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都这样了，奥莉维亚当然也清楚汤姆的危险性，如果她的脑袋还算清醒肯定会慢慢离开这个危险的家伙。但问题是，奥莉维亚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在她第二天睡醒起来过后，被汤姆推倒在地掐着脖子威胁的事情就这么被她轻易的翻篇了。

奥莉维亚清楚，她似乎被困在了这副躯体之中，她的灵魂并不完整，以至于连基本的规避风险都做不到。

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看见汤姆和奥莉维亚走出来就纷纷散开，像是小动物遇见了狩猎的天敌一样，准确来说他们畏惧着汤姆。

汤姆带着奥莉维亚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呆着，他要好好想想之后的出路了，他不能一直就在孤儿院里待着，等待着哪天有人把他和奥莉维亚领走。

他在思考的时候也紧紧牵着奥莉维亚的手，不同于汤姆的深思熟虑，奥莉维亚跟着他的时候总是在发呆，任他牵着自己带到哪里去。

也许是这会儿汤姆终于表现的没有那么有攻击性了，也或许是安静待着奥莉维亚看起来太过惹人怜爱，那群孩子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

比利：“lily，你要和我们一起骑士游戏吗？你可以当公主。”

长着雀斑的小男孩十分紧张，他的双手抓紧自己的衣摆，在看奥莉维亚表情的同时，眼睛的余光瞟着汤姆。

对于男孩儿的邀约奥莉维亚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先是温柔地笑笑，然后抿嘴摇头。她知道他们的骑士游戏，扮演的倒是挺详细得，虽然没能凑齐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们。

奥莉维亚考虑的是游戏中会消耗太多的体力，她不想睡觉的时候被自己肚子叫的声音给吵醒。

比利丧气的离开了，他压根就没注意到汤姆听见他叫出莉莉时的反应。

沉默阴翳，天知道这样的形容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汤姆牵着奥莉维亚的手变得更用力，引得奥莉维亚奇怪地看着他，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汤姆，小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微微歪头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汤姆按着她在自己脸上的手，“他叫你莉莉，这是专属于我的称呼，没人能这么叫你。”

奥莉维亚开始思考自己小时候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吗？或许根本就不能拿常人的规则来要求汤姆，所以她只能指了指远处的比利，然后冷着脸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理他了。

虽然得到了奥莉维亚的承诺，但汤姆还是不准备就这样放过比利。

于是，在一个难得的晴天，比利打算带着他的兔子去外面晒晒太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爱的小兔子不见了。

他找遍了整个孤儿院，连外面的院子也没有放过，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有兔子的任何踪迹。晚餐时，可怜的比利都还是红着眼睛。奥莉维亚挺同情他的，她以前还喂过那只兔子，看着它肥硕的后腿差点就流下了口水。

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这又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奥莉维亚和汤姆住在一个房间，本来科尔夫人在他们八岁过后就不让他们住一起的，但汤姆对这个决定格外的不满，奥莉维亚也觉得和汤姆一起睡更加暖和，所以分开他们的决定就此作罢。

晚上奥莉维亚早早的洗漱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娱乐项目，奥莉维亚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薄薄的被子倒是可以完整地包裹住两个小孩儿，但这并不能带来额外的温暖，他们还需要把脱掉的衣物搭在身上，然后紧紧地相互依偎着。

汤姆摸了摸奥莉维亚的脸颊，“还是很冷吗？”

奥莉维亚点头，伦敦的冬季实在是太难熬了，孤儿院也没有充裕的资金来改善孩子们的生活。

“再靠过来些吧，我会抱紧你的。”

听言奥莉维亚直接钻进了汤姆怀里。谢天谢地，她自私的哥哥还算有点用处，起码不会在发热的体温上吝啬。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梦乡，但是可怜的比利还在偷偷寻找着自己的兔子，他在黑暗里找遍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可是任何地方都没有兔子的踪迹。

在陪着他的朋友的劝说下，比利终于哭着回到了房间。

他的朋友还在安慰他，“说不定是有人带走了它，它会过上好日子的，可能你也会有这样好运，被人领养。”

这样乐观如同美好希望一般的想法在比利掀开被子的时候彻彻底底的破碎了。

那只可怜的兔子，被人剖开了肚子，脖子上缠绕着铁丝躺在比利的床上，它的血都染红了一半的床单。

“啊——！”

孩子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响彻伍氏孤儿院。

汤姆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他亲了亲奥莉维亚的额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不该妄想触碰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只兔子，汤姆想起来还觉得挺麻烦的，毕竟他一直都和奥莉维亚在一起，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抓它，所以汤姆想了些办法，还是完成了他的计划。

半夜科尔夫人把汤姆从床上揪起来，奥莉维亚被吵醒的时候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被一起带到了院长办公室。

“汤姆，是不是你做的！”

