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被带来的吉安娜身上有着更浓重的气味，凯厄斯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他像是产生断戒反应的吸毒病人，将脸埋在距离吉安娜一公分的位置开始嗅吸起来。

他一边厌恶着吉安娜的靠近，一边又被她身上奥莉维亚残留下来的气味给吸引。

“她是谁？！”

吉安娜还以为是吸血鬼们想吸她的血，打算把她变成同类，可凯厄斯的话又重新让她清醒起来，渴求的永生又消失在她面前，如果她不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凯厄斯也能让她的所有梦想破灭，甚至死亡。

她清楚吸血鬼中，凯厄斯类似于杀人暴君的身份。

吉安娜一五一十地将奥莉维亚的所有信息说出来，尽管她也没有知道多少。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凯厄斯将吉安娜如同垃圾一样丢弃在一边，俊美冷酷的脸上浮现出沉迷和混乱的神情，他重复着奥莉维亚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如同正在演奏乐曲的大提琴。

“奥莉维亚……”

“真有意思。”

凯厄斯回到他的座位上，重新换上冷酷残忍的表情，像是在思考改如何狩猎他的猎物。

可以让凯厄斯表现出如此的反常，在座的吸血鬼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歌者了。

不同于凯厄斯的克制冷静，阿罗显得十分欣喜，他友善地笑着，冲吉安娜伸出了自己的手，“乖孩子，让我看看她。”

吉安娜顺从地将手放在阿罗掌心，他的眼神像是看见的很远的东西，变得空旷。

……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阿罗转头兴奋地向凯厄斯描述起他看见的奥莉维亚的模样，“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我的兄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你终于遇见了属于你的歌者，我们真为你高兴！”

凯厄斯嗤笑一声，“歌者？”

他可不相信一个被当成食物的人类会成为他命定的爱人，他的歌者。凯厄斯的脸上流露出对人类的残暴和嗜血，“只不过是一个血液闻起来还不错的女人，我会吸光她的血液让她和所有的食物有一个共同的结局。”

变成吸血鬼后千年的时间中，凯厄斯无数次听见吸血鬼对于传说中歌者的渴求，他们将它视为自己的救赎、摆脱永恒无尽生命的唯一方法。但凯厄斯从未这么想过，他享受杀戮人类吸食血液带给他的强大和快乐，在千年的时间中他都沉迷于夺取他人生命的快乐中。

歌者？

是哪些无能愚蠢的弱者才会想要的东西。

凯厄斯知道阿罗对于苏尔比西娅的保护，将她视为自己的生命囚禁或是保护于重重的高塔之上，仿佛失去了她之后阿罗的灵魂也会随着离去一般，更别说马库斯在失去歌者之后灵魂都熄灭了的样子。

凯厄斯并不能想象一个人类会成为他的弱点，并且掌控着他的所有情绪甚至生命。

他将歌者的存在视为一种愚蠢的选择，聪明人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弱点。

阿罗无视掉凯厄斯表现出来的抵触，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位新的家人，并且有了凯厄斯的歌者加入，沃尔图里的统治将更加紧密坚固。

他安抚地拍了拍吉安娜的手，“吉安娜，你做的很好，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奖励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一旁沉郁枯败的马库斯也向凯厄斯描述起了他和奥莉维亚未来的关系。

“如同闪电和暴风的纠缠，从未拥有过的感情将毁灭你的所有理智。多数时候她像是风一样自由舒适……”

马库斯忧郁的眼神看向凯厄斯，“我的兄弟，不要逃避命中注定的感情，你会爱她像生命，从未有一种的东西能让你的灵魂如此颤动。”

马库斯的告诫或是说预言并没有让凯厄斯的反感消失，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动摇他的感情更没有人能影响他的决策。

凯厄斯对着吉安娜下命令，“圣马库斯节的时候，把她带到我面前。”

另一头的奥莉维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怎样的麻烦之中。

圣马库斯节很快就到来了，店里也因为络绎不绝的游客而生意爆满，奥莉维亚帮了一会儿忙就被顾客不小心撞到泼了一身的咖啡。就在奥莉维亚犹豫是先去换衣服还是继续帮忙的时候，劳伦斯带着他的同学们来帮忙了。

“虽然有点晚，但也不算太晚吧？”

雷恩将几件围裙抛过来，“再晚一点你今天的工资就没了，快来帮忙！”

男孩儿们热情地跟奥莉维亚打过招呼后，又冲劳伦斯挤眉弄眼，换上了围裙开始帮忙点单和收拾桌子。奥莉维亚也终于有空上楼换了身干净衣服，等她下来的时候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店里也井然有序不需要她插手任何事情。

奥莉维亚站在楼梯上发呆的时候，雷恩抽空抬头说：“店里已经不需要帮忙了，你可以去广场看看活动，错过的话就要等明年了。”

劳伦斯也说话了，“去吧，吉安娜也说她可以带你去参观城堡，每年的圣马库斯节都很有节日气氛。”

他们都这样说了，奥莉维亚也没打算拒绝，她换上了之前买的红色斗篷，吉安娜说她就在城堡入口等着她。

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穿着红色的斗篷，这样鲜艳浓烈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像是绽放的血液，奥莉维亚不理解这样奇怪的风俗，地上的石子花纹又指引着奥莉维亚走向广场。

