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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138章

裴思云心下记挂着制香,脚程便走得快了些,却没想这一趟许是时运不济,走了许久都没遇上一个开门的香坊。

她对这一片不甚熟悉,逮着两个路人问了一通,才听到人家说,这下雪的日子本就没什么客人,香坊估计都得晚上一个时辰才开,姑娘你来得太早啦!

北风呼啸,长街尚显空荡,凛冽的寒风携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在济川城上空涤荡,扑到人面上是刀割般的刺痛。

裴思云深吸一口气,寒凉的晨风直击肺腑,提醒着她比这街道还空荡不少的肚腹。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帷帽又向下拉了一分,覆面的软巾往上拉到了眼下的地方,呵出的热气不过须臾就在睫毛上凝成了小小的水珠。

济川城凛冬的天气愈发刁钻,就这么一会儿等着铺子开门的时间,头顶上方灰沉沉的天幕,就洋洋洒洒落下了又密又紧的雪。

裴思云心下懊悔着,今日这一趟出门实在有些草率了。

站在大街上吹了会儿风,她搓了搓冰凉的指尖,摸到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头还有些碎银子,在路边敞篷的早食店纠结了片刻,转头便猫腰钻进了路边最近的一家食肆。

贵点就贵点吧,好歹能避避风。

她捡了个一楼大厅靠里的位子,这食肆似乎刚开门不久,对头几个进门的客人十分热情,大老远就招呼着。

“客官您里头请!您请吃点儿什么!”

裴思云瞄了一眼墙上招子,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就在大堂角落的桌子上支着脑袋发呆。

济川城的雪下大了就是这般不讲道理,灰灰密密地,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披上霸道的白。

裴思云坐在最角落的桌子里,正好能通过前头通风的窗户一隙望见大街上被雪影模糊掉的人影。

突然之间,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猝然映入她的眼帘。

她连忙站起身来跑到窗边,眯着眼睛仔细辨别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对街匆匆一闪而过的那人,在拐入小巷前最后一点残影。

那个人影……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乔柏川呢?

裴思云打算前去看看。

她生怕丢掉前人的踪迹,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披,将脖子上的软围扯起来,遮住大半张脸后,撑着食肆的窗台一翻,就迅速隐入了茫茫的天地间。

端着斗大一碗热腾腾馄饨上前来的小厮,看到这般行径愣得张大了嘴,足足半晌之后才想起来问:“客官!您的馄饨不要啦?!”

裴思云远远丢下一句:“要的,我斗篷还在呢,我过会儿再来!”

小厮愣愣地哦了一声,端着馄饨又回了后厨。

裴思云疾步穿过长街,沿着尚未被落雪掩盖的新鲜足迹,一步循着一步屏声潜行,将自己的脚步声隐匿在了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风雪后。

在绕过两处拐角之后,裴思云藏身在小巷青砖的背凹处,发现眼前的人消失在了一处院落的小门后。

她抬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二层小楼的后巷,再往前不远,应当就是它的正门所在了。

裴思云在后头徘徊了许久,终于等到二楼某一处窗格背后,一闪而过方才她紧跟的那个身影。

进入室内之后,那人似乎放松了警惕,兜头的斗篷帷帽取了下来,只一眼裴思云就认出来了——是乔柏川没错!

挑在这般天气鬼鬼祟祟出门,还专走后门,想必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吧。

裴思云沿着小楼的后巷观察了片刻,并不打算从正门进。

她搓了搓冰凉的指尖,咔吧几声活动开关节,选了一处外墙凸起的角落,左右看了片刻没瞧见人,撤步蓄力,攀着冰凉的砖石翻过了墙头,落地的时候轻飘飘的,只惊动了在后院草垛下打盹儿取暖的黑猫。

她算了算距,招手赶开脚边的猫,小声念了一句:“猫猫抱歉,怕是要踩一下你的窝了。”

说着她便踩着后院的草垛借力,翻身踏着低矮的柴火垛上简易的竹棚,腰腹用力往上,勾住乔柏川所在那几处隔间通联的栏杆,一个滚身就翻了进去。

隔间是带后廊的制式,她也不晓得里头有没有人,索性就贴在一人宽的廊柱后头听起了墙角。

一旁的雅室隔间当中,简单的几个蒲团铺地,咕嘟的小火炉上铜壶沸水翻滚,当中一张四四方方的柏木桌边对坐了两个人,只有一位的桌前,放了白瓷温润的茶杯,当中氤氲着扑面而来热腾腾的茶香。

剩下的杯子都倒扣在方桌的茶盘当中,喝茶的这位没有动手,后来的乔柏川就干巴巴地枯坐着。

他对面的人端起茶杯,悠悠吹了一口茶沫子,一口接着一口咂摸着茶香余韵,良久之后才抬眼开口。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有许久了吧?”

