觉见过,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贺临渊突然凑到他面前,“借用一下。”

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被刚好赶来的晚风吹散,余温擦过耳尖,随后不见踪影,邢舟没来得及退后。

贺临渊又将手探向他的衣领处,冰凉的指尖划过肌肤,邢舟感觉一道似有若无的痒意直窜大脑,又随着神经迅速蔓延至末梢,最后只留一丝酥麻缠绕全身,经久不散。

玉扳指被他轻易的挑了出来。

邢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抬手解开黑色编绳,将玉扳指递给他。

接过玉扳指,贺临渊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不留体温啊...”

“嗯?”邢舟被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只见贺临渊将玉扳指对着铁门右下角的卡槽处按了下去,‘咔嚓’一阵松动声夹着刺耳的剐蹭传入耳中,铁门松开了一条缝隙。

贺临渊满脸嫌弃的拉开铁门,一股霉味与潮气一涌而出,糊了一脸,邢舟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跟着他走进去。

暖黄的灯光透着一股老旧与沉闷的感觉,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书架,再无其他。

邢舟略过桌子在书架前停下,五排书架只稀稀拉拉放了几本书,是一些关于文物文化方面的资料,邢舟挨着翻看过去,都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书籍。

“看来程老爷子留给我们的线索不多。”

贺临渊不置可否,“也不一定。”他一把掀开铺在桌面上的黑色桌布。

一副详细复杂的地图呈现在眼前,流畅的纹路,繁杂的走向,弯弯绕绕,比起迷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邢舟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晕眼花。

“你不觉得这个纹路走向很熟悉吗?”贺临渊指尖划过其中一条线,若有所思。

邢舟猛然顿住,脑中一副画面,两副画面,三副画面逐渐重叠,直至完全吻合。

“玄武图!”

玉棺上的图案,铁门上的纹路以及眼前这幅地图,相似度足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而地图上的大致线路与玄武图上的基本重合,只是参杂了更多的细节,正好构成了一张地图。

“这会是通往巫山的路线图吗?”这句话到底是问句还是陈述,邢舟自己都不知道,他被一声“咔嚓”打断了思绪。

贺临渊收起手机,“我估计暂时用不上,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起始点是在哪里,而终点又是何处。”

他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整幅地图只有条条状状的纵横交错,却没有标注地名,更没有注明巫山是在哪一处。

说来也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邢舟也掏出手机拍下了地图,“那就到需要的时候再用吧,不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程老爷子其实见过巫玉,甚至拿到手了。”贺临渊很自然的将话接下去,同时,眉间蹙起,眼中浮现一抹散不开的疑云。

“只是不知道程老爷子到底瞒了多少事情。”

邢舟不置可否,“你就这么确定程家兄妹不知道这事儿?”他当然不会直接明说,程家兄妹有没有说谎,或者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们。

毕竟,他们的关系与自己相比明显更熟悉,更近一些。倒不如想想他们三个人有没有其他的不轨目的。

贺临渊好像真的就单纯认为他只是随便问问,轻蔑一笑,“邻家大哥哥可不是白当的,这起码的信任值也得有个保障,是吧?”

邢舟饶有兴致的点点头,“信任是有,只不过是对哥哥的,还是对...就说不准了。”

贺临渊一顿,佯装惊讶的样子,“你是说她对我有意思?”

邢舟自然知道他是装的,也懒得拆穿。

话锋一转

“不过,舟老师说‘哥哥’真好听。”贺临渊调笑他一句不够,嘴里还反反复复的模仿他的语气一遍一遍的呢喃,时而偏软糯,时而沙哑,不停的在耳边环绕。

邢舟不自然的别过头,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还是没说清楚周笙这个突破口。”

“下去说吧。”贺临渊瞬间收拾起一脸的不正经,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重新将黑色桌布铺在桌面上,往外走去。

的确,这里不是常待的地方。

今年的夏天,风格外长,尤其到了傍晚,晚风总是缠着人阴魂不散。更何况他们此刻在高处,没了周围的遮挡,风肆意的从门口灌进去,搅动着屋内经久未散的阴冷气息。

邢舟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一时不察感受到了如冬风般冷冽的刺骨,他镇定自若的放下了袖子。

来到下面,风果然小了很多,温和的抚过脸侧,裹着一丝令人舒坦的气息,可谓天差地别。

“在聊城时,你后来又去墓室看了吗?”他问的漫不经心,好像不是太在意他的回答,或者是心中早有答案。

贺临渊选了一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掏出一根烟点上。

邢舟有些意外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也跟着沉了几分,“去了。”

“那你应该也知道,玉棺不见了。”贺临渊吐出一缕烟雾,很快就被吹散了。

只是以肉眼可见,两人心中的迷雾却愈渐浓厚。

“知道,难道不是你带走的?。”