科尔夫人表现出的严肃与震怒根本没有吓到他，单看他乖巧无害的样子也像是什么都没做。

“就是他做的！他是个恶魔！”

比利哭诉着，他怀里还抱着那只可怜的兔子，看出来他确实很喜欢它了。

汤姆眨眨眼，他看向比利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比利一时语塞，他也找不出什么汤姆能这么针对他的愿意，他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遍遍重复地说着汤姆是魔鬼。

当他终于把视线放在一旁的奥莉维亚身上时，他想起了一个怪异极其不可能的原因，正常人永远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一只可怜的兔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但汤姆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做得出来！

“我叫了【lily】！”

比利指着奥莉维亚，“因为我叫了她莉莉！汤姆就杀了我的兔子！”

科尔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她多多少少发现了汤姆的一些古怪之处，但就因为一个称呼他就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在考虑是否要将这个魔鬼送走。

“汤姆，你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杀了比利的兔子吗？！”

面对科尔夫人的严厉讯问，汤姆表现的无比镇静，他甚至还抽空握紧了奥莉维亚的手，在触摸到她双手的冰冷时皱起了眉毛。

“当然没有，我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杀了比利的兔子，尽管他确实不该叫她莉莉。”

汤姆的话已经不可信了，科尔夫人转而将视线放在奥莉维亚身上。

“lil……”

科尔夫人没能完整叫出那个昵称，她也一直叫奥莉维亚为莉莉，但现在，科尔夫人莫名不敢再叫这个称呼。

“奥莉维亚，汤姆真的没有杀了比利的兔子吗？”

虽然汤姆的确一天都和奥莉维亚待在一起，她也确实没看见汤姆和兔子有任何可能的联系，但奥莉维亚明白，那只兔子的确是汤姆杀的，只有他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称呼而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奥莉维亚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她摇摇头。

科尔夫人知道奥莉维亚不会说谎，但她也知道就是汤姆做的这件事，只不过他用了其他一些办法，让她抓不到一点踪迹。

最终科尔夫人也没能放过汤姆，并且连带着奥莉维亚一起罚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的角落里，奥莉维亚尽力蜷缩进汤姆的怀抱中，她依靠着汤姆带来的温暖同时也疑惑着，为什么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儿会变成这样可怕的模样。

真的有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吗？

奥莉维亚不解，她不能理解这仿佛雕刻在灵魂之上的邪恶。她抬头摸了摸汤姆的脸颊，疑惑地眨眼，用眼神来询问汤姆是怎么做到的。

汤姆当然读得懂奥莉维亚的眼神，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平常的眼神，他就能知道奥莉维亚在想什么，她是他的所有物，了解她的一切本就是汤姆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

“我是怎么做到的？”

汤姆按着奥莉维亚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女孩儿柔嫩的脸颊就贴在他的脖子上，他安抚地摸了摸奥莉维亚的脊背，“这很简单……”

如同蛇类嘶鸣的声音从汤姆喉间传出，奥莉维亚竟也能听懂这奇怪的腔调。

【杀了那只兔子，把它带给我。】

【乖孩子，吃掉它，把它放到那个男孩儿的床上。】

怀里僵硬住的身体告诉汤姆，奥莉维亚也听得懂蛇语。但是她永远不能用蛇语和汤姆对话，这让汤姆感觉到非常不快，属于他的东西竟然是残缺不完整的，他人生中的第一件所有物，在被他拥有之前就被人夺走了重要的东西。

汤姆将这怪罪于那从未谋面过的父母，他们抛弃了汤姆和奥莉维亚，还让奥莉维亚残缺的存在。

想到这里汤姆就觉得愤怒，现在的他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空荡的禁闭室中凭空发出尖啸声，看不见的能量在空中波动震荡着。

奥莉维亚感觉到了汤姆的愤怒，也感觉到了这股奇妙的能量。但与汤姆控制不了它们不同，奥莉维亚体内的力量乖顺地潜伏着，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使用它。

之后的日子里，科尔夫人彷佛更加针对汤姆，一些医生也开始频繁出现在孤儿院里。虽然汤姆的确表现地十分异常，但奥莉维亚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就这样被关到精神病院里。

汤姆表现出来的恶和他未来完全能看得见的邪恶道路已经十分清晰了，可奥莉维亚还是不忍心，只能说他不干坏事的时候确实太能迷惑人心了，那么的乖巧聪慧。

汤姆对待奥莉维亚的确与众不同，彷佛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掌控他情绪的存在，如果有可以束缚住他的东西，那必定是奥莉维亚了。

在科尔夫人的办公室外，听见她计划着将汤姆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奥莉维亚终于坐不住了，她必须得计划带着汤姆离开这里。

但他们又能去哪里呢？离开孤儿院之后他们又要靠什么为生呢？

奥莉维亚的金融知识在没有资本积蓄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艺术创作的能力在当今人人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用处，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学一门吃饭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