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威尔的电话是打破这面平静湖水的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水波以他为中心不断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躲开了赶来的fbi，威尔第一时间就往汉尼拔的住处赶去。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杰克没有成功汉尼拔是最后的赢家，那他就会带着奥莉维亚和汉尼拔一起离开，他永远不会抛弃她。
杰克的出现意味着很多东西，他定定地看着汉尼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当然，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
杰克嘲讽地摇着头，“不，汉尼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你的朋友，你把我们都看成猎物在愚弄和猎杀。”
杰克的右手从腰间拔出配枪，汉尼拔也抓住这个机会将手里的刀飞掷出去插在了杰克的手背上，一场血战来开了帷幕。
奥莉维亚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打算下楼去帮助汉尼拔。
“阿比盖尔，你还活着。”
阿比盖尔脖子上系着一根丝带遮住那道狰狞的伤疤，她看着奥莉维亚表现的十分紧张。
“是，好久不见。”
奥莉维亚迈步走向她，“如果你再聪明点，就会知道汉尼拔到底有多危险，而不是现在还听从他的安排躲在这里。”
阿比盖尔害怕的向后退，“不，汉尼拔他没有想过伤害我。”
“那他将你藏在这里打算做什么？让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从阿比盖尔的表情中，奥莉维亚看出了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奥莉维亚嗤笑一声，她拉开了阿比盖尔脖子上的丝巾露出那条伤疤，“上一次你的父亲割开了你的脖子，这一次，会是汉尼拔亲手割开它。”
楼下的搏斗声和枪声已经趋于安静，奥莉维亚没有再看阿比盖尔的表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从想要杀了她的父亲手中逃脱，却又再次撞进了另一个食人魔手里。奥莉维亚同情她，但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未必会好过阿比盖尔。
奥莉维亚走下楼梯，她看见汉尼拔满身是血正在撞击着酒窖的门，看着奥莉维亚下来，汉尼拔还有心情笑着问她：“看见了吗？我打算送给威尔的礼物。”
奥莉维亚反问一句：“到现在还算是礼物吗？”
汉尼拔明显已经知道了杰克和威尔的计划，藏在酒窖里的杰克看样子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了。
汉尼拔停下来喘气，刚刚的殊死搏斗的确耗费了他许多力气，他笑着说：“当然，把礼物在他面前毁掉也算是礼物。”
他朝奥莉维亚招手，“到我身边来。”
奥莉维亚听话的走了过去，汉尼拔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在自己胸口，他亲吻着奥莉维亚的额头。
“那只是一个惊喜的礼物，但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别动！”
安莱娜的到来打破了汉尼拔和奥莉维亚之间的温情，她举着枪神情严肃地看着汉尼拔。
鲜血从门缝下流了出来，安莱娜意识到了杰克危险的状态。
“你杀了杰克？！”
汉尼拔一点害怕都没有，他还用沾着鲜血的手摸了摸奥莉维亚的脸颊。
“很可惜，我还没能完成你说的事。”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汉尼拔竟然还敢和安莱娜讲条件，“我会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我会放你平安离开。”
安莱娜满脸愤怒，她当然不会接受，但在她扣下扳机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莱娜的表情变得惊恐。
“抱歉，我早就卸掉了你抢里的子弹，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是吗？”
汉尼拔脸上露出狩猎的笑容，安莱娜惊叫着向着楼上跑去。
“奥莉维亚，去送送杰克，我去把这只不听话的小鸟抓住。”
门内渗出的鲜血已经蔓延至奥莉维亚脚下，她抬脚踩进血泊中，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什么回答，她又拧开了门把手。
没有任何阻力地打开了门。
杰克就坐靠在门口的墙上，他手里的电话显示已经拨通了。杰克一只手捂着流血的脖子，亮白的眼瞳沉默地看着奥莉维亚，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奥莉维亚从他手中拿起电话放在自己耳边，同时她将厚实的毛巾按压在杰克的脖子上。