邢舟突然来了烟瘾,想尝尝烟的味道。在离开聊城的前一天,他瞒着宋漾又一次独自去了一趟墓室,如贺临渊所说的,玉棺不见了。

他在此之前甚至想过会不会与贺临渊有关。

“我比你早一步,在墓室里发现了一条项链。”贺临渊将项链递给他。

红铜色链条上缀着一个如大拇指指甲盖儿般大小的狼头,灵巧逼真的双耳直直竖起,处在随时攻击的状态,狭长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眼尾轻扬,狠厉中带着一丝魅惑。

“这是什么?”他自然不相信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狼人杀知道吧?”

“嗯。”邢舟点头。

“单从这条项链上来讲,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一种衍生饰品,狼人杀里的狼美人。”

“那要从另一方面讲呢?”邢舟耐着性子追问。

“如果说三大世家的势力仅限在北京的话,那觊觎巫玉的另一个组织却遍布各处,你能去的地方它都能到得了。而狼美人是组织十二分部之一的队长,也是唯一的女队长。”

许是他说的太离奇了,邢舟有一种听小说的感觉,还是那种狗血酸爽又老套的剧情。

“那其他分部队长的代号是什么?”

“预言家,女巫,乌鸦,魔术师,白痴,老流氓,守墓人,野孩子,狼美人,隐狼,石像鬼。”贺临渊不耐其烦的一一数来。

邢舟就那么随意一问,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的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代号是自己选的吗?”

“”...嗯?”

“不然谁叫白痴?”邢舟难得开玩笑,心里却愈加沉重。

“可能是摇色子或者抽签决定的吧。”贺临渊满不在乎的回了他一句,轻松调侃的话也掩盖不了这个组织背后的势力。

“那狼美人和周笙又有什么关系?”邢舟觉得这两者毫无关联,一个是知名年轻戏曲演员,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另一个是神秘组织的重要人物。

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贺临渊说,“据我调查,玉棺最后落到了周笙手里,其他的不说,两者多少有点关系。”

“我的人前几天发现在潞城甘棠养老院发现了狼美人的踪迹,不过也不太确定那人是不是狼美人,唯一确定的是我的人是从妹冢老学校一路跟踪到这里的。所以,不论周笙和狼美人有没有关系,但他和玉棺一定有关系。”贺临渊盯着那枚胸针。

周笙的母亲封瑶就住在甘棠养老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这里生活的久一点儿的人都知道。

封瑶是周商言五十多岁时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儿,没几年就生下了周笙,当别人都以为周商言老来得子,封瑶要母凭子贵的时候,,母子俩出乎意料的被周商言送了出去,送到了潞城,周商言的老家,更没开口要认这个孩子为周家人。

事情的转机是在五年后,周商言突然莫名其妙的将孩子接回了周家,就像当年让人摸不着头脑时一样,他对外界从来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连他身边的亲人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邢舟总觉得贺临渊在有意无意的将他往周笙和狼美人上引导。

“周笙母亲,狼美人,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贺临渊缓缓开口,随后又摇头自我否定,“应该不可能。”

“你的人难道没有调查过周笙母亲的来历?”邢舟相信他不会疏漏任何一处嫌疑,只会比自己想的更周全。

“呵呵...”贺临渊轻笑,“唉,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上道儿啊。”

“我如果真的因为你的三两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被带偏,那在你这里,我们的合作是不是就此中断了?”邢舟不以为然。

“也不全是...”

“还有...”贺临渊慢慢凑近他面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暗哑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噙在嘴边,“玉扳指借我几天,好吗?”

邢舟一滞,猛的抬手钳住对方意图不轨的手,双眸暗了暗,冰冷的口气不含一丝温度,“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色/诱我。”

贺临渊做做样子挣扎了一下,没有将手挣脱出来。“那你吃这套吗?”

“不借。”邢舟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拒绝了对方。

“再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你得配合啊!”贺临渊借着他的力道伸手摸向玉扳指,隔着一层衣服,指尖精准的碰到了玉扳指。

邢舟呼吸逐渐急促,猛的将他的手甩开,“你对谁都这样动手动脚的吗?”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我借用的期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监视我,怎么样?”贺临渊还在讨价还价。

邢舟恢复神色,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突然改变主意,“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可别反悔。”

“放心。”

在几番考虑下,贺临渊最终跟着搬到了邢舟的住所,原因很简单,邢舟自觉自己在这样阴气森森的房屋里待不下去。

临走出门时,邢舟看着他两手空空有些疑惑,“你不用收拾一些日常用品之类的吗?”

“我到哪儿都是这一身行头,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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