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为凤阳流过血,为大明出过力
“你王永年,左右科考,公然贩卖秀才名额,这是一罪……”
“枉顾公正,偏倚受贿,包庇恶人,这是一罪……”
“勾结张家,挪用官银,走私谋利,从中骗取百姓钱财,这又是一罪……”
吕鸿朗是振振有词的说着王永年的行径,一点点的剥开了他的真面目。
言罢,下面民众更是群情激愤,怒骂了起来。
“抓起来,这种就应该抓了砍脑袋。”
“老天真是瞎了眼,这凤阳府,还有公平可言吗?”
“身为凤阳府的百姓,咱们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在高位作恶,伤害老百姓。”
王永年也认出了眼前的吕鸿朗,愤怒并诧异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记得,他吩咐过人,去弄死吕鸿朗,近日被琐事缠身的他,便没去过问,以为吕鸿朗已经死在了某个荒野。
“很意外?拜你所赐,我还活得好好的呢。”吕鸿朗讥讽着说道。
王永年却是仍旧不放弃辩解,试图拖延一番,等着勾结的家族,能出来一个救他。
“你们这是虚张声势,想套我话,有本事拿证据出来啊。”王永年大声喊着,试图让民众信任他。
宋怿默默看着,挥手示意着辅官,可以出来了。
辅官便是宋怿在都察院认识的那位,自见过王永年后,宋怿便多次同辅官联系,晓之以理(武力震慑),动之以情(钱财诱惑)后。
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那王永年看到辅官出来,急忙上前拉住,让他替自己证明清白。
辅官没言语,只是缓缓将准备好的账本,材料拿了出来。
“这是王永年这些年,与各家勾结,买卖秀才名额的记录,他本想等自己离开凤阳时,再狠狠敲诈一笔的。”
“另一部分是,王永年贪污受贿,包庇罪人的记录,他每隔几个月,便要拿着这个,又去敲诈一回。”
言罢,在场竟有数人,直接跪在了王虎面前,让他轻饶,其中便有那王公子。
见此,王永年瞬间呆住了,随后跳着脚大喊大叫道:“你们看看《歌凤阳学府书》,我是为了凤阳,为了大家好。”
可看着下面民众漠视的眼神,他有些绝望,就连一个个护卫,也离开了自己身旁。
王永年气得发疯,不知从哪抽出刀,要砍向辅官。
却是被吕鸿朗一脚踢的倒飞出来。
“哈哈,你吕鸿朗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个走私贩,在这装什么,你拿的出证据说我走私谋利吗?”王永年狼狈爬起,讥笑着说道,他想明白了,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闻言,下面的民众脸色稍变,变得有些微妙,这番话确实有些令人怀疑。
民众还真有喊着,要调查调查吕鸿朗的,还有喊一块抓走的。
见此,他更是兴奋,指着吕鸿朗的脸,怒声道:“他不过是一个走私贩,对,他就是个走私贩,不然你们以为他怎么知道这些;你们真当他是什么好人吗?”
宋怿远远望着,有些无奈,这一环他不是没想过,可一直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便只能按照原计划,让锦衣卫介入了,他转过头道:“李百户,差不多了吧,应该没有变数了。”
锦衣卫是早早的等在了府衙外,想看看有没有真敢来,救这王永年的。
不过可惜了,还真没有。
正准备挥手上去,却发现李修明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拿了一份账本。
他语气不善的说道:“这里边是王永年,勾结张家,走私谋利的证据,吕兄绝不是什么走私贩。”
“吕兄高洁,敢于站出来指认,却差点遭你个狗官,污蔑了去。”
此时锦衣卫也到了地,羁押下了王永年。
“我为凤阳流过血,我为大明出过力,你们不能抓我。”王永年依旧振振有词的说着。
路过宋怿身旁时,王永年神情愈发魔怔,嘴里仍旧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们所谓的公平公正有什么用,能让凤阳府好起来吗?没有我,寒门子弟连书都读不了。”
“你们不懂,你们只会动嘴,不靠卖名额,从乡绅贵族手里拿钱,哪来的钱办学,开学堂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你们自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可得罪了乡绅贵族,哪来的好果子吃,我有什么办法,我得巴结他们啊,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我图什么?”
“说我功利,我想升官?可升官了,才会有权力,我才能拿着证据,弄死他们,没权力哪来的能力!”
“我没错,我是对的,是对的,你们才是罪人,哈哈哈哈哈。”
宋怿默默听着王永年的话语,不禁有些唏嘘。
或许,他只是在适应这个时代,但终究是用了错误的方式。
没一会,那李修明倒是迎面走了过来,喃喃道:“他不过是在逃避罢了,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宋怿没回话,只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我很欣赏宋学士。”李修明微笑着说道。
宋学士,指的便是他的祖父宋濂。
宋怿是没搭理,白了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李修明却是连忙上前,讪笑道:“玩笑而已,莫生气,我不过想做个顺手人情罢了。”
宋怿疑惑的看着他,仍旧没说话。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李修明哑然失笑,解释道:“王永年,没救了,便没有价值了;而我后头的人,并不介意抛弃,相反,早点划清界限,或许更好。”
顿了顿,又是继续说道:“还有便是我的一点私心,我是改变不了立场的,但我希望,若来日我被抛弃时,你能留我条性命。”
宋怿没承应下,不过才见过几回,他还拿不准李修明的这份善意。
只是抬过手示意吕鸿朗,待他过来,再平静的说道:“今日,是他帮你化解的危机,你要记着。”
言罢,便转身离开了府衙。
李修明在后头又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来应天府,遇事可以找我。”
宋怿没搭理,应天府,太乱了,他不敢去。
就连凤阳府的水,他都掺不透,如今,也才算的上搅动了几分。
……
府衙不远处,小茶馆。
“便是他吗,昱儿输得不算冤。”一干瘦的老头,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言罢,转身离开了茶馆,朝锦衣卫驻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