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阿卡姆疯人院似乎很早以前就存在于哥谭了，如果你了解它的起源，那么你就会明白它的存在是和哥谭的混乱相适应的。

它起源于失常的精神，它经历了不幸与疯狂，最终它也吸纳着哥谭的邪恶。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更像是哥谭的代表精神建筑，它的存在就是一直笼罩在哥谭上空不可名状恐惧的来源。

而小丑，他更是这样恐惧的具体化身。

奥莉维亚快要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失衡，不管是眼前的视线还是体感的平衡都处于乱序的状态。

小丑夸张的笑容就这样猛地出现在她眼前，苍白的皮肤还有闪着金属光泽的牙齿都引起了奥莉维亚的强烈不适。

她的胃开始痉挛，喉咙中反酸的感觉让她做出呕吐的动作。

小丑撇着嘴往后退，“哇噢——哇噢——！可别吐在我身上！”

“虽然的确是我没有把握好神经毒素的剂量，但瞧瞧我们的蝙蝠侠，起码他的反应就没有你这么大。”

奥莉维亚咽下了喉咙里的不适，她的头还晕着，小丑说的神经毒素看上去已经对她起效了。既然他提到了蝙蝠侠，奥莉维亚强忍着难受开始找起了布鲁斯。

事实上根本不用奥莉维亚寻找，蝙蝠侠被捆住双手吊在了这个圆形的大禁闭室中间，他身上的装备还在，甚至脸上的面罩都是完好的，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奥莉维亚放下悬着的心。

奥莉维亚被困在椅子上，手脚上都被缠着束缚带。

“你早就知道了蝙蝠侠的身份。”

“哈——，我才不管他究竟是谁，他只要是蝙蝠侠那我就有得玩。”

的确，小丑才不在乎蝙蝠侠究竟是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坚强有自己的信念的对手。而蝙蝠侠呢，奥莉维亚看着他，他似乎是认为蝙蝠侠才是他真正的身份真正的责任，布鲁斯的存在反而是他的掩饰，用来掩饰他的真实身份是蝙蝠侠。

可相比于蝙蝠侠这个身份，奥莉维亚要更喜欢布鲁斯，起码在他是布鲁斯的时候他不会这样的疲惫需要承担起一切。

蝙蝠侠终于也清醒了过来，他受到的可不只是神经毒素的侵扰，那个像杰森的少年就是小丑专门替他安排的，当他赶到阻止了毒品的交易，却发现了这个被用来当实验品的少年。

看见这张和杰森及其相似的脸，蝙蝠侠毫无顾虑地救下了他，但他却将注满新型毒品的针管扎进了蝙蝠侠的脖子里。

大脑里混沌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蝙蝠侠痛苦地摇晃着头颅，耳朵里除了尖刺的叫声之外，他还听见了其他的声音。

睁开眼后摇晃的视线趋于平稳，但他似乎在地上看见了什么。

“杰森！”

小丑笑嘻嘻地走到蝙蝠侠面前，“你看见了是吗！”

他张开双臂转身展示着这里的一切，“没错！就在这里！那个可怜的孩子，嘻嘻嘻嘻……”

小丑露出一副可惜又残忍的表情，“我现在都还能回忆起他的惨叫声呢！是多么的悦耳动听啊！”

蝙蝠侠咬着牙发誓，“总有一天！小丑！我会让你永远困在阿卡姆！”

哈！这样的话对小丑来说听着可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就只是这样吗？我都杀了你的同伴，你想的却还是把我关进阿卡姆。”

小丑失望极了，“这样你都还在坚持着你那可笑的不杀原则，还真是……无聊啊！”

但是转念一想，小丑就又笑着蹦蹦跳跳了，“或许我还能让你改变一下想法。”

小丑来到奥莉维亚的背后强迫地抬起她的脸，“我猜你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小秘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分享一下！”

被小丑掐着脸的奥莉维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尽管在这之前她想过要告诉布鲁斯她能看见鬼魂看见杰森，但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时候，小丑说出这件事情只是为了刺激蝙蝠侠。

“他不会相信的！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情！除了你这样的疯子！”

“疯子？”

小丑复述了一遍奥莉维亚对他的形容，他笑了，“哇噢！形容的还真是到位啊！我就是这样的疯子，但未必我们的蝙蝠侠就不会相信这件事。”

“她能看见鬼魂，还能看见那只死掉的小蝙蝠。嗯，让我想想，叫杰森是吧？”

“噢！无所谓了！反正她见到了那只小蝙蝠！”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幽灵，甚至还有人能看见他们。

布鲁斯的确有过怀疑，那个告诉奥莉维亚他能帮助她的人是谁，以及那个一直和她在说话的人是谁。

但无论是谁，他都没有想过那会是已经被埋进了坟墓中的杰森。

“这是真的吗？！”

