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制定好计划的第二天一早，院长来病房探病。莱娅站在靠窗的位置，她静静观察着院长的脸色。在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莱娅跟着在心中发出不屑的轻哼。莱娅和莉萨提前对过口供，所以当院长问到雷尼的情况时莉萨只是说多亏他的治疗。莱娅看着莉萨接过院长递来的药，在目睹雷尼确实喝下药水院长才放心离开。

等院长离开后，莱娅立刻发动innocence为雷尼治疗。从对雷尼身体的检查来看，莱娅发现一开始在雷尼身体发现的异常是因为什么。innocence变得灵敏之后，她能够在治疗的同时知道对方身体的问题。先前由于毒素被积压成固体物质，她才一时间察觉不出来。那会她能知道的只是某种外来的物质，因此她怀疑也许会是某种药物。

“药里参杂着微量的慢性毒，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雷尼先生的病情始终不见好的原因。”

莉萨听到莱娅的解释，露出了难以置信却又愤怒的表情。莱娅安抚好莉萨让她在这好好照顾雷尼，而她去找院长谈谈。不过在快离开前，莱娅提醒莉萨不要让雷尼再接触到药汤。因为这期间她并不在两人身边，所以没有办法及时给雷尼解毒。莉萨点点头表示明白，莱娅确认莉萨没问题后才离开病房。

她顺着走廊一个一个地慢慢找，因为她实在记不起来院长室在哪里。途中莱娅遇上被当成见习护士拉去工作的李娜丽，两人简单对了下各自的发现。从莱娅那里知道院长的问题，李娜丽也确定自己猜想。李娜丽也不管自己还有护士的工作，转头带着莱娅去找院长。但在两人刚踏上三楼时，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影向她们走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莱娅觉得那些人估计已经称不上是个“人”。在恶魔现出原形的同时，莱娅揽住李娜丽转身进入旁边的房间。在恶魔破门而入之前，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发动innocence。同时间在医院外蹲守的亚连和来探望莉萨的波巴听见巨响，亚连一抬头左眼便自行发动。马上理解过来的他很快从窗户进入医院内部，而莱娅发动innocence照着进门的恶魔来了三个光弹。

三人将恶魔全部清除完毕后，来到院长室却发现门锁着。三人在门外听见院长和其他人的说话声，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莱娅直接就踹开了房门。亚连和李娜丽还愣在原地，莱娅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莱娅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拉开交给李娜丽，然后双手叉腰站在院长面前扬起笑容。

“依靠病人来赚钱，你想得倒是很美嘛。”

莱娅抬手拽紧院长的衣领，娇小的身体竟能将院长壮硕的身体单凭一只手就举起来。亚连和李娜丽被惊得不知道做什么，接着就见莱娅挥舞拳头给院长揍了一拳。李娜丽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忙上前阻止莱娅给昏迷的院长再来一拳。被李娜丽拉住手的莱娅只能用脚给院恶狠狠踹一脚，后面赶来的玛莎和波巴到场看到的就是倒在一边的院长和正在制止莱娅的亚连和李娜丽。

“您是、你就是库洛斯说过的莱娅小姐吧。”

“诶、您认识我？”

莱娅并不觉得库洛斯会是那种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的性格，所以对于玛莎也知道她的事感到奇怪。在以前莱娅就觉得她只是个有幸来到这个世界的路人，但没想到知道她的人意外的多。但玛莎低眉垂首的姿态让莱娅觉得很别扭，因为玛莎给她的感觉过于毕恭毕敬。明明只是从库洛斯那里听说，作为长者的玛莎没有道理对她这么恭敬。不过换个思路的话，这个人可能会知道她正在寻找的“真相”？莱娅眼神一沉在心中有了想法。

院长的事交给玛莎和警察，虽然得到解决但三人心中多少有些难受。人类以同类为材料制作伤害人类的武器，这和现在世界上发生的战争并无什么不同。三人回到玛莎的屋子暂作休息，吃过一餐之后来了封寄给李娜丽的信。寄信人是考姆伊，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让李娜丽回趟教团。在李娜丽离开前，莱娅把来时制造的小水晶交给李娜丽。

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个子水晶有什么用，就让李娜丽当作护身符带在身边。送走李娜丽便留下亚连和莱娅在玛莎家留宿，莱娅本来想找机会和玛莎聊聊关于自己的事，但在那之前亚连率先聊到了关于“光之战士”的话题。当从亚连口中听到这个名称时她还有些诧异，随后她就看见亚连在书架上翻翻找找。

“这个是？”

“是小时候玛莎经常给我读的童话书。”

莱娅拿起被亚连放在桌上的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为世界带来光明的英雄”这样夸张的标题。在亚连的强烈推荐下莱娅翻开绘本的第一面，利用图画展示的故事总要比文字来得直观。用简单线条画上的人侧着脸看不出具体性别，站在金光中高举起利刃看起来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常有的勇者。

