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奥莉维亚从来没有看过迪恩这么沉默的样子，他就坐在那里，看着萨姆的尸体心里是一片荒芜。
她多希望迪恩能像以前一样笑着闹着，哪怕干出更多的混账事情她也能接受，但她就是不想看见迪恩这么孤独绝望的样子。
鲍勃来到奥莉维亚身边，“他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我知道，鲍勃。但我什么话都对他说不出口，我做不到……”
鲍勃沉默着，他把几乎是把迪恩和萨姆当作了自己的孩子，现在他的孩子死了，他何尝不感到痛苦难过，但他也知道迪恩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
鲍勃安慰地拍了拍奥莉维亚的肩膀，他向迪恩走了过去。
他沉默地坐在了迪恩身边，搂住迪恩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一开口所有的话就被一股酸涩顶了回去。
他还能说些什么，在迪恩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最后还失去了他的兄弟之后。
为什么人的一生会这么痛苦？
无论是鲍勃还是迪恩，他们都不能相信这是上帝为了考验他们才让他们体验这一切的，甚至即使在知道这个世界有恶魔和天使存在后，迪恩也不相信上帝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他不能睁开眼救救这些无辜的人，明明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救了那么多的人。
但瞧瞧，上帝是怎么对他的！
他夺走了迪恩的一切！
迪恩低下了头，交叉的十指抵着额头，即使他不相信上帝但这一刻他也还在祈祷。
“救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求求你救救他！”
“迪恩，你需要吃点东西。”奥莉维亚把三明治递给他，但迪恩接过后又把它放到了一边。
“谢谢，但现在我还不饿。”
他没有去看奥莉维亚，他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萨姆身上。
“你想要饿死自己然后跟萨姆在天堂相会？”
迪恩勉强地笑笑，“这算一个不错的想法。”
奥莉维亚噎住了，她甚至想要骂骂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蠢的话。
“迪恩，我很抱歉……”奥莉维亚坐在迪恩的身边，在这里看着萨姆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奥莉维亚想了想他们三个人一起猎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迪恩二十六岁，她二十四而萨姆才二十二。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奥莉维亚已经习惯了和迪恩、萨姆在一起的日子了。
萨姆不像是迪恩总会惹出一些奇怪的麻烦，在处理猎鬼的案子里他通常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有时候奥莉维亚半夜醒来还能看见萨姆对着电脑屏幕在查找资料。
然后她会说：“萨姆，你该睡觉了，否则你不能继续长高了。”
在她的催促下萨姆通常都会关掉电脑去休息，当他走到床边的时候还会替迪恩和奥莉维亚拉上滑下去的被子。
他会亲吻奥莉维亚的额头轻柔地跟她说声晚安，房间里的两张床距离很近，萨姆侧过头向奥莉维亚伸出了手，他脸上温柔的笑在昏暗的夜里也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奥莉维亚笑着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她把手放进了萨姆干燥温暖的掌心，“晚安，萨姆。”
奥莉维亚喜欢萨姆甜甜的笑容、甜甜的酒窝，她还喜欢萨姆不说话时看向她的眼睛，明亮又真诚。
但现在呢。
萨姆失去了所有的笑容安静地躺在那里……
眼睛的酸涩是情绪失控的预兆，奥莉维亚将脸别向一边，只是一次眨眼就已经让泪水泄洪了。
为什么！
明明她都赶过去阻止了，甚至她已经挡在了杰克面前，但他手里的刀却像是跳帧直接越过了奥莉维亚的手臂刺入了萨姆的脊背。
迪恩沉默地搂住了奥莉维亚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即使迪恩并不怪奥莉维亚，但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奥莉维亚擦掉了眼泪，她不想在迪恩伤心的时候还要他忍着痛苦去安慰她，“等会儿把东西吃了好吗？”
说完奥莉维亚就匆匆离开。
鲍勃正好撞见奥莉维亚擦着眼泪离开，他还以为迪恩对她说了些什么。
“你还打算继续这样颓废下去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你去做，这个世界正在遭受恶魔的侵袭你却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迪恩打开了三明治满满咬上了一口，培根煎的焦脆上面还有沾满了美味了沙拉酱，迪恩慢慢地咀嚼的动作牵动着下颌和咬合，“那又如何。就让这个世界毁掉也没关系。”
看着奥莉维亚离开的方向迪恩慢慢将三明治吃完了，在心里他提前将抱歉的话说了出来。
【对不起，奥莉维亚，我必须这么做。】
必须选择离开她，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萨姆的性命。
但迪恩也没想到，奥莉维亚早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被地上的符咒困住时迪恩只有暴怒的情绪，他大喊着：“奥莉维亚！别阻止我！”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萨姆死去！我不能失去他！”