奥莉维亚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想要否认，杰森说过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我不想他为我的死而自责，没有了罗宾，蝙蝠侠依然是蝙蝠侠。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奥莉维亚这样做，她直觉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是的，我能看见，他曾经就在你身边。”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间他想说很多的东西，但最终低沉沙哑的声音却只说出一句抱歉，“对不起……”

“就只有一句对不起？！”

小丑失望地叫着：“难道你都不想杀了我替那个小蝙蝠报仇！？”

小丑真的是很失望，既然奥莉维亚已经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那她也能问小丑他把杰森怎么样了。

“你做了什么，杰森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小丑得意地笑了，“我说过的，那只小蝙蝠也在阿卡姆。”

小丑看了看腕上镶满钻石的黄金手表，随着秒针的转动，时间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漆黑充满残酷笑声的夜晚。

“就在现在！”

奥莉维亚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小丑的口中呼出一团白雾。

痛苦！好痛苦！

奥莉维亚感受到了杰森死前所经受的一切，他的灵魂回到了阿卡姆，再一次经受着他死前受到的所有痛苦折磨。

她看见了！

看见杰森满身是伤的倒在地上，他在奋力地向前爬，深深的血迹拖拽的痕迹标示着他的痛苦。

真的太痛了！奥莉维亚感同身受，彷佛她也经受了这一切，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湿润的泪水是痛也是无能，她阻止不了这一切。

她的耳边传来小丑兴奋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了！你看见了！”

小丑强迫奥莉维亚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来吧说说你看见了什么！告诉他！告诉他！”

“不！”

尽管泪水模糊了奥莉维亚的视线，可是她依旧能看见杰森在死前所经受的一切。即使蝙蝠侠看不见这一切，但他能从奥莉维亚的痛苦中感受到杰森经受的比这还要更多，他咬紧牙齿，他在动摇，他怒吼着发誓，“总有一天！小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永远关在阿卡姆！”

奥莉维亚看见了，看见杰森满身是伤的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曲折着，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折磨着他，他的腹部受到重击，有坚硬的物体打断了他的手臂。

他咬着牙，但是痛苦的叫声还是从所有的伤口上溢出。有人踹翻了他，那只看不见的脚踩在他的脖子上，他满脸涨红喘不过气来，眼眶红肿着，嘴边也有鲜血溢出。

“……放……放开我！”

他想要获得帮助，他想要呼唤布鲁斯的名字，可是他做不到。

奥莉维亚真的很讨厌泪水，她讨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无能，“我不想看！我不想！”

可小丑还是强迫她看着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场景回忆，“来吧！把你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那只小蝙蝠到底经历的什么！告诉蝙蝠侠，他是如何祈求！如何哭着求我们放过他！”

小丑的声音里混杂着亢奋，他掐着奥莉维亚的脸，“说啊！告诉他！”

奥莉维亚从未像现在这样祈求泪水能将她淹没，她咬牙切齿，“绝不！”

小丑的情绪马上就冷静下来跌至谷底，“好吧。”

他松开了手，语气中是更加冷酷的残忍，“那就由我这个参与者转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吧！”

他再次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十九分……”

“让我想想……”

小丑退到了距离蝙蝠侠面前两米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把他丢在这里，在我已经折磨过他后。”

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中，“不得不说他是个硬骨头，钢管我都打断了三根。”

奥莉维亚绝望地哭着，她想要告诉自己别去看，但是……

她紧紧地抓住扶手，她看见杰森躺在地上，一只手还向前伸着，手指早就磨破全是血糊糊的。然后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后背上。

奥莉维亚看见了，看见他的身体猛然颤抖，双手痛苦地握紧，“啊——！”

之前他所遭受的折磨已经让他的肺部塌陷了，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

“哈！这是这里！”

小丑提起手杖做出挥打的动作，一连好几下的重击甚至都有空气划破的声音响起，“当时我用的是铁棍，一下！两下！三下！”

小丑恶狠狠地说着，“我敢肯定他的脊柱一定断了！哈哈哈哈哈！”

奥莉维亚低下头哭泣，“杰森！醒醒！求求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呜……一切都过去了！”

杰森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奥莉维亚，他吐出一口鲜血，这的确不是真的，却也是他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一切。那些痛苦和仇恨拉扯着他，让他被困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死亡的全过程，永远得不到救赎。

他说：“对不起……”

“让你看到这一切……”

奥莉维亚彻底崩溃了，“别说对不起！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这样的痛苦几乎是要把奥莉维亚给逼疯了，她开始不理解布鲁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替他报仇！？为什么你不能杀了小丑还在坚持着你那可笑的不杀原则！？为什么？！蝙蝠侠！”

泪水和呜咽一起展示着奥莉维亚的狼狈，流淌在蝙蝠侠血液里的新型毒品似乎又开始起了作用，奥莉维亚的哭声在他耳朵里逐渐模糊成了杰森痛苦地呼喊。

他仿佛看见了杰森倒在地上的无助样子，他好像在说：“布鲁斯救救我！”