“你好，贝拉。”
“杰克想告诉你他很快就会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杰克的眼角有泪水滚出，奥莉维亚挂断了电话又将它重新放在杰克手心里。
“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自作主张的回答。”
威尔从来都没想过阿比盖尔还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认定自己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误杀了阿比盖尔了。
汉尼拔出现在威尔身后，“这个礼物怎么样？”
威尔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该离开的。”
“我们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奥莉维亚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站在汉尼拔身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威尔。”
“我曾和你说过，我希望有一天破碎的茶杯可以恢复到他打碎的前一刻，现在我做到了。”
汉尼拔向阿比盖尔伸出来了手，“到我这里来，阿比盖尔。”
在阿比盖尔的惊恐中，汉尼拔用匕首割开了她的脖子，同样的噩梦场景再次出现在威尔面前。
他绝望地喊着：“不！”
威尔扑过去接住倒下的阿比盖尔，他用尽全力也阻止不了阿比盖尔脖子伤口上鲜血的涌出。
奥莉维亚不忍地看着威尔崩溃的样子。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你也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我努力将破碎的茶杯拼凑了回去，但你却毁了一切，你想夺走我的生命、我的自由。”
汉尼拔走到威尔面前，他将威尔拉起来，手中的匕首捅进威尔的肚子里并向一边划开。
他贴在威尔的耳边轻声说：“你还想夺走我的奥莉维亚。”
巨大的痛苦再次击碎了复原的茶杯，威尔靠在汉尼拔的肩膀上，他流着泪在说不。
“不！”
在威尔恳求的声音中，奥莉维亚向汉尼拔走过去，她从背后抱住了他，手中的刀捅进了他的侧腰。
汉尼拔闷哼出声，奥莉维亚如同靠在爱人的脊背上，将脸贴在汉尼拔的肩后，她脸上的神情无比温柔眷恋。
“对不起。”
奥莉维亚紧紧握住刀柄，推着它让刀刃从侧腰行至腹腔。
威尔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汉尼拔血液的温度，威尔看着汉尼拔。
他脸上的情绪全部由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所取代，汉尼拔握住了奥莉维亚的手，他轻轻推开了威尔，威尔倒在了橱柜的角落。
威尔看着汉尼拔转身将奥莉维亚抱在怀里，他也听见自己痛苦绝望的声音。
“不——！”
那柄捅进威尔腹腔的匕首带着威尔的血液再次贯穿了奥莉维亚的肚子。
汉尼拔的低语很是温柔，“你不该这样做的。”
说着他就拔出了刀刃再次捅进奥莉维亚的肚子里，“你不该最后选择了威尔，明明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的一切。”
奥莉维亚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感情上难以割舍的牵连。
她忍着巨大的痛苦依旧停留在汉尼拔的怀抱中，她靠在他的胸口，闻到了汉尼拔身上的熟悉气味。
但更多的是血液的铁锈味。
这样的伤口不足以让汉尼拔失去行动力，奥莉维亚当然知道。
她艰难地踮起脚吻了吻汉尼拔的嘴唇，她尝到了他口中鲜血的味道。
汉尼拔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皮肉因为重力的拉扯再次被割开，汉尼拔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刀。
奥莉维亚重重地倒在地上，威尔痛苦地向她爬来。
泪水是对身体上痛苦的一种反应机制，在每一次死亡的时候奥莉维亚都很努力地不想流泪，她不想带着泪水离开她爱的人。
但每一次她都没能做到。
威尔慌乱地想要阻止奥莉维亚的伤口流出更多鲜血，眼泪在他脸上的血痕中冲刷出一条河流。
他哽咽着，呼唤着奥莉维亚的名字祈求她再坚持一会儿。
奥莉维亚眨了眨眼，她小声地说着抱歉。
她在积蓄的泪水中看不清汉尼拔的面容，他的脸被泪光覆盖，但奥莉维亚能看见汉尼拔身形的晃动。
奥莉维亚脸上露出笑容，“你告诉过我，面对强壮的猎物时，就要先瓦解掉他的强壮。”
最先掉落的是汉尼拔手里的刀，紧接着这个强壮的男人就轰然倒下砸在奥莉维亚的大腿上。
奥莉维亚温柔地摸着汉尼拔的脸庞，麻醉药充分瓦解了他的行动，但他也还剩余一丝语言的能力。
“你背叛了我……”
奥莉维亚的手指拂过了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汉尼拔的嘴唇上摩挲。
“是的。”
“但你要知道，我爱你。”
