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昏暗的房间里你能看见窗外清晨的阳光，也能看见白色的窗帘正随着清风舞动。

血是热的，这一点奥莉维亚当然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迪恩的血会是如此的滚烫可以直接在她的灵魂上灼烧出伤口。

“罗伊？”

面对拿枪指着他们的两个人，迪恩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他直接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从那个家伙的反应中迪恩确定了他们就是他认识的人。

他指着另一个人，“所以你就是沃特了。”

罗伊和沃特也是猎鬼师，但迪恩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拿着枪指着自己。

“为什么这样做？”

其中一个人沃特开口了，“现在的情况都是你们造成的不是吗？！世界末日还有那该死的天启四骑士，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你们温彻斯特干的好事！”

奥莉维亚料到总会有些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的，但她没想过会这么快。

“就算你们杀了我们，事情也没有扭转的余地了，不如让我们解决这一切，为这一切负责。”

萨姆也加入了解释的队列中，“听着，沃特，我们可以解释，这并不是……”

没有耐心听完萨姆的解释，沃特直接开枪击中了他的胸口，□□的声音不小，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原本迪恩还算友好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是要把沃特和罗伊生吞活剥一样。

他咬牙切齿地发誓：“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们！”

奥莉维亚则是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观念里迪恩和萨姆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样，他们会受伤会遭遇挫折，但绝不能以这样突兀的方式离开。

他就那样躺在床上，眼睛都还没有闭上彷佛只是望着天花板在发呆一样。很快另一声枪响将奥莉维亚从浑沌的状态中拉了出来，鲜血甚至飞溅在她脸上，滚烫的温度让奥莉维亚痛苦地叫了出来。

沃特和罗伊放下了枪，“即使你和温彻斯特他们关系很好，我们也不打算杀了你，因为现在的这一切并不是你造成的。”

奥莉维亚眼里含着泪，目光中的仇恨是比刀刃还要锋利的存在。

奥莉维亚恨恨地说：“我该感谢你吗？！”

沃特耸耸肩，“不用，我知道你也不会这么做。我还知道你会替温彻斯特他们报仇，但没关系，在打算杀掉他们的时候我也已经预料到了。”

这样的意外来的是如此突然，奥莉维亚能看见墙上还粘着他们下一个要解决的案子的资料，但是现在呢？她的脸上是迪恩的血。

“无论你们去哪儿，我都一定会找到你们杀了你们！”

在迪恩和萨姆离开后，奥莉维亚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们。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他们落脚的汽车旅馆离鲍勃的家只有一段车程，鲍勃是奥莉维亚现在唯一能想起的人了，也是最在乎迪恩和萨姆的人了。

死亡带走了躯体的灵魂，只留下两具冰冷沉重的躯壳，奥莉维亚艰难地将迪恩和萨姆安置在车后座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鲍勃说这件事，他几乎是把迪恩和萨姆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现在呢，他的双腿不能动变成了废人，他最后的孩子们也这样离开了他。

“鲍勃。”

奥莉维亚艰难地开口，鲍勃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语气的不同。

“发生什么了，奥莉维亚？”

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奥莉维亚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迷惘，“鲍勃，我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迪恩和萨姆都在车上的时候，奥莉维亚坐在主驾驶上握住了方向盘。

驾驶座的位置似乎固定在了迪恩和萨姆觉得最舒服的角度，连侧视镜和后视镜的偏向也都是他们调整后就固定再也没变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奥莉维亚对迪恩和萨姆的死还没有什么切实体会，那现在，悲伤的巨大海浪几乎是迎面朝她扑打过来，让她被浪潮裹挟快要溺亡在深不见底的幽暗海水中。

鲍勃的轮椅停在门口的台阶前，看着黑色的impala上只有奥莉维亚一个人下来的时候，鲍勃才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电话里表现的那么迷茫。

他紧紧捏着轮椅扶手，期望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他发誓不会对那两个混小子生气。

但奥莉维亚让他失望了，她说：“对不起，鲍勃……”

鲍勃没有把时间花在悲伤上，他开始疯狂从资料上寻找方法让迪恩和萨姆复活。

“让我想想……”

鲍勃几乎是把自己整个埋在书堆里，那些古老陈旧的书籍闻上去就有一股死亡的味道，但是他却寄希望于它们能把迪恩和萨姆从死亡手里夺回来。

“以利沙的骸骨可以使死人复活，但是它们的踪迹书里并没有记载，该死的！”

鲍勃把书扔在地上，颓废失望的样子是发现他自己再也不能行走后还要更甚。

奥莉维亚沉默着擦干净了迪恩和萨姆脸上的血迹，当发现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完全没有活人的触感时，奥莉维亚决定要逃离这里。

她收拾好后备箱里的所有武器，告诉鲍勃：“我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看着他们，我要去给他们报仇，沃特和罗伊杀了迪恩和萨姆，我不会放过他们！”

鲍勃当然知道奥莉维亚说的话是真的，但他也看出了她心里真正的恐惧，他并没有阻拦奥莉维亚，只是说：“记录中以利沙的骸骨最后出现在南部的一个教堂里，你得去那个地方找找，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奥莉维亚答应了，沃特和罗伊的踪迹杰克森已经追查到了，他把他们的实时位置发给了奥莉维亚。