另一头凯厄斯对于这样的等待莫名陷入了焦躁不安之中，像是猎物对于即将踏入的陷阱表现出的不安，可它们没有别的选择，命运的指引让它们注定踩上那个陷阱，被锋利的铰齿咬住喉咙。

而凯厄斯也不能逃离这样的命运，在见到奥莉维亚之前的挣扎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反抗，当他看见奥莉维亚的第一眼，他就会明白歌者对于吸血鬼来说究竟是怎样如同灵魂一般的存在。

他不打算就这样等待奥莉维亚的到来，他要去狩猎，他要将尖牙刺进她的脖子，看看是不是她的血液让自己产生的类似爱情的迷惑作用。

凯厄斯踏出了那一步，冰冷阴暗的吸血鬼迈出了走向阳光的那一步，至此起，他将再度体验到鲜活如同心脏还在跳动的感觉，以及为一个人的感情而陷入疯狂的不理智。

再也没有了从前冷酷可以杀死任何存在的凯厄斯了，将他拥有柔软的肋骨，拥有他漫长一生中最痛的存在。

怎么形容他们相遇的场景，穿着红色斗篷的游人被模糊成了背景的色块，在同样的颜色中凯厄斯轻易就从混杂的气味中闻到了那一抹独特的存在。

有血液的甜美醇厚，也有令他灵魂震颤的东西。这不同于吸食血液带给凯厄斯的满足，正相反它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仿佛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凯厄斯都在等待这一刻的相逢。

他的眼睛变成纯粹的黑色，瞳孔也因为进入了狩猎状态而放大，尖牙伸了出来刺破他的舌尖，可这还不够。

凯厄斯死死地盯着喷泉前的奥莉维亚，这一刻他还在抵抗着灵魂的渴求想杀掉成为他弱点的歌者。但是随着他走进阳光中，一步步靠近奥莉维亚的时候，所有的敌意和提防都纷纷瓦解。

他能清楚地看见落在奥莉维亚轻颤睫毛上的灰尘，也能看见她瞳孔中倒映出他人的映像，他更能看见奥莉维亚微张嘴唇中湿粉的舌尖……

他还能看见奥莉维亚白皙皮肤的柔软脆弱，看见皮肉之下流淌的血液。

凯厄斯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控制嗜血的**上，他艰难地吞咽，想象着自己吮吸着奥莉维亚的鲜血。

那些模糊了面孔的游人不断擦过他的肩膀，换成是今天以前凯厄斯早就拧断了他们的脖子，但现在，他却紧盯奥莉维亚的身影直直走了过去。

凯厄斯先是卸掉了他坚硬的铠甲，然后是杀人的尖牙武器，再然后抛下了他的残暴和冷酷，最后只留下柔软脆弱的□□，和一颗脆弱能被奥莉维亚伤害到的真心。

他坚定地向着奥莉维亚走去，站在奥莉维亚面前看着她的双眼时，所有的血腥与杀戮都被抛下。凯厄斯的声音从未如此低沉沙哑。

还想杀了她吗？

不。

凯厄斯抑制住想摸摸奥莉维亚脸颊的手，他说：“凯厄斯。”

奥莉维亚疑惑眼前俊美男人奇怪的话语。

“我的名字，凯厄斯。”

而她，是他的奥莉维亚。

突然出现在奥莉维亚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碎苍白的梦，还带着几分虚幻的感觉。奥莉维亚注意到他深黑的瞳孔，外国人很少有这样的瞳色。

凯厄斯带着奥莉维亚回到城堡的时候，吉安娜看见他们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很快她就将这样不正常的反应变得合适起来。

“嗨，奥莉维亚，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才到。”

吉安娜露出了笑容，但眼神却看着凯厄斯希望他能给出自己一些提示。

“抱歉，我本来不想打扰到你的，但我刚刚碰见了凯厄斯，他说可以带我逛一逛。”

凯厄斯看着吉安娜的眼神十分冷酷，仿佛在告诫她不要打扰他的计划。

吉安娜点点头，“好的，我也刚好有些事情需要忙。”

眼看着凯厄斯带着奥莉维亚走向城堡深处，吉安娜动了动恻隐之心，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说：“奥莉维亚，拜托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劳伦斯今晚早点回家。”

凯厄斯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扎了过来，奥莉维亚答应了，“好的，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就回去了。”

路上凯厄斯对于城堡历史的详细解说完全改变了奥莉维亚对他的看法，第一眼见到凯厄斯的时候，奥莉维亚就察觉到了危险，他看起来就像是偏执冷酷的杀人魔，美丽的皮囊之下是嗜血的灵魂。但现在，奥莉维亚觉得是自己神经过度敏感了。

可是这样的态度转变也没能持续很久，凯厄斯带着她走向一扇雕花的石门前，推开门后就是成堆的残破尸体，而他们的鲜血已经流到了奥莉维亚脚下。

奥莉维亚下意识退后一步，但是凯厄斯已经站在了她的退路上，他的双手握住奥莉维亚的肩膀，低着头亲昵地贴着奥莉维亚地脸颊。

这时候奥莉维亚才察觉到他身体上异于常人的低温，凯厄斯吻了吻她的脸颊，话语中的残忍撕破了他伪善的隐藏，“想要来点鲜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