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强大的风压就在他们背上盘旋，奥莉维亚艰难地抓住乔纳森，另一只手扣进草地里，在风力稍有减弱时她就立马抱住乔纳森滚下斜坡。

风暴闪电就在他们上空呼啸盘旋，奥莉维亚只能一个劲儿地祈祷千万不要一道闪电劈在他们身上，这样的死法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恐惧到达一个极点时，它就会有气味有颜色，成为一个实体的东西。乔纳森就察觉到奥莉维亚的恐惧，他紧紧抱住这个女孩儿，试着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她。

“我很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奥莉维亚咬着牙回答，“不！你只是选择了这样做！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我的生命！抛下玛莎！”

“不！孩子，我只是想要保护克拉克！”

奥莉维亚根本不理解，“用你自己的生命？！用本可以活着的机会！？”

“愚蠢至极！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不！我什么都知道！”

“克拉克能做到的，他本可以救下我们的！但是你阻止了他，你要他隐藏自己的能力，要拉上我一起死！”

奥莉维亚愤怒地发誓，“要是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和克拉克分手，我和他完了！”

奥莉维亚没想过她会再次被抛弃，那次车祸时，克拉克虽然抛下了她，但起码救了全车的人奥莉维亚也在内。

这一次呢。

他明明可以救下他的父亲他的女友，却被乔纳森阻止没有迈出那一步。奥莉维亚原谅不了，她再一次选错了人。之前她有多爱克拉克、有多信任他可以保护自己，那她现在就有多愤怒。

龙卷风的漩涡扫过道路，各种东西碰撞挤压的声音摩擦着奥莉维亚的耳朵。

不行！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这个距离龙卷风依旧会波及到他们，奥莉维亚只能扯着乔纳森继续往前滚，路上有太多的杂物了，奥莉维亚几次都感觉到尖锐的金属扎进她的身体里。

但她顾不上了，她只能和乔纳森继续滚过去，直到一根飞来的钢筋扎穿奥莉维亚的腹腔将她死死钉在地上，在疼痛和黑暗席卷过来之前，奥莉维亚紧紧抓住了乔纳森，然后她才失去了所有意识。

赶来的救援人员根本拉不住疯狂的克拉克，四个人分别抓住他的手脚都控制不了他，“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嘿！冷静点！”

“这种情况不可能有人幸存，别妨碍我们工作，我们还要处理现场！”

“不！他们还有心跳，我听见了！”

克拉克挣脱推开所有人，他径直冲向一个地方，那里堆积着各种残骸，但他听见奥莉维亚和乔纳森的心跳就在那里！

救援人员只好跟着他，他们看着克拉克轻而易举地举起所有东西，刨出了下面的两个人。

“天哪！”

眼前的女孩身体下面全部都是鲜血，一根长约三米的钢筋穿透了她的腹腔，她手上还紧紧抓住那个男人。

救援人员先检查了两人的生命体征，奥莉维亚腹腔的那根钢筋几乎扎进地面半米，他想这大概就是他们没有被龙卷风卷走的原因，他扭头呼唤同伴，“快过来！还有两个幸存者！通知医院准备好，这个女孩儿失血量太多需要输血！”

一旁的克拉克根本不敢去碰奥莉维亚，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表情如常，仿佛只是睡着一般，但是越来越弱的心跳告诉克拉克，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他没有做到，他没能兑现他的承诺，他眼睁睁地看着龙卷风吞噬了他的爱人，他什么都没做！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克拉克开始感到迷茫，他的力量如果不能用来保护爱人，只是一味地隐藏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只能惶然地抓住奥莉维亚的手，期望着她能睁眼告诉自己答案。

“lily……对不起，我该怎么做……”

乔纳森已经被抬上救护车前往医院，但奥莉维亚的状态很危险，不把那根钢筋剪断救援人员就没办法带走奥莉维亚，“去找液压钳！这个女孩儿快不行了！我们必须快点送她到医院！”

克拉克沉着脸轻轻一扭，咔的一声钢筋便从奥莉维亚腹上一拳的位置断开，但是她的伤口却因为这微微的牵动开始不断涌出鲜血。

救援人员来不及思考克拉克表现出来的怪力，他让克拉克抱起奥莉维亚将她从剩下的钢筋里□□。

“快点！她的出血量要超过40了！”

克拉克抱起奥莉维亚，他清楚地听见钢筋划过血肉的声音，听见鲜血在流淌，听见奥莉维亚的呼吸声变得无比微弱……

克拉克的眼眶里泪水滚出。

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项链，上面还沾染着奥莉维亚的血，她还给了克拉克。

“你们总是这样，轻易地许诺那些兑现不了的誓言。”

“克拉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我只是什么都不说，我在等你把一切告诉我，我想听你自己说。”

“就这样吧，克拉克，我们结束了……”

乔纳森穿着病服站在奥莉维亚的病房前，他看着克拉克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她说什么了？她答应你了吗？”

克拉克从兜里拿出那个盒子，他苦笑着摇头，“不，爸爸，我没告诉她。”

盒子里装着的是他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一个他亲手雕刻的木戒指，但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是他的错。

乔纳森讷讷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阻止你……”

克拉克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错，只是我想我应该去好好了解自己的力量了，我不能再像这样……”

“像这样救不了我的家人、救不了我爱的人，我必须要掌控它。”