州际公路总是身处空旷的荒野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地平线和荒芜枯黄的平原看上去就像西部片中的场景。

这是大概是impala上最安静的时候了，没有迪恩和萨姆的拌嘴、也没有收音机里激昂的摇滚乐，有的只是旷野中的寂静，轮胎碾过小石子车身微微的颠簸。

但迪恩和萨姆并没有奥莉维亚想的那样陷入了死亡的无尽虚空中，他们来到了天堂并且需要躲避天使的追捕。

“这些就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迪恩从未想过萨姆的美好回忆竟然和家人们没有任何关系，“和那个牙套妹一家过圣诞节！？你离家出走，而我被爸爸惩罚送走这居然也是你人生中最快乐最美好的回忆？！”

迪恩根本不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萨姆，但他所有的幸福时刻竟然没有一个是和家人相关的，这让迪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中，当然，更多的是难过。

萨姆解释着：“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迪恩！”

“那是怎样？！你的美好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没有约翰的存在！”

萨姆按着额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迪恩解释，“那些你觉得很美好的记忆在我看来都不是那么回事儿！爸爸缺席的圣诞节他最后喝了个烂醉回来？我们被他丢在汽车旅馆只能吃冷掉的垃圾食品这样过了一周？”

“迪恩，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正常的家庭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迪恩愤怒地揪着萨姆地衣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正常家庭的生活？！”

萨姆正要开口解释，但一束白光突然照在了他们身上，迪恩立刻松开了萨姆并骂道：“该死的天使！快跑！”

抛开矛盾不谈，迪恩和萨姆撒腿就逃，他们不能被天使抓到，他们还要去天使花园找上帝。

但是就在他们逃跑的路上狼狈地躲避着天使的追击时，迪恩还是没能忘记萨姆的话，他嘲讽着逼问萨姆：“说啊！你觉得什么才是正常的家庭生活！？什么才算是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记忆？！”

萨姆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迪恩还在计较刚刚的事，他抽出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迪恩，“你认真的吗？！都这个时候？！”

“哈！”

迪恩灵活地跳过一段横在地上的树干，“不然呢！除了这里可没别的地方能看见你那【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萨姆已经开始后悔他刚刚说的话了，但他也憋着一口气，“好！”

“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正常的！美好的！家庭生活！”

眼看着那束白光快追上来了，迪恩和萨姆跑得够呛，萨姆喘着粗气，“美好的家庭记忆！那是……哈！”

“那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感觉到快乐……感觉到幸福满足的时候！”

萨姆话音刚落，脚下荒草丛生的树林就变成了河边布满碎石子的道路，那束追击着他们的天使光束也不见了。

迪恩和萨姆都看见了河边公路上让他们眼熟的impala，然后他们的视线稍稍下移，就看见了河边草坪上，躲在树荫里的三人。

转瞬间，他们就坐在了树荫底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迪恩就感觉有人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萨姆愣神了片刻，他的手里还握着冰凉的啤酒罐，他接着说完了他的想象。

“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坐在草坪上，躲在树荫底下……”

萨姆看了看他身边的奥莉维亚和迪恩，“就像现在这样，没有什么鬼怪、也没有旅途的奔波，我们只是坐在这里，享受平淡的生活和炎热的夏日。”

啤酒罐上的水珠让迪恩冷却了他的愤怒，他下意识小心地僵直半边身子，不想弄醒靠在他肩上睡觉的奥莉维亚。

“不，萨姆，这是我的记忆。”

萨姆看着不远处那条闪着波光的河流，“不，迪恩。这就是我觉得美好的家庭记忆，这就是我的记忆。和你、和奥莉维亚在一起，没有鬼怪和世界末日那些事情，只是一段平常无聊的记忆，但我却觉得很幸福。”

迪恩无法反驳，也无法确认这是他还是萨姆的记忆。这段记忆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车载空调坏了，但庆幸的是后备箱里还有他们刚从加油站买到了冰啤酒。

他们找了河边树荫下的草坪乘凉，他们靠着树干喝着冰啤酒，奥莉维亚被晃晃的阳光一晒就有了睡意。她靠在迪恩的肩上，把萨姆的衬衫外套盖在脸上挡住晃眼的阳光。

迪恩和萨姆谁都没有动，即使他们都知道天使们找遍了天堂想要抓住他们。但起码现在，他们五年想要停在这一刻。

奥莉维亚翻了个身，盖在脸上的衬衫就滑了下去，晃眼的阳光立刻就把她从午休的昏然中拉出。

她团了团衬衫抱在怀里，转身又靠在了萨姆的肩上，可萨姆太高了，奥莉维亚只能头枕在坚硬的棱角上。

无奈，她只能丧丧地醒过来。睡醒起来后她满额头都是汗水，奥莉维亚倒在萨姆的大腿上，又把双腿架在迪恩的腿上。

“你们谁的啤酒还没喝完？给我喝点我快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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