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樊冀升官

傍晚，扬州城外东十里。

离河不远，已经陆续起了几百个营帐。

邬峻早往扬州知府衙门通报过了，现今李瑜统管前所千户驻在此地，吴景林这个扬州知府不得不好生招呼着。

按咸临帝的旨意，只要涉及查案一事，李瑜在应天、扬州、淮安三府之中，可谓是大权在握，无人敢违的。

只是建营筑寨并非一日之功，近千人的营地所需木料等物颇多，一时也准备不齐的。

于是只得先将一些帐篷着人拉来，另备了几十车粮肉、锅碗瓢盆、木炭锅炉等物资，暂且将就着用。

火头军另支炉灶，起锅生火，在营地中做饭。

李瑜因初与众军交结，正是同众将士打成一片之际，便随着一道搬运物资、支帐篷、垒灶台。

殷勇在一旁见了，劝解不了，也只得率领众百户一道跟着李瑜忙碌起来。

众人见自家主官也如自己一般干着辛苦活，心中便起了一丝敬服之意，越发卖力起来。

故而傍晚之时，一干营帐都起得差不多了。

待歇下来，有卫士给李瑜、殷勇等人端了饭食来。

于是众人盘坐在篝火前，甩去一身疲累，大快朵颐，享受难得的闲暇。

待至夜渐深时，李瑜方才起身，同殷勇说道：“殷副千户，本官明日有事，要晚些再来。

营中事务，先劳烦你操持着，但有所需，便使人往城中知府衙门去问。

如有事寻本官，便差邬峻麾下的卫士来寻，他们对城中情况更熟悉些。

虽在扬州腹地，终究是驻于郊野，一切小心些。须得有卫士执勤守夜，不得大意。

殷副千户乃军中宿将了，想必自己清楚，本官便不再多言了。

锦衣卫在京中衣食住行皆是优渥，此来扬州，露宿野外，到底不比京中那般享受。

还望殷副千户多照顾军士心情，且多忍忍，便当做磨练了。”

殷勇认真听了，笑道：“千户大人只管放心，弟兄们做的都是搏命的营生，些许苦累，哪里忍受不得的？

大人安心回去便是，一切皆由卑职看顾。”

李瑜点头应了，便领着樊冀等一个总旗，打马先行回城了。

一路上趁着夜风爽朗，李瑜也不着急，慢慢地打马小跑着。

樊冀便将神京城内秦府一事与李瑜说了，又赞道：

“秦小姐当真是当世一等的奇女子！胆识心性不弱我辈男儿，若是生就男儿身，想必也能出将入相的。”

李瑜听罢樊冀叙述，不由皱了眉头，不想贾珍竟这般隐忍不住，这才过了多久，便又敢生事了。

好在可卿乃是有主见的，一应处置都十分妥当。

如今贾珍吃了瘪，被贾母关注着，想来不敢再明着肆意胡为了。

况且自己方被咸临帝授了官领命在外，正是圣心眷顾之时。

倘若自己在扬州辛苦办事，家中未婚妻子府上遭人霸凌，咸临帝的脸面往哪里放？

故而此番事后，李瑜倒也大可不必担忧贾珍的威胁，一桩心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了。

李瑜眉头舒展，心情舒畅，轻扬马鞭，胯下马儿四蹄渐快。

李瑜想了想，对樊冀说道：“你自在本官身旁办事以来，桩桩件件都做得很好，于清除扬州余孽之事中出力颇多、功劳不小。

现今邬峻下辖百户所尚缺一名试百户，便由你暂时检校，你可能做好？”

樊冀听罢，

心中一喜，他自知李瑜的意思，虽则自己功劳不小，足以任这试百户一职，只是升迁之事，乃由李瑜这个上官决定。

倘若他不中意自己，大可另择一人顶上。如今拔擢自己，正是知晓自己的心思，意欲引为心腹了。

樊冀哪有不答应的，忙喜道：“大人厚爱，卑职铭记在心，必定任好此职！”

李瑜颔首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来至扬州东城门，樊冀同守城军卒验明身份，叫开城门，先将李瑜护送至林府，领着其余锦衣卫自回城东小院去了。

至林府中，门子见李瑜回了，便转达林如海之言，说是在正厅相候。

李瑜命门子回信，便说衣衫不净，贸然拜见难免失礼。待回院中洗漱过后，再往相见。

于是李瑜先回东边小院，命范二打水，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朝正厅而去。

来至厅中，林如海在上首坐着，一旁小案上摆放着一盏油灯，正借着火光捧书在看。

李瑜先至屋中行礼，轻道了声：“林姑父。”

林如海寻声看去，见李瑜身着一身月白长袍立在屋中，忙将书卷合住放在桌上，笑道：“伯璋免礼，快坐！”

又吩咐小厮去倒茶。

“听范二回府传信，伯璋领了陛下的圣旨，现任锦衣卫千户了？”

李瑜点头谦道：“正是，皆赖陛下信重，小侄方得忝列此位。”

林如海摇头笑道：“伯璋过谦了。虽说这其中有陛下的青睐，只是若你真无本事，哪里会用你？

如今扬州暗患已除，皆赖伯璋之力，锦衣卫为陛下亲军，这正五品官，你自是任得的。”

李瑜苦笑两声，道：“姑父不知，小侄虽则心中暗暗喜悦，只是却又颇觉着偌大的压力。

这义忠亲王余孽一事，哪里是那么好查的？陛下如今命我全权处置此事，倘若最后因我之无能，反叫逆贼作乱生事，李瑜万死难辞其咎啊！”

林如海叹道：“伯璋之能，我是知道的。既能将扬州之事了结，想必再难不得你的。

如今尚且时间充裕，况陛下将前所千户锦衣卫调来扬州助你，慢慢去查，总能有所收获的。

不知伯璋接下来如何打算的？”

李瑜思索了片刻，道：“如今事涉金陵重地，不得不早查。

小侄打算后日便下金陵一趟，先从薛家入手。”

林如海沉吟片刻，道：“既然伯璋心中已有计较，我便不再多言。

你姑母同薛家夫人有些交情，明日叫她书信一封，也好叫你有个由头暗访一遭。”

李瑜笑道：“姑父有所不知，不久前小侄才在扬州城见过薛家公子薛蟠，约定下金陵之时去他府上相寻。

不过若有姑母的书信最好，也可见一见薛夫人，从她那里问些话出来。”

林如海道：“既如此，我稍后便同你姑母说。伯璋今日也劳累了许久，便先回去歇息着吧。”

“姑父也早些休息，小侄告退。”

说罢，李瑜起身行礼，转身回东边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