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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计划

童亦雪一怔,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到,只是猛然间这么多事一起涌上来,她的脑子根本处理不及,只好尴尬地挠挠头,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件事……”

闻言,叶锦似是早已料到般笑道:“好,你倒是坦诚。不过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对,所以还望童姑娘能抽出些时间来思考这件事。在通川,欲鸣的熟人不少,所以,无论是到他府上交易,还是他带着法器出门去交易,都难免会给人留下印象。但水月楼不同,无论何人带着何物前往此处,出来时手中有没有拿着些物什,大约都很难被人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童亦雪颇有些奇怪地蹙起眉,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我懂了,这种风月地,愿意带些稀罕物件去博美人一笑的不在少数,所以无论是钟欲鸣带着木盒去水月楼,还是有人带着木盒从水月楼离开,都不会让旁人怀疑是去交易的。而这楼中的姑娘,平日里少不了伺候些官宦权贵,所以无论她们瞧见了些什么,想来也不敢随意往外说。”

“很好,一点就通。”叶锦笑着调侃一句。

童亦雪轻轻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道:“不过此人行事如此麻烦又小心,想来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

“是,”叶锦点点头,“但人多眼杂的地方总好过坐月山那种荒山野岭,或多或少会留下些什么。”

“能留下什么,”童亦雪不自觉叹口气,“能做到如此地步,只怕去交易的也不会是本人。”

只见叶锦勾勾嘴角,笑道:“如此便泄气了?倘若去水月楼和坐月山都是为了交易法器,那我若要你思索他们为何分开两次交易,又为何要杀了欲鸣,你岂不是更要泄气?”

这话听得童亦雪一脸诧异:“你怎么……你怎么听起来,好似很轻松一般?”

叶锦扬了扬眉,正色道:“无论何时,焦虑和泄气都是最无用的,反而还会影响你的思绪和判断,尤其在危急时刻。所以,既然无用,那为何不让自己轻松些呢?还利于思考。”

这种听着又一本正经,又胡说八道的话让童亦雪无力反驳,只得放弃争辩,绕回叶锦先前的问题:“其实,比起为什么分开两次交易,我更好奇的是,为何钟欲鸣会孤身前往坐月山。若是在城里也就罢了,但那种荒郊野岭他竟也会独自前去。我想,要么他极为信任对方,要么他是被胁迫的。”

“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

“后者。”

“好,”叶锦点点头,“既然想法一致,那看来,若是明日欲鸣还清醒不过来,我们便要着手去水月楼走一趟了。”

“正有此意。”

“不知童姑娘对水月楼可有什么想法?”

“呃……”童亦雪挠挠头,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只剩下了浆糊,“我看……我看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在钟府打搅的也太晚了,所以……明日我们四人在一起商议吧。”

叶锦没有戳穿童亦雪,只笑着点头道:“也是,今日如此劳累,倒不如早些歇息。不过,钟夫人方才同我说,为了方便查探欲鸣的事,她请我们这几日留宿在钟府。所以我已经让胡煊和辛姑娘回去收拾行囊了,你也不必焦急。”

童亦雪愣了片刻,随后一抹笑意浮上脸庞,接着这笑意很快成了咧到耳朵的嘴角:“那就是说,我们这几日的住宿费可以省下了?我要去谢谢钟夫人!”

说罢,她便一溜烟跑了。

叶锦本想拦住她,可无奈童亦雪仿佛脱了缰的野马,转眼就没,他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庭院摇头叹气:“朽木不可雕。”

不过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比起原先的豪华客栈,钟府离水月楼稍远,以致前去打探消息的辛如音和胡煊一大早就要出门,童亦雪便又是紧张地跟在后面一路叮嘱。

其实依照叶锦原先的意思,他们直接进入水月楼查探就好,但童亦雪总对这个感觉很重要却不甚了解的地方抱有一丝担忧,于是为了万无一失,便商议让辛如音和胡煊先行去摸清水月楼内外情况,而后再由叶锦和童亦雪进去找人。

况且以钟欲鸣现下的情况,众人倒是都觉得叶锦这几日最好还是先留在府内。

只是比起钟欲鸣的仇家,蓝音阁的天师倒是先来了。

依玉山书所定,在凡人地界定居的妖魔若是有异常,需先向本地天师上报。童辛二人插手钟家的事虽不算违律,但总归是抚了蓝音阁的面子。加之现下事态恶化,他们也只得向蓝音阁通报了。

不过比起叶锦和钟欲鸣,蓝音阁的两位天师显然对童亦雪更加关注。

“碎星阁的……来通川有何贵干?”

童亦雪好脾气地笑道:“修行至此,原本念着钟家与祖师有些渊源便想来拜访一番再去蓝音阁,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便耽搁了。”

只见那两人面面相觑一番,随后将童亦雪的天师符、天师令和过所反复翻看了好几遍,神色颇有些怪异。

叶锦对这两人的神态倒是熟悉,警惕、畏惧,又掺杂着一丝不屑,是他时常能见到的表情。

只是他有些好奇,身为上六阁的碎星阁,如今在天师府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片刻后,那两位天师终于将所有物件归还了过来,语气淡漠道:“近几日通川周遭不太安分,你若只是来修行便好好修行,不要惹出些麻烦来就好。”

“自然。”

待那二人走后,童亦雪一扭头看到身后的叶锦,似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你进城时,可有核实身份?”

