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诗题
发布任务之人题了一句诗，看起来是个有点文化的凡人贵族，只是这种故弄造作之言放现代那多半是被狠狠喷一嘴，只是她这是修仙界，似乎就比较平常。
苏敛意单手抱起猫，将竹简放在没什么人坐的木凳上，右手打开题书，仅仅只看到几字，下意识低声念了出来：“香雾噀人惊半破。”
林尤晴则站在她旁边，正跟柜台后的散修联盟负责人登记接取任务这事，但任务接取得没那么顺利，有些恼火，在这一会儿就差点跟人家杠上了。
“你们老板有没有教育过你们要尊重每一个前来接任务的客人？”
负责人被林尤晴释放的修士威压给压的心里一惊，但是一想到联盟的规矩，依旧顶着坚持不给接取：“修士大人虽然有心接取黄甲级任务，但此任务特殊，联盟需要审核接取者是否有完成任务的资质……”
苏敛意抬头，合上了竹简，发现林尤晴心情有些不好，随即两脚点地，用力趴到了柜台上，探出一个头，这才注意到林尤晴对面那个人一脸难为的表情。
想到这个姿势不怎么方便，苏敛意还是松手站了起来，将竹简放到了另一个椅子上，揉了揉怀里的小猫，软软地出声道：“不知总管要如何审查资质？”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总管这才注意到跟在这脾气不好的苏敛意，似乎是抓住了救星一般，很快解释道：“发布者要求联盟审查任务物品是否合规。”
那便是要提前提交物品了。
苏敛意思索一会儿，耳旁就传来林尤晴不悦的声音：“我在山抚城混了这么久，完成的任务不说有上百也有两位数，从没听说过这个要求。”
她的这番话倒是让一旁的负责人觉得不妥，随即在之后补充道：“这是联盟的新规，用更高的报酬聘请能者，接取任务需要通过联盟审查……”
林尤晴还想说什么，就见苏敛意犹豫了片刻，很快应答了这个无厘头的审查，快的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苏妹妹，你……”
苏敛意摇摇头，脸色完全没有因为这种不信任而有所变化，向她保证道：“交给我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资质审查也不知其真实缘由，既然她敢接那便不惧这莫名其妙的新规。
少女转过头，虽然个子还没柜台高，依旧在慵懒余眼角流露着永恒的淡漠，只可惜那个负责人看不到。
得到回应后苏敛意跟在林尤晴旁，小猫倒是醒了，一脸不悦地抓起了苏敛意的袖子，好在她的袖子够结实，经得住小猫的□□。
两人穿过一道青石铺成的长廊，在充满沿海风情的庭院中小坐片刻，便看到一个身着灰白衣袍的老者自小径的另一侧闲庭信步，步履生风，颇有一副世外高人之感。
“两位便是接取灵植任务的人吧？先前听杜九谈起，也多谢二位能体谅联盟的新规。”
苏敛意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片刻，看到林尤晴那幅鼓励的眼神，算是明白了什么，就自作主张接话：
“真正接取任务的乃是我，旁边的仙友为在下义姐，我们姐妹二人来贵盟是注意到贵盟刚好需要些灵植，而所需灵植在下备有些，所以……”
听完苏敛意的话，老者顿住了一会儿，随后道：“那请问，姑娘是……”
林尤晴赶着接话：“我义妹乃宗门的灵植师，又怎会缺这点东西，不就是小小灵植吗？别看不起人啊……”
她这话把老者给怼了一通，苏敛意这才恍然大悟，绕这么大一圈原因出在自己身上，苏敛意顿觉有些不适。
“老朽先在这里跟二位赔不是了，若是灵植师，当然有资格接取这个任务，等等老朽就吩咐下去，让杜二向二位赔不是。”
老者捋了捋自己发白的发须，起身向两人行了个礼，林尤晴目光不那么友善地看向这这人，却也没让他生气。
刚想离去，苏敛意出声道：“既然是资质审查，不如就做完全，在下备有足够的灵果，恰好是题主想要的那种。”
说完，老者顿住了脚步，侧过身，看向苏敛意的目光也友善了许多。
“小友可知这诗提及的东西是什么？”
苏敛意看起来太年幼，以至于老者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流传在外的灵植并不多，哪怕是修仙者都不能足额配给，更何况给凡人的特定品种灵果。
所以那个家底相对厚实的凡人家族近乎掏空四分之一的家产才求得这么个机会。
苏敛意思索片刻：“橘子。”
这句诗她曾经听过，但是究竟是自己记忆里的还是小书敛意记忆里的目前没空理清，她也好，小书敛意也好都喜欢看书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扒出了这句诗。
印象挺深的。
以至于苏敛意最开始还以为这个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任务。
得到了正确的答案，老者惊讶之余对这小得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灵植师更加好奇，探出神识检查了眼前小女孩的资质，最终还是得到了失望的结果。
只可惜，她是个凡人。
苏敛意不知道这一切，老者实力高过林尤晴，方才私下的探查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林尤晴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在得到保证后就带着苏敛意跟随老者去联盟做了个鉴定。
拿到了检验信封后将刚才送检的东西放到了一个玉盒子里放好，忙活了半天才从联盟出来。
待到下山，已经到了深夜，焰火早已停歇，林尤晴满脸不高兴，想抓住猫主子狠撸一把发泄一下今天受到的怨气。
结果刚伸手，她的掌心就贴上了一只小猫爪，那种抗拒且人性化的情绪十分明显，苏敛意就抱着这只小猫，想递出去的手蠢蠢欲动……
好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魔力。
苏敛意轻轻叹息，还是认命抱住了这个小东西，河岸边上，除却少数修仙者闲游在外，也只剩下他们这类从散修联盟返程的修士。
为了让林尤晴安心，苏敛意就将装着灵果的盒子交给了她，自己则在一旁当个无情的移动猫爬架。