“是,已有两个月了。”乔柏川毕恭毕敬回道。

啪。

对面的人将喝了大半的茶杯磕在桌面上,不紧不慢道:“是啊,两月有余了,郡主府那小子去了一趟京都都回来了,这段时日你不是说能放开手脚么,你说说,都查出些什么来了。”

对面的人言语中没什么情绪,可乔柏川在他面前却莫名地有些窘迫。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不论面对谁,他都能气定神闲拿出最令人信服的话语和态度,即便是办事偶尔不利,也从不会影响他用自有的不急不缓,争取一个最有利于他的场面。

可如今他能感觉到,自从上一次失手后,他们对他的耐性,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消弭。

数日前,他收到了母亲和妹妹从北方寄来的口信。

他当然知道,那群人不会那么好心,那看似舐犊情深的家书,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他还有家人握在他们手里。

母亲和妹妹,那是他悲惨而又黑暗的童年中仅存的温暖光亮,是他在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他这么多年在济川城踽踽独行的铠甲,也是可以轻易拿捏他的软肋。

远在乌若的主上下达了最后的期限,他也想赶在春汛之前尘埃落定,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回大人,这两月当中,我从郡主府的济川军旧部嘴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哦?”对面的人面色和缓了些,“那就说说吧。”

乔柏川垂眼,一字一句回道:“据我眼下所知,那张图纸,很可能存在郡主名下的一处庄子上。”

他言辞笃定,看似胸有成竹的模样,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庄子是有这么个庄子,但是故事却不是这么个故事。

这不过是他的拖延之法罢了。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这一回还没有什么进展上报,远在乌若的母亲与妹妹,就会同以前一样,再替他受一场办事不力的惩罚。

对面的人端起茶杯在手心捻转,猎鹰一般的目光盯着他足足看了半晌,似乎在盘算他言语中的真伪。

良久之后,乔柏川才听见对面的人道:“庄子?我怎么没听说过郡主手底下有什么常去的庄子?”

乔柏川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回道:“这也是我此次偶然听闻,细查下才发现的。那庄子在城北郊外,离济川军营不远,是府里的两位公子幼时随军暂居过的地方。后来郡主去世,府里高氏当家,似乎还倒卖过一手,不过因着地势不佳,收回来的时候已经荒废多年了。”

“那你又如何得知那图纸可能在那一处?”

乔柏川回话模棱两可,带着些恰到好处却又无法立马求证的含混。

“我听府中的护院说起,当年郡主被人从山脚救起之后,在往济川军营送的途中,似乎在那庄子上暂歇过一脚。”他若有所思道,“我想,济川城水道图那般紧要的东西,若不在郡主身上,也不在这沿途一处,应当也值得一查。”

对面的人默不作声了半晌,缓缓搁置下茶杯,思绪飘回了多年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身上。

铜壶里的水还在沸腾翻涌,氤氲而出的白色雾气,让人想到了郡主出殡那日,济川城上空萦绕不散的香火烟气。

对面的人忽的有些失了兴致,燥然道:“既然有了线索,你便看着办吧,那边的期限在何处,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乔柏川应了一声是,垂手退出房去。

外头的风雪一程紧过一程,裴思云听到隔壁屋子的动静,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好在方才攀登追随的足迹,已然被厚实的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了无踪迹。

她猫在二楼临窗漏风的栏杆抱柱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等看着乔柏川再一次消失在这一处茶室的后巷,才握了握自己冰凉的手指头,抖落一脑袋的残雪,原路返回翻了出去。

等再回到方才的食肆时,里头暖烘烘热气一压,没有斗篷掩护的裴思云满身寒气逼人,头上未落的碎雪一化,将她鬓角都沾湿了一大片。

大堂里头的小厮见到她一出一进这般狼狈,结结巴巴愣了半晌,才道:“客官可还要吃馄饨?”

她紧咬着冻得有些发乌的嘴唇,道:“要,汤要烫一些的。”

小厮连忙给她倒了一碗热茶暖手,回头去后厨催菜去了。

裴思云捧着手心一点暖意,看外头被风卷扬的飞雪。

这济川城水道残图要如何送出去,似乎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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