克拉克上前抱住乔纳森，他拍拍乔纳森的背，声音哽咽：“我很庆幸，你们都活了下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克拉克独自踏上了寻找的旅程，那枚戒指他让玛莎交给了奥莉维亚。

那是一枚黑色檀木的戒指，上面同样有着那个【s】的符号，奥莉维亚试过，戒指非常合适。但她又取了下来，挂在原来的吊坠上。

玛莎抱住她哭泣着向她道歉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对不起，谢谢你救了乔纳森！”

“克拉克他走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们都很期待你可以成为我们的家人，莉莉，原谅他吧……”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奥莉维亚忘记了，她只记得自己拿到那枚戒指的感受，像是她和克拉克他们在旅途中那样，充满平静。

对平凡到一望就能看到头的生活的坦然和接纳，这一刻奥莉维亚明白，自己是真的考虑过和克拉克平凡地度过一生。

四年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数字，化成分变成秒就构建出她和克拉克相处的点点滴滴。奥莉维亚总喜欢用可爱来形容克拉克，对她来说称赞一个男孩儿可爱就是她的最高赞美。

她喜欢克拉克，喜欢他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喜欢他的蓝眼睛，喜欢他皱着眉时让人心碎的模样。奥莉维亚收下了那枚戒指，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但是，或许有一天当她看见克拉克出现在她面前时，看见他冲着自己露出笑容，那双蓝眼睛闪耀着的时候，她或许会放下一切答应他。

对克拉克来说，一个人的旅途最让他害怕的是寂寞。

当他点燃篝火，听着四周的虫鸣和木材爆裂的声音时，他想到的是奥莉维亚。想起夏天他们躺在干草上，闷热的天气让奥莉维亚保持着和他的距离，但是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克拉克的手心里，手指不安分地划过他的掌心抚摸他的每一寸指节。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他在奥莉维亚玩够了终于安分下来的时候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拽进自己怀里，凑到她的后颈像是小狗一样去嗅她的味道。

克拉克在海上漂泊、偶尔也在边陲的小镇落脚，他看到了很多人的平凡生活。

娶妻生子、组建家庭。

克拉克想起那枚戒指，他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向奥莉维亚求婚。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次平常的计划。

那是一个周五，他们约好明天在农场见面，克拉克询问奥莉维亚明天想吃些什么。

他要提前计划准备好食材，那明天他要穿什么？卫衣外面套个外套？

看来明天他要早点起来去遛狗，然后带着汉克去接奥莉维亚，吃完饭后他们会去农场看看。乔纳森和玛莎身体都不太好，克拉克已经接过农场的大部分工作了，总有一天他会继承这个农场成为像乔纳森这样的一位父亲。

然后呢。

炎热的下午他们会躲在谷仓午休一下，克拉克喜欢看奥莉维亚熟睡的模样，这能带给他难以形容的幸福和满足。

然后吃过晚饭他要……

克拉克顿住了。

他要送奥莉维亚回家。

她不能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即使他们的生活已经成为乔纳森和玛莎的复刻版，奥莉维亚不会整晚躺在他的身边，被他拥在怀里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想到这里，克拉克下意识抱住了身边的奥莉维亚，“lily……”

“怎么了？”

克拉克说不出来，他只想奥莉维亚能一直呆在他身边，像乔纳森和玛莎那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克拉克坚定了那个想法，他吻了吻奥莉维亚，“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奥莉维亚都不明白克拉克怎么会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话题结合在一起，“额……金子？不不，我还是比较喜欢金块。让我想想，我喜欢木制的饰品，它们摸起来的感觉非常温和。”

木戒指吗……

于是克拉克准备了那枚戒指。

当他终于清楚了自己的来历，当他穿上那身制服飞向高空，下坠时轻而易举就砸平了一座山头时，克拉克只有一个想法。

他能保护好奥莉维亚了，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运用他所有的能力成为她一个人的保护神，他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奥莉维亚是在和罗莉打电话的间隙时一抬眼就看见克拉克的，她先是愣在原地，几次睁开眼又闭上后，克拉克并没有消失。

“好的，罗莉我会的，晚点我们再说。”

奥莉维亚挂断电话下意识向克拉克走去，他看起来变得更强壮了，下颌上也冒出了一些胡渣，不过有看出来他收拾过自己。

但那双蓝眼睛依旧没有改变，他就站在那里。

两年的时间让奥莉维亚产生过很多次幻觉，克拉克出现在她面前的幻觉。

她停在了五米开外，静静地思考着这是一个幻觉还是一个幻觉，毕竟克拉克那个混蛋离开之后再也没有给她送来过什么消息，要不是知道他有超能力奥莉维亚一定会以为他死在了哪个角落。

克拉克的幻觉开始向她走过来，他大步地迈过来，一个坚实的怀抱让奥莉维亚的心落在了实地上。

“我回来了lily，我可以保护好你了。”

奥莉维亚想忍住眼眶中莫名出现的眼泪，但她做不到，她只能委屈地抓住克拉克胸口的布料，质问他：“你他，妈去哪儿了！别告诉我你在那块墓地里睡了两年！”

克拉克低头亲吻她的眼泪，“嘘——别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哪儿也不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分别后重聚的眼泪尝起来都是苦涩中带着甜味，克拉克终于再次拥抱住他的女孩儿，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离开她，他发誓再也没有什么能把奥莉维亚从他身边带走，即使是死亡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