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余光掂了掂手里的玻璃瓶，里面此时已经装满了淡蓝色的史莱姆，这是他从城外一条清澈的河流旁边收集的，从费根农场回来后，他从西塔尔那里印证了史莱姆的性质会受到环境影响的猜想，于是便打听了附近水质最好的水源的位置，找到了优质的原材料。

“小光收集史莱姆做什么，刚才路上不是有卖这个的么？”一旁的白一边蹲在地上观察着蠕动的史莱姆一边好奇的问道，她无法和实体产生物理交互，但却还是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

“这个啊，算是...委托吧。”余光含糊其辞的糊弄到，虽然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身边随时跟了个幽灵的感觉。

白伸出手指想触摸史莱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不到，于是放弃了尝试，她转身看向小河，盯着河面像是在观察什么，然后一头跳进了河里。

“你在做什...”余光下意识的赶到河岸，想要跳下去把白救上来，只见此时白从水面上探出了头，开心的说道：

“我找到了财宝！”

余光定睛一看，河底的泥沙中的确安静地躺着一枚古铜色的硬币，他从一旁顺手捡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把硬币挑了起来。

“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用的吧！”白此时已经从水里飘到了岸上，她两手叉腰，一脸自信的说到。

确实，抛开铜币本身价值不谈，这相当于有了第三只眼，还能忽略环境的影响，余光越想越觉得白在之后肯定还会有大用，他不再矜持，坦率地称赞了白。

“你确实做的很棒。”余光笑着对白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也没那么厉害啦。”白没有想到余光真的会表扬他，有些害羞的背过了手。

余光把铜币用衣角擦干，收进了钱袋里，他现在身上有20银46铜，短期内解决吃饭问题是足够了，但也得计划着花钱，还得尝试想办法增加收入来源。

“嗯？这是？”余光看见河边的一棵树下，长着一丛灰白色的小伞，他走近一看，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蘑菇。

“姑且采一些吧。”余光并不准备食用这来路不明的蘑菇，但收集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他打开戒指，把蘑菇放进了一个角落。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白在余光身边绕着圈圈问道。

“是啊，去借个厨房吧。”余光动身前往来时的方向，白见状也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余光回到了中心城内，他来到食药市场，寻找着出售凉块的摊位。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老婆婆在出售自制的凉块，老婆婆见他前来，一开始还笑脸相迎，但听到余光说想要学习怎么做的时候，立刻板起了脸。

“去去去，不买就别捣乱。”

“真小气！又不会少块肉。”白在一旁抱怨到，虽然只有余光听得到他的话。

余光有些无奈，看来这里也不乏有这样的人存在，但他也没有权利指责别人，毕竟对方并没有义务教他。

这时，余光突然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他跟了过去，发现是之前进城路上遇见的瘦小男子，他还是扛着两个坛子，但从摇晃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已经卖光正在回来的路上。

他走向前一步，对着男子打了个招呼。

“噢，是你啊。”男子先是一愣，然后稍作思考便想了起来，对着余光回了个礼，“在城里还顺利么？我的凉块已经卖光了，想吃下次要趁早哦。”说完，便作势准备离开。

“请稍等一下，”余光往前走了两步，挡在男子面前，“您可以教我怎么制作凉块么，我已经准备好材料了。”说完，余光便从戒指中取出了装罐好的史莱姆。

“哦？”男子先是一愣，然后观察了一下装满史莱姆的瓶子，又看了看余光。

“5个银币。”他缓缓开口道。

“什么？”余光怕自己听错了，小心地问道。

“5个银币，我就教你怎么制作。”男子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小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付我钱，我就教你，就这么简单。”

余光本想再讨价还价，但他看男子的神情不像是能商量的样子，他想了想威尔大叔，又看了看天上炽热的太阳，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了5个银币交给了男子。

“跟我来。”男子把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扛起坛子，继续走了起来。

余光和白跟在后面，一直走到了一间简陋的平房前。

“你说他不会是个坏人吧？我记得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走。”白在一旁担心地说到。

“难说。”余光不置可否，保持着警惕。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余光的想法，平静地说到：“我还不想为了这点钱被教会通缉，别想太多。”