“为什么你没有替我报仇？！为什么你没有杀了小丑！”

布鲁斯沉默地像是暴风雨前的深海，这样让小丑觉得无趣极了，他结束了无聊的模仿然后手一挥，那个像极了杰森的少年就一脸恐惧得出现在了这里。

“真是太无聊！蝙蝠侠！你让我觉得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不如我们换一个玩法。”

小丑把少年推到蝙蝠侠面前，“你手里有一个按钮，按下去这个男孩儿就会被炸死。”

小丑蹦蹦跳跳地回到奥莉维亚身边，“可如果你不想他死，那么……”

小丑的手从捆住奥莉维亚的椅子下一探，用于电击处罚精神病犯人的东西就被拿在了他手上，“她就会死。选一个吧，蝙蝠侠。”

“是这个第一次和你见面就伪装着给你注射了毒品的坏男孩儿，还是这个……”

“可爱的……”小丑凑到奥莉维亚的脸旁边，他几乎是亲吻着奥莉维亚的脸颊说出对她的形容。

“淘气不听话的甜心？”

蝙蝠侠的眼眸里有一团幽蓝的火焰在燃烧着，“我不会选择！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就这样决定他们的生死！小丑，你不是上帝！”

小丑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或许我可以是？”

“我甚至还可以帮你做出选择。”

小丑磨蹭着两个电击的接头部分，极强的电力让它们间的空气都出现了实质的电流。

“这个选择很难吗？”

奥莉维亚没有觉得害怕，即使电流间激荡的声音已经出现，她耳朵上的皮肤已经感觉到了细密电流带来的刺痛感了。

“杀了他！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会杀了小丑！”

“至少你要为杰森报仇！你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小丑杀掉你所有在乎的人！”

“不，奥莉维亚，我不能杀了他。”

蝙蝠侠的选择依旧是那么坚定，在经历了杰森的死之后，他依旧是那个蝙蝠侠。尽管他不打算这样坐以待毙，但在双重药物的作用下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蝙蝠侠听不见的是杰森的呼喊，他没有恨过布鲁斯没能救下他，但现在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蝙蝠侠做出了残酷的选择，他没有选择救奥莉维亚。

“不！！”

杰森奋力地向着奥莉维亚爬去，在他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这一幕和他死前的样子完全重合了。

“救救她！布鲁斯！救救她！”

“你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可是杰森的呼喊只有奥莉维亚听得见，他含着血与泪的祈求，只有没被选择的奥莉维亚听得见。

她流着泪，“对不起……杰森……原谅我……”

“好吧。”小丑撇了撇嘴，某种意义上说蝙蝠侠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强压的电流贯穿奥莉维亚的整个身体时。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翻转过来，一切都被颠倒了。她的脑子被搅得一塌糊涂，眼前小丑的模样也恍惚成无数个，他狰狞的笑声也像是带上了电流，让奥莉维亚的头脑无比眩晕。

小丑在狂笑、布鲁斯在发誓他一定会把小丑永远关在阿卡姆……

只有杰森在哭，血一样的泪水带着他的痛和恨一切流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这样，他还在请求着，“布鲁斯——！救救她！”

奥莉维亚微微笑了，她的眼泪像是干了，“对不起……我们现在就要告别了，杰森……”

奥莉维亚的眼睛注视着杰森，她脸上的笑慢慢凝固，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了，再也没有人想要抱抱他，想要和他一起看漂亮的星星。

寂静……

是漫长而又枯竭的寂静……

看着奥莉维亚平静的躯体，小丑也意识到了她的离开。

“哇噢！甜心不得不说你走的有点快了，我还没有把礼物转交给你呢。”

小丑说着拿出了那条项链戴在了奥莉维亚的脖子上，“死了的好处就是你再也不会觉得脖子上的项链太重了。”

至于那枚蓝宝石戒指，小丑并不觉得奥莉维亚会喜欢。

……

奥莉维亚死后，哥谭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小丑没有变，蝙蝠侠和布鲁斯也未曾改变。或者说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他们，疯子无视所有、正义的英雄也有自己牺牲一切都会坚守的底线，或许最后他的确失去了一切。

只有那个沉睡于地底棺椁的少年苏醒后，他被彻底的改变了。

蝙蝠洞失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丢失，只有一个被蝙蝠侠带回来的遗憾，甚至都没有用后悔来形容她。

杰森抱住了奥莉维亚冰冷的身体，“抱歉，这是一个迟来的拥抱。”

少年已经成长为青年了，替代了死去的罗宾是现在的红头罩，他现在终于有能力保护她了，可是……

杰森的声音哽咽了，“现在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告诉我……我到底有多棒了……”

“呜……我很想你……奥莉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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