奥莉维亚俯身凑到汉尼拔耳边轻声说：“我们之间的诺言仍然有效，我会兑现它。”
汉尼拔安静地闭上了眼，奥莉维亚的手覆盖在他的脸上，她能感觉到手心的蝴蝶停止了他的飞翔。
奥莉维亚终于轻松地靠在威尔的胸口，她侧头看着威尔，她并不想死在他的面前让他一辈子都痛苦，但结局似乎也已经注定了。
奥莉维亚的额头无力地撞在威尔的下巴上，“看起来我要食言了，把你一个人留下。”
威尔流着泪将奥莉维亚紧紧抱在怀里，他慌乱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不，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都不会离开彼此的。”
奥莉维亚笑了笑，“好啦，总要到说再见的时候。威尔，我爱你，是比爱汉尼拔还要更多的爱。”
威尔哽咽着回答：“我知道。”
奥莉维亚感觉到寒冷，她靠在威尔胸口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全身的力气随着血液一起流失，她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
“再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吧，威尔……”
救援人员抵达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鲜血。
到处都是鲜血。
他们将安莱娜和杰克送上了救护车，阿比盖尔的尸体已经冰凉了，她脖子上的创口是她逃不掉的命运。
面对倒在一起的威尔三人确实有些难处理。
威尔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了，他紧紧抱着没有呼吸的奥莉维亚不肯松手。他们只能先从汉尼拔入手，在要搬离汉尼拔的时候他也无意识的抓住奥莉维亚的手，但很快在救援人员的拉扯下，他最后一次松开了她的手。
威尔再次见到汉尼拔是在精神病院的病房，他被戴上口笼束缚住四肢靠在软墙上，因为他活生生咬掉了上一个看护耳朵。
威尔看了一眼看护工。
“解开他的口罩。”
摆脱口笼的束缚后，汉尼拔仰头深吸一口气。
“好久不见，威尔。”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奥莉维亚呢，我下手的时候可没有留情。”
提到奥莉维亚的时候，威尔沉默冷静的样子才终于破碎掉。
“她死了。”
威尔走到汉尼拔面前，他想要看清汉尼拔在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
他会悲伤吗？抑或是后悔？
不，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一种了然，毕竟他真正动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看来她选择你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如果不是，她应该已经和我离开了这里。”
威尔咬着牙，他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抓着汉尼拔的肩膀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奥莉维亚。
“把东西给他。”
看护将东西放在传递口的托盘里推了进去。
那是一盘已经烹饪好的菜肴，红色的酱汁装点在上面。
“看起来还不错，是你亲手做的吗？”
威尔他们不可能向汉尼拔提供任何尖锐的餐具，所以他只能用手拿着吃。
威尔看着汉尼拔吃下了那块肉，在咀嚼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这是奥莉维亚和你最后的约定。”
汉尼拔一下就明白了，他看着威尔，片刻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舔干净手指上的残余。
“曾经我哺育了她……现在，她喂养了我……”
汉尼拔的手指按在他自己的嘴唇上，像是在回味着。
“你有尝过吗？”
“她是如此的鲜嫩多汁。现在她终于回到了我身边，和我融为一体，永远不会再选择其他人。”
威尔厌恶地看着汉尼拔，他答应奥莉维亚最后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威尔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汉尼拔的问题，“你后悔吗？没有选择我们。”
威尔没有回头去看汉尼拔，他侧头看向身旁的空气伸出了自己的手，片刻后就像是有人把手搭在上面一样，威尔收回手握着继续向前走。
“从来都不是【你们】，我放弃了善恶，选择的只有她。”
威尔转过头看着他，“这个问题该是我问你，你后悔了吗，汉尼拔？”
走廊上的日光灯刚好从威尔头顶照下来，光与暗的交错让他的双眼陷在阴影里。顺着威尔手上牵着的动作，汉尼拔好像看见了奥莉维亚就站在他身旁，她回到了他们最初见面时的样子。
那只湿漉漉孤独的小兔子。
她脸上笑着，汉尼拔很难从她身上找到任何米莎的影子。
汉尼拔问自己，他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