“当然,你就跟在我后面,没看见么?”

“看见了,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后来忘记问了。”

“奇怪什么?”

“妖尊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童亦雪笑道,“若是得知叶锦来了通川,蓝音阁怎会这般悠闲。”

“那确实是,”叶锦坦然地点点头,又笑道,“所以我并未用叶锦这个名字进城啊。”

“啊?”童亦雪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用你的名字?”

“不是没用我的名字,”叶锦纠正道,“是没用叶锦这个名字。你们天师箓上记载的是我百年前的名号,如今,我并不叫叶锦。”

童亦雪被惊得呆在原地,眼睛睁得眼珠仿佛快要掉下来。

“怎、怎么还能、能这样……?”

叶锦笑道:“为何不能,玉山书可没说过妖不能换名。”

“啊……那、那你现在叫、叫什么名字?”

只见叶锦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撂下一句“不告诉你”,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童亦雪只能愤愤不平地小声咒骂道:“老东西,真会钻空子。”

其实现下想要更新叶锦的名字也不难,只要去蓝音阁核对一下便可。但如此一来,她童亦雪一个天师与妖同行的事便会暴露,这么一想好像也挺不合算的。

所以最终,除了气得原地跺脚,她是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的还有蓝音阁,几日下来也未查探出更多消息。

钟欲鸣跌落的位置较为偏僻,不曾有人瞧见。只有几个地精表示,它们在差不多的时辰曾见过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往那个方向走去,但其身上妖气很重,它们不敢冒出头来看,所以说不出那男子是什么样貌。

而这妖似乎也并未进城,蓝音阁查不出身份。

此外,钟欲鸣身上的伤也是让人毫无头绪。

除了跌落伤,他身上还遍布着剑伤,有深有浅,毫无章法,不像出自习武之人。但以钟欲鸣的修为,又怎会被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伤成这样呢?

叶锦猜想,这大约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而故意为之的。但也所幸那人有这般顾忌,钟欲鸣才挡下了对方的攻击,没有被一剑毙命。

至于那个风咒,或是凶手遇到了突发情况来不及检查钟欲鸣是否死亡,所以才设下障眼法让其不被人发现。

只是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钟欲鸣的昏迷不醒让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好在辛如音和胡煊这边倒是进展顺利,很快摸清了水月楼的状况。

水月楼共有四层,一层为散客大厅水中阁,二至四层为包房,分别是花、香、染三个字号。水中阁每日会有来自花字和香字号房的乐人演乐,名单不固定。至于染字号房的姑娘少爷则不参与水中阁的表演。

听到这,童亦雪咋舌一句:“这还分三六九等呢?”

胡煊点头道:“当然了,毕竟他们接待的客人分三六九等,他们能不分么?”

童亦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问道:“那你们觉得,钟欲鸣是哪个等级?”

“花字号房。”

胡煊回答得很快,却让叶锦有些奇怪:“这么肯定?”

“那是,”他笑得很得意,“我可是专门变成小越去找那个蔡老板问的。”

童亦雪蹙眉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狐妖千面,想变成别人的样子对胡煊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他变得可像了。”辛如音在一旁插话道。

童亦雪闻言笑了起来,道:“可以,但我有点好奇,你怎么问的啊?”

胡煊面露得意道:“我就说,老爷回来后染了病在休养,突然发觉先前有东西落在水月楼了,便让我偷偷取回来,但忘了告诉我是在水月楼什么位置。这夫人一直在床前照顾,我又不好上去问,就只能麻烦他了。不过这姓蔡的倒也直爽,就说他们一开始在水中阁,后来钟欲鸣独自上了花字房,不过去了哪个房间他就不知道了。”

听罢,叶锦笑道:“你这也就仗着那姓蔡的不是妖,不了解蓝音阁的动向。”

胡煊无所谓地撇撇嘴:“管他呢,反正问到了。”

不过提到蓝音阁倒是让辛如音想起了童亦雪交代她的事,连忙道:“对了,我去蓝音阁问过了,这个月除了我们,就只有普安飞剑阁的天师来过。他们像往常一样是来借人的,蓝音阁说没发觉什么异常。”

“借人?”叶锦有些奇怪,“飞剑阁常来借人么?”

“对,”辛如音点点头,“我们天羽阁也给他们借过人。普安守着地势险峻的剑门关,常有……常有一些妖魔在那里作乱,他们应付不来时,便会借人。”

胡煊挠挠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小钟说的那个天师有没有可能是偷偷跑来的,没有在蓝音阁记录啊?”

童亦雪却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我们天师的过所与常人不同,若是没遇到检查那便罢了,可只要一查便能知道身份。这时天师令上若没有当地天师府的记录,是要被治罪的。所以他若当真遇到了天师,那只可能是蓝音阁或飞剑阁的人,抑或是有人假扮天师,骗了他。”

叶锦点点头,道:“如此看来,他见的到底是人是妖,便只有等我们进入水月楼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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