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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贾母求情

宁国府,正堂。

屋外雪落不止,寒风凛冽。

李瑜一脚踏出门外,风吹过来,掀起他玄色披风,身上暗红的袍服分外艳丽。胸前麒麟兽口大张,似要噬人一般,威严无比。

李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闭目叹了一口气,终究停住了脚步。

只听后面贾母颤巍巍地开口道:“瑜哥儿且听老婆子说几句话。”

李瑜伸回迈出的脚,转身平静地看着贾母。轻声说道:“老太太有何话要说?”

贾母拄着拐杖步步走过来,神情哀伤,语气沉重,说道:“瑜哥儿,不是老婆子不懂事,只是你这一去,禀明圣上,珍哥儿父子必定获罪。

这大不敬之罪,轻则除爵,重则流放。届时宁国府不存,贾家基业尽毁,我贾府百年清誉,不能在老身手里败坏了啊!

否则,老身立时毙命,也无颜去见先国公及贾府列祖列宗啊!”

边说着,贾母语气愈哀,声声若泣,老眼浑浊,泪水纵横。

贾母在那里泣诉,贾赦贾政等人都沉默不敢说话。

惜春年幼,却隐隐觉着自家有了灭顶之灾,于是在那里捂着嘴抽泣。

李瑜沉着眉头,一言不发。眼前这个老妇人,哀容尽显,苍老衰颓。

贾母接着说道:“瑜哥儿,如今陛下圣谕在你手中,若你肯开恩,再容片刻,免过珍哥儿父子这一遭劫难,我贾家上上下下,必定感恩戴德。

我知道瑜哥儿是忠贞之士,如若别人求你,你必定是不依的。

如今老婆子舍了这张脸皮,恳求你看在我们十二年祖孙的情分上,帮老婆子一回吧!”

说罢,老泪纵横地盯着李瑜看,万千哀痛迸发而出。

李瑜此刻心中复杂,犹豫难决。果然在宁府危存之际、贾家厄难之时,这个他最敬重的老太太站出来求他了。

李瑜叹道:“老太太,李瑜身负皇恩,若再宽容贾珍父子片刻,便是纵容包庇之举,若传至陛下耳中,叫我如何?”

贾母愣住,犹豫思索了一会,下定决心,乃哭道:“瑜哥儿是老婆子一手养大,若叫我害你,也是万万不能的。只是事关贾族基业,老身只得如此。

瑜哥儿宽容片刻,此事只得两府知道,天地晓得。若叫风声走漏,害了瑜哥儿,老身亲上皇城,愿以命相抵!”

李瑜听了,心中暗想,这宁荣二府,哪里像守得住消息的?

贾母见李瑜半晌不语,眉头紧皱,似乎犹豫挣扎起来了。狠下心来,将乌木拐柱往边上一掷,曲膝弯腰,作势便要去跪。

李瑜双眼皆在贾母身上,一见她屈膝,哪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赶忙伸了左手去扶。

李瑜本就神力,一手扶住贾母臂膀,她再跪不下去。

一旁的贾政等人忙过来搀扶劝阻。

贾母喝退他们,抬头盯着李瑜,满目哀恸。

李瑜叹道:“老太太这是做甚,何苦为难我啊!”

贾母语气坚定,道:“老身不能做贾家的罪人啊!”

李瑜劝道:“罪在贾珍贾蓉,与旁人无干,老太太如此逼我,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贾母泣道:“老身若是死了也罢,如今我是两府的长辈祖宗,一族清誉,如何与我无干啊!

今日若是瑜哥儿执意要走,老身不如跪死在祖宗祠堂!”

李瑜见她如此决绝,终究狠不下心肠。

若论此世亲人,只就贾母一人。虽不是血缘的祖孙,

却承受其多年的恩泽。

李瑜细想贾母以往的恩情,一十二年的记忆如流水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看着眼前愈渐沧桑的老人,再抵挡不住她的哀求。

李瑜叹了口气,双眼微微湿润,轻声说道:“老太太所求,我应下便是。”

贾母听李瑜松了口,松了口气,也不再紧张起来。一旁瘫坐的尤氏也连连道谢。

李瑜扶起贾母,正声道:“老太太,我虽松了口,只是帝王尊严不容轻犯。李瑜已愧圣恩,如若贾珍贾蓉一刻钟内不至,便是老太太再如何阻拦,我也要入大明宫奏禀陛下,再乞责罚!”