他们进了屋，来到了厨房面前，此时锅里正在熬煮着什么东西。

“提前备好胶草煮上半天，”男子搅了搅锅内，“过滤出汁液加到凉快里，可以提升口感。”

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罐子，里面晃荡着金黄色的粘稠液体，他打开罐子，舀了两勺出来，加入了盆中。

“制作的时候加入两勺熊蜂的蜂蜜，会让凉块带有清甜的味道。”

“切块的时候注意先把核心挑出来，留在里面会影响味道，凉块不宜过大或过小，大了没味，小了没口感。”

“最后再加入一点冰薄荷浸出的汁液，清凉的口感就成了。”

男子从盆里盛出一碗刚做好的凉块，递到了余光面前。

“尝尝？”

余光这时才注意到男子的皮肤和人类略有不同，再和尖尖的耳朵一联想，他断定站在他眼前的一定是一位地精。

他接过男子的碗，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和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原来在那简单的外表下还隐藏了这么多的门道，若不是男子愿意传授，余光可能浪费大量时间也研究不出来。

“你就在那边试试吧。”男子指了指厨房。

余光依葫芦画瓢，很快复刻出了几乎完全一样的作品，但似乎由于他的材料品质更好，做出来的成品显得更晶莹了几分。

“新鲜的凉块最好在两个小时内食用，或者密封保存起来，不然就会开始渗水。”男子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余光赶紧把成品装了起来，对着男子道别，走出了房门。

“不送。”男子惬意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他的休息时光。

老爹杂货内。

“这可真不错。”

威尔大叔大口大口地用勺子往嘴里送着凉块，汁水从下巴漏了出来沾到衣服上也毫不在意。

一旁的白看见威尔大叔这番姿态，也馋的像是要流出口水一样。

“要是我也能尝一尝就好了。”

“如果你能吃到，我肯定做给你吃。”余光向着白保证到，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随便答应的。

“真的？小光最好了！”白开心的笑了起来，在空中转着圈圈。

真是单纯啊，这么容易就能开心起来，余光心里暗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逐渐失去了这份天真呢？

“你在和我说话么？”大叔此时已经解决了满满一罐凉块，擦着嘴角对着余光问道。

“啊，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酒足饭饱后，大叔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这个给你，你以后别去公会接委托了，雇主扣一次，公会抽一次，到手都不知道抽了多少了。”大叔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余光。

余光展开纸条，读着上面的文字。

“梦叶草1银币/株，赤血草50铜币/株，成年灰狼牙75铜币/颗，蓝铁矿40铜币/斤...”

看起来像是购物清单，余光继续读着，越往后面，材料的名字越来越千奇百怪，甚至出现了单价高于1金币的材料。

“这些是我和我认识的几个朋友会用到的材料，本来我们也是从公会发布委托的。”大叔讲解到。

“后来我们发现公会从我们这抽取一笔税，又从冒险者那扣一次，这多不划算，然后我们就商量直接寻找靠谱的冒险者帮忙，这下果然划算了不少。”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意思么，余光很快理解了威尔大叔的说法，同意地点点头。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以后有货记得找我们。”大叔笑着搓了搓手。

余光此时想起之前采的蘑菇，他拿了出来，摆在桌上问到：

“这个可以换钱么？”

大叔看了看蘑菇，熟练地回答道：

“白云菇么？一般用来制作提升脚力的药剂来着，这个量大概2个银币吧。”

余光心中一惊，自己随手从树下采摘的不明蘑菇竟然就能轻松地换2个银币？

大叔收下了桌上的蘑菇，递给余光两个银币，然后说道：

“不过下次尽量不要找我卖一个两个东西，多攒点再来，我可是很忙的。”

虽然不知道大叔天天在仓库里干什么，但余光也不好意思打探别人的商业机密，他谢过大叔，起身离开杂货店，身后的白对着大叔的背影比了个鬼脸，然后跟随着余光走出了杂货店的大门。

阳光下，余光和白步伐轻快地走在街道上。

“我也开始，逐渐上道了啊。”望着灿烂的太阳，余光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