『当世界陷入危机时就会出现的光之战士。』

这句话莱娅想到的是当初玩游戏时，好像某个人有说过类似的话。至于是谁说的她还真记不清楚了，不过不管是谁说的都很符合“光之战士”出现的时机。于是莱娅顺着又翻了几页，书中内容主要是讲“光之战士”为阻止“末日”牺牲自己最终换来和平的故事。通过将生命献给光之意识海德林，以唤醒海德林阻止另外两股力量失衡导致的世界崩坏。

关于海德林的存在莱娅是有头绪的，但另外两股力量并没有被详细说明。或许是亚连也看出莱娅在思考的问题，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莱娅。

“千年伯爵和innocence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应该说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两股势力，一方为千年伯爵率领的诺亚一族，另一方就是他们守护人类的驱魔师。可是力量的失衡导致世界崩坏又是怎么回事？千年伯爵和innocence的关系就目前来看，无非是只有你死我活这个结果。如果说即便是清除了其中一方也无法阻止世界毁灭的进程，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光之战士”？

“这个、光之战士真的存在吗？”

“存在…吧？”

“自然是存在的，而且如今也活在这个世界上。”

“诶、可书里不是说光之战士牺牲了自己？”

“光之战士拥有无尽的生命，当然这源自于能够无数次重生。光之战士作为海德林的使徒会化身人类行走于世上，直到世界再一次陷入危机时站出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玛莎说的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击在莱娅心头，使命、牺牲、拯救这些沉重的话语压迫着紧绷的神经。莱娅听得出来玛莎这些话都是对她说的，果然就和她想的一样、玛莎确实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也算是多亏玛莎说这些，她对自己作为光之战士应该做的事大致有了点框架。只是关于自己能否真的做到自我牺牲，恐怕她还需要时间来寻找值得这么做的理由。

“时间也不早了，年轻人就该早点休息。”

“啊、都这点了吗，糟糕、明早还要赶班船，莱娅我们还是早点睡吧。”

“诶、嗯，好……”

目视亚连急匆匆去洗漱的背影，莱娅跟着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老妇人。玛莎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露出柔和的笑容。莱娅本来还想和玛莎多聊点，但看着时间也确实不早便不好意思再打扰老人家休息。只不过在玛莎起身时，莱娅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个问题。

“您觉得、光之战士为什么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呢？因为是光之战士，所以必须这么做？”

“不、是因为她爱着这个世界。”

“爱着这个世界…？”

“因为她所爱的人活在这个世界，所以她也爱着这个有她所爱的、爱着她的人存在的世界。”

“被逼迫着去拯救世界的英雄不是英雄，她所做的一切牺牲全都源自于爱的本能。”

玛莎缓缓说完便回了房，留下静静思考这些话的莱娅。直到亚连洗漱完出来，莱娅还坐在客厅一动不动。清晨拿上借条告别玛莎和波巴，在两人准备离开时玛莎突然出声叫住了莱娅。

“莱娅小姐，亚连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吧，我是亚连的师姐，会照顾好他的。”

听到玛莎的话莱娅有些许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应下来。莱娅扬起自信的笑容，拍拍身旁亚连的肩回答。玛莎目送着两人离开，眼中有那么几分似是在怀念过去的神色。等两人彻底走远后玛莎收回视线转身慢慢走回屋里，她从某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两位年轻少女，缓缓发出惆怅的叹息声。

“自您离开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当初那家伙说您活着，我都不曾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

“只可惜这一次也没能陪您一起，属于光之战士的宿命吗……”

“上一世是那么年轻，这一世难道也不能让您过个完整的青春吗？”

玛莎望着那张合照，曾经年轻的自己身边站着一位和莱娅一模一样的少女。但那名少女和莱娅比起来多了几分优雅与高贵的气质，身上的穿着看起来也像是位贵族小姐。而两名少女斜后方不远处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人，张扬的红发与不羁的穿着，就算看不清脸也能知道那就是现在下落不明的库洛斯。

玛莎看得出来昨晚莱娅想问自己什么，只可惜她不能说、她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库洛斯和她约定过，只要不是莱娅靠自己的力量想起来，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说多余的话。只要越晚让莱娅记起身为“光之战士”的使命，也许少女就可以活得再久一些，又或者干脆永远都想不起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莱娅就算记不起上一世的事，也已经在考虑自己身为“光之战士”应该去做的事情了。身为一名合格的“光之战士”，即便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那份使命感已经融进血肉永远无法抹消。为拯救世界而牺牲不是因为这是被规定的使命，而是因为爱所以愿意去做。

如果只是爱着这个世界的话，这点理由确实已经足够了。毫无疑问莱娅爱着这个世界，爱着这个有重要之人存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