迪恩握拳愤怒地捶着看不见的壁垒，“你不能阻止我把萨姆带回来！”
奥莉维亚从来没见过迪恩这么失控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才慢慢说出了她的计划。
“我也不会看着萨姆就这么离开，但是去和恶魔做交易的不能是你。”
迪恩愣住了，很快他的愤怒又被另一种恐慌所取代，“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才他的哥哥！你不需要为萨姆付出生命！”
“我可以。”奥莉维亚平静地回答着迪恩，她眨了眨眼，“在我眼里你们是一样的重要，同样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可能让萨姆回来之后又要接受他最爱的人就要离开他这件事。”
“简单点吧，这件事情换成我来做，免得你们两兄弟为了对方死去活来。”
奥莉维亚走到迪恩面前，她的双手穿过无形的壁垒捧着了迪恩的脸颊，奥莉维亚轻柔地摸了摸迪恩的脸，“只需要再等待一下，萨姆就能回来了。我也会在他之前回来，所以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迪恩紧紧抓住奥莉维亚的手，他恳求道：“别这么做！奥莉维亚！你不需要为我们牺牲这么多，这件事交给我去解决好吗？！求求你了，别这么做！”
奥莉维亚笑着摇头，她说：“对不起，迪恩。”
符咒阻止着迪恩的挽留，他只能一点点地感受着奥莉维亚的手从他这里抽离。
“奥莉维亚！别离开我！”
迪恩的请求没能留住奥莉维亚，在十字路口奥莉维亚见到了克劳利。
“哇哦！真是好久不见啊！”克劳利向奥莉维亚展开双臂，“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午夜幽会，但这还挺浪漫的不是吗？”
奥莉维亚沉着脸，面对克劳利的玩笑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应对，“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克劳利绕着奥莉维亚踱步一圈，他笑着说：“知道，当然知道。”
“你是为了萨姆·温彻斯特。”
“让我想想……”
克劳利撑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是那个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的温彻斯特对吧。”
“真是可怜啊，就这么死在你面前，差一点点你就能阻止他的死亡了。”
克劳利的话无疑是在奥莉维亚的心口上插刀，他不否认这是因为他记恨奥莉维亚。
换做是以前奥莉维亚早就上手警告他了，但现在，萨姆复活的希望就掌握在克劳利手里，她只能忍耐。
“克劳利，你不会想知道我真正生气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的。”
克劳利挑眉，好吧，他也得知道见好就收了。
“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这笔交易我会给你打折的。”
夜晚空旷无人的十字路口安静的像是墓地一样，克劳利绕道奥莉维亚背后，他将她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
克劳利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当恶魔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看见人类痛苦地拿出他的一切和你做交易，并且明知这是一场危险、不公平的交易他们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我要萨姆复活，这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克劳利伸出食指，“一年。我要在一年之后带走你的灵魂，而萨姆在今夜过后就会重新活过来。”
“成交。”
奥莉维亚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和恶魔做交易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她不想让萨姆的复活出现任何意外。
死亡是不可以轻易愚弄的存在，哪怕奥莉维亚死过那么多次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逃开，逃离了既定的死亡就意味着未来的一切都会因你而改变，可以说奥莉维亚是一个胆小的守旧派，她害怕自己的存在会让更多的人受伤失去生命，索性就结束在这里吧。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顾客，不讨价还价也不挑三拣四，等一年之后我拿到你的灵魂，我一定会给你留一个最佳的销售岗位。”克劳利笑眯眯地说着。
他托起奥莉维亚的脸颊，在她眼里克劳利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好吧，我已经开始期待一年后了！”
这是人类与恶魔间的一个吻，也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充满掠夺性的吻，克劳利心潮澎湃。
但在激吻之后他和奥莉维亚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笔交易并没有成功，奥莉维亚没有感觉到她和克劳利之间的契约联系。
克劳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奥莉维亚则抓住的克劳利的衣领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契约没有成立？！”
“这样的情况的确很少……”
奥莉维亚没有耐心等待克劳利的回答，她不想这件事再发生什么意外了，她必须赶在迪恩做蠢事之前立刻敲定这笔交易。