路上很多问题藏在心底，苏敛意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索性至少在西岸，因为有太多神识看着，没什么人敢乱动。
架着林尤晴那柄摇摇晃晃的桃木剑，来到对岸后，苏敛意差点被颠的头晕，眼角止不住沁出些生理性的泪水，不顾形象地躺在冰凉的地面。
依旧尽自己可能地维护着最后一丝冷面。
这个坚持苏敛意自己也很惊讶，但是就是不改。
“额……那个……毕竟我比较菜嘛，自己一个人还好，再带一个就是这样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换把好的剑，再带你飞……”林尤晴收起飞剑，挠了挠后脑勺，扭扭捏捏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无事，其实我在思考，若我那些灵植灵果能为你或是我们带来足够的利益的话，也不是不能拿来这里交换……”
苏敛意稳住了身形，总算是好受了些，就着半起身的模样，在脑海里试探性道。
不想这个决定让林尤晴整个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宝藏一样，一把拥住，摇摇晃晃地摇得少女本就难受的身体更加晕眩，苍白的唇瓣微张：“停一下……”
气息微弱，只可惜林尤晴沉浸在可能发财的喜悦中，没注意，继续堀得苏敛意有些喘不过气来，再也扛不住，还是晕了过去……
“苏苏！！！”
林尤晴这波总算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脸颊微微泛出红晕……
“都怪我……呜呜……”
在空间里目睹了一切的小音：“这林姓姑娘怎么傻乎乎的像是那个林家大小姐一样，而且苏苏是小音的专属叫法！！！”
但是它一个人工智能，干涉不到外界，再怎么抗议都是徒劳的，除非给他做一个可以容纳芯片的躯体。
在修仙界里，还真的只能靠苏敛意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来。
现在的苏敛意还是太脆弱了，事情太多，小音也舍不得再为她加点负担。
这一行，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所了解到的东西真的让苏敛意开始重视起了林尤晴所提及的问题。
关于灵植师的地位。
竖日，苏敛意很早就醒了过来，揉皱眉眼轻轻挪下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了她所在的床对面，林尤晴正盘腿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塑一样闭着双眼。
看起来像是在修炼，苏敛意升起了些许好奇心，只是长久以来的坚持还是让她平缓着步伐，注视着正在修炼中的林尤晴。
只见女修长发披在脑后，身上披着些简单的衣料，虽然不够正式却也整洁不显凌乱，透着光线，苏敛意隐约看见其身旁飘过五片虹彩。
红、青、蓝、黄、棕。
那些彩条凌乱交叉，穿行在林尤晴外侧，像是又裹上了厚厚的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外套。
一个不注意就看入了迷。
以至于林尤晴修炼醒来后，就看着苏敛意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一个劲地盯着她旁边，目光止不住地变动，还以为中了邪。
慌忙基础桃木剑，手指并拢捏了个法诀：“邪魔哪里跑，还跑我面前撒野了！”
苏敛意回神，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顿觉无地自容，慌忙钻进自己那个小床内，用被子遮住了自己有些颤抖的身躯。
第一次这么丢人……
林尤晴噗嗤笑出声来：“都是唬你的，看到你看灵气这么入神，就吓吓你，别这么胆小吗？”
灵气？？
苏敛意从被窝里探出头，也顾不得在想刚才那种尴尬的场景，连忙出声道：“那到处乱动还把你围了一整圈的彩条是灵力嘛？”
沉思了片刻，林尤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你盯着的方位确实是我吞纳吐息的规律所在，但是你没有灵根，按理来说应该看不到灵力的呀？”
林尤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想着还是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向苏敛意完整说明刚才的情况。
“你先前看过书，也应该知道，灵力分为五个大类，金、木、水、火、土，对应灵根视野范围内的五个色，而各大类也会因为灵根纯度不同最终使你的术法朝向不同的境况。
比如说，水灵力纯到极致可变幻为弱水亦或是坚冰，所以我们都是称为水冰灵根，但这种灵根在南境很少，无论是哪种纯净灵根，都是天之骄子的级别。”
“至于我吗……只是最低品质的杂灵根了，除了可以看到灵力变化以外修炼进度缓慢，与仙路无缘……”
虽然她不想承认，也想通过灵植逆天改命，但如今困在练气七层已有四五年，眼见的当年同批次的人一个个踏入筑基，她这个吊车尾迟迟不能转正。
……
苏敛意察觉到林尤晴心中淤积的那股永远得不到解脱的傲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关于她为什么会缠着自己的原因。
就如她所言，虽然有利用的心思，但所言所行，皆是出自肺腑的真心。
少女垂下头，乌黑的长发自耳边飘落到前面，一旁的小猫扒拉着她的手，罕见地遭到了苏敛意的拒绝。
她的手里出现了两颗橘子，就是她们先前吃的那种。
苏敛意沉默着，将头发理至而后，随意装作一幅无所谓的模样，递了过去：“想要放弃，还早着呢，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什么灵植，如果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帮……”
她目前能做到的，好像也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