贾母深知求得一刻钟已是不易,也不再逼迫,连连应允了。

李瑜反身回至堂中案前,恭敬地置圣谕于其上,伏地三拜。众人见他拜了,也跟着拜。

片刻起身,李瑜道:“便从现在计时,老太太还是速派人去寻贾珍父子吧。”

贾母叫过贾赦贾政兄弟,命他们速速发府上仆从出去,遇见贾珍,立马引至此处。

贾赦二人领命出去了,李瑜坐于原处,叫贾母也在一旁坐下歇息。

堂内站着的众人方见了李瑜如此威严,贾母如此泣涕恳求,皆是一阵心悸,都觉着一股子寒意透体。

一则众人惊诧于李瑜小小年纪,有这样沉稳清冷的威风,不过为帝王传谕,却能握宁府的命脉,竟然使贾母如此庄重的祖宗,也要费力地恳求再三。

二则却不想李瑜竟应下了贾母的话,宁肯担这样的风险,可知其祖孙情谊深厚,李瑜孝心纯粹。

探春美目涟涟,秀眉微皱,虽敬佩其施手相助,却也为其不智之举而叹息。

宁府外。

贾珍贾蓉领着赖升等人刚至宁荣街,便见街头至巷尾全是府上的仆从。

那些人见了贾珍,赶忙叫他往府内正堂去,老太太急催。

贾珍父子过门进去,穿过仪门,见贾赦兄弟二人在那里苦等。赶忙上去招呼。

贾赦见他来了,急道:“珍哥儿怎的才来!先前李瑜已要回宫复命参你不敬之罪了,多亏老太太求了一刻钟,你若再不来,恐怕真的祸事了!”

贾政打断贾赦的话,道:“先莫多言,快快入内领圣谕吧。”

贾珍方听了贾赦的话,心里肝颤不止,两脚直哆嗦。又听了贾政的话,应和道:“二老爷说的是,我这就进去。”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似奔似爬地手脚并用,同儿子贾蓉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

来至正堂外,尤氏在那里眺望,看见贾珍贾蓉到了,喜得哭了出来,也不多言,便将二人推进屋去。

至屋内,见一众族人,老少都在,李瑜正端坐上首,同贾母说话。

贾珍领着贾蓉来至堂中,一身酒色之气在暖香的屋子散发开来。

周围众人闻见了,皆皱眉屏息,脸带不悦。

贾母见他二人到了,怒道:“你们还不过来领圣谕!”

贾珍贾蓉走至堂中,在地上跪了,伏首拜道:“贾珍、贾蓉,恭领圣谕!”

李瑜瞥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地起身,走至案前将封袋捧过,转身面对众人,朗声道:“圣谕在此,贾珍、贾蓉跪拜领命!余者所见,尽皆礼拜!”

言罢,众人也跪地听命。李瑜解开封口,取出绢布一张,将之展开,正声念道:

“谕:

朕尝闻:形之正,不求影之直而影自直;声之平,不求响之和而响自和;德之崇,不求名之远而名自远。

是故君子于世,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笃行慎思,德行不亏。

今有宁国公府贾蓉失德,致神京漫言,风气衰颓。命闭门思过,反躬自省。克己慎独,明善诚身。呈奉悔书,昭彰朝野!

贾珍教子无方,罚俸一载。静修于府,砥砺名节,畏戒行止!

咸临九年元月十五日”

贾府众人听得真切,这圣谕中字字真切,如帝王之耳提面命。若是寻常小错,皇帝下谕劝诫,可谓是荣宠无比了。

只是这圣谕中,贾蓉失德、贾珍教子无方,又字字诛心。更有命贾蓉写悔过书,昭彰于朝野,简直是将贾府的脸面露于万民前鞭笞。

众人心头直发凉,贾珍贾蓉更是久久不敢开口奉命。

李瑜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圣谕在此,贾珍、贾蓉恭请奉命吧。”

二人无奈,伏地三拜,口呼奉命唯谨。贾珍双手捧过,拿在身前,双手颤抖不止。

李瑜说道:“圣谕既发,诸位请起身吧。”

说罢行至贾母身前,将之扶起,说道:“老太太,瑜便先行回去了。”

贾母点点头应了,李瑜也不管众人神情如何精彩,龙行虎步地迈步出去了。

屋内起身的众人见其风采,再对比堂中仍伏地不起的贾珍父子,讶异、钦慕、怨恨的,各有不同。

李瑜迈出正堂,见鸳鸯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微微颔首示意,周围宁府荣府的仆婢,皆是敬畏不已,目送其背影远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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