“但是——唔！”
奥莉维亚拽着克劳利又吻了吻他，她连续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但都是无用功，契约仍然没有成立。
克劳利脸上是满足的表情，“好吧好吧，就算我知道你很想和我做交易也不用这么……”
余光中他瞥见奥莉维亚胸前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克劳利伸手将它拿了出来，那是一枚画上了符咒的金币，它的作用是可以阻止恶魔与人交易。
“急切。”
克劳利将金币展示给奥莉维亚，“好吧，看起来有人比你更想和我做交易。”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有一瞬间奥莉维亚不敢去面对迪恩，她害怕那个结局已经注定而她救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
“迪恩，你不该来这里。”
迪恩摊手，“这句话我同样对你说。”
“另外，我还不知道你有一个恶魔朋友。”
奥莉维亚就是不想面对这样的情形，“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和你解释一切，迪恩，别阻止我，我会把萨姆带回来的。”
迪恩双手环抱胸前，他挑眉笑了笑，“我不打算阻止你，你尽管试试，看看你还能不能和他做交易。”
奥莉维亚立刻看向克劳利，他也无辜地耸耸肩，那枚金币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现在我们被困在三米的范围内，什么交易都不能达成。”
“迪恩！别做傻事！快放开我们！”
“这当然不可能。”迪恩脸上的笑归于平静，他的目光从未如此沉重，“我不能让你去做傻事。”
奥莉维亚迈步想要走向迪恩却也被困在了咫尺的距离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迪恩向她走来。
“听我说迪恩，我去交换萨姆这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萨姆知道他的复活是用你的生命来交换的会是什么感受？”
“萨姆不能没有你，同样你也需要他！”
迪恩低头笑了，他再次抬眼看向奥莉维亚的眼神却充满悲伤，“所以你呢？你把自己放在了哪里？”
奥莉维亚愣住了，即使她和迪恩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但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会真正加入他们的生活，离开是注定的结果，或早或晚，但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我……”
迪恩打断了她，“你从来没想过要和我们走到最后，你从来都不认为我们能走到最后。为什么，奥莉维亚？”
“或许你和萨姆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呢？你能带给他一切，一切我能给他的我不能给他的。”
迪恩的话让奥莉维亚很害怕，“你在说什么，迪恩！你是他的哥哥，你不能这么离开他！萨姆更需要你！”
迪恩摇了摇头，“不，我带给他的只有麻烦。最开始萨姆离开我们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而我固执地让他重新回来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帮我照顾好萨姆。
奥莉维亚急迫地想要冲出壁垒，她必须阻止迪恩，“停下！快停下！迪恩！”
在他的召唤下另一个女恶魔出现了，“你不能这么做！萨姆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
迪恩回头看了一眼奥莉维亚，他笑笑，“我知道，但我走了之后你们的人生还得照样过不是吗？”
女恶魔看向了奥莉维亚身边的克劳利，似乎在征求他对这份生意的意见。
克劳利点头，奥莉维亚来不及阻止他，她只能紧紧拽着克劳利的衣领，“你不能这么做！这笔交易只能我和你做！快阻止他们！”
克劳利安抚地拍了拍奥莉维亚的手，“你知道，生意场上总是会有很多变化的，和你做不成的交易那就和别人做，这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更何况。”
克劳利顿了顿，他贴着奥莉维亚的耳边轻声对她说：“每一个温彻斯特的灵魂都让所有恶魔趋之若鹜。”
女恶魔在和迪恩达成契约之吻后消失了，迪恩向着奥莉维亚走来，同时他将一枚硬币扔过来。
克劳利接住了，符咒的限制作用也消失了。
没等迪恩走到奥莉维亚就向他冲了过去，奥莉维亚恶狠狠地甩了迪恩一巴掌，“为什么？！”
刚说完她眼眶里的泪水就滚落出来，“我说过了，我们都不能失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迪恩紧紧抱住奥莉维亚，任由她在怀里挣扎也不肯松开她。
“嘘——嘘——”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做傻事，奥莉维亚……”
迪恩呼唤着她，声音有那么一瞬哽咽了，“没关系的，现在一切都好了，萨姆会回来，我也还没到离开的时间。”
“还有一年，我们还可以快乐的过一年，我想看见的是你的笑容而不是眼泪。”
迪恩低头吻了吻奥莉维亚，“笑笑吧，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虽然你流泪的样子也很美。”
奥莉维亚笑不出来，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她紧紧捏着迪恩胸口的布料，眼泪已经把它浸湿了。
“迪恩·温彻斯特……”
奥莉维亚咬牙切齿，“你可真是个混蛋！”
迪恩笑笑，他温柔地亲吻奥莉维亚的额头，“那真是不幸啊，你喜欢上这样的一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