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局5

金光，顺着昆仑山脉的背脊蔓延。雪，顺着山顶往陆地伸展着不和谐的冷。白浩然和休屠耆一行人，带着亓青往凤凰台前行。亓青的双手被反绑着。亓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得雪咯吱咯吱响。

黑豹一脸不耐烦地推了亓青一把“走快点！磨磨蹭蹭。”亓青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进雪窝。她紧锁眉头，瞪了黑豹一眼。“我说，你温柔点，小心被那阴府的大人惩罚。”莫兰在亓青的前面停住脚步，回身伸手扶住亓青，用手里的鞭子指着黑豹。

“好啦，别吵了。抓紧赶路，挣取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凤凰台。”休屠耆拄着登山杖，佝偻着往山顶趴，他身后乌泱泱跟着大概百十来号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那是休屠耆真正的盗墓集团的所有成员。看来，这次休屠耆是势在必得了。

白浩然和扶桑一声不响地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尤其是白浩然，时时刻刻贴身戴着鬼奴令。他完全没有察觉，鬼奴令上封印的邙山鬼王魂魄正在以缓慢的不易被察觉地速度，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力。此时，他的背影已经开始出现扭曲的状态了。

金光，在昆仑山脉背脊蔓延的同时，也给凤凰台镀上了一层金色纱幔。清朗的晨风从中庭掠过，老爹晨练刚刚结束，只见他双手平放胸前，缓慢向下压。闭目，气运平缓。

“紫气东来。但愿是祥兆呀。”云星涵一身云纹金丝绣瑞兽长袍，从后堂走到老爹身边，递上一块素色方巾，仰头望向东方，老爹接过方巾，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擦拭额上渗出的汗，而是继续闭目，左手手指细搓着手里的方巾。云星涵见状，疑惑地问“大师傅，是不是师兄？”后面的话，云星涵不敢问。说了一半，又给咽了回去。

老爹缓缓睁开眼睛，把方巾塞到云星涵手中，右手捋了捋山羊胡子“傍晚会有贵客来访，你和凌月跟在我左右，千万小心。云如海现在到哪里了？”说着，迈着步子往后堂内走去。云星涵“哦”了一声，转身跟在老爹身后。此时，云凌月正在八仙桌上布置早饭。听到老爹在问云如海的行踪，就回了一句“和公主还在b市。听说公主气脉乱了，又动了真气，情毒发作。暂时没有离开。”

说完也布置好了，就慌忙上前迎老爹入座。老爹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扶着盛着清粥的碗，并没有吃。云凌月见状忙又说“师兄已经按照下山前你嘱咐的那样，给公主服了您给的药，行了针。现在应该好些了。”说着又把其他的吃食往老爹的方向挪了挪。

老爹依旧是神色凝重，云星涵想要岔开话题，上前问道“大师傅说晚间会有贵客来访，莫不是······”老爹定了定神，低头开始吃粥，不去接云星涵的话。两人见状，也默默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一抹残阳隐没在山脊的背后，云星涵给前堂的蜡烛逐一点亮，老爹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青灰色长衫，打坐在孔雀大明王菩萨的面前，背对着正堂的门。云星涵和云凌月此时换上了正装：绶带系腰，领口绣有金凤凰，袖口绣有复杂的蟠云，脚上蹬着一双刺金螭纹龙。云凌月手持金丝软鞭，云星涵腰间配七星龙渊剑。正对着门，立在孔雀大明王菩萨像两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黑影伴着月光缓缓延进来。来人，一身黑色长袍，幽冥一样的没有任何声音站在老爹身后。云星涵、云凌月自知功力不在来人之上，又见老爹打坐不动，两人也没敢动。

“来了。”老爹缓声道。他闭着眼，像跟老朋友打招呼。

“一千八百年了，老头。你居然还活着。”路西法的声音沙哑着说。

“一千八百年了，你依旧没有放下执念。”不动如山，老爹打坐在原处，双手交叠莲花状，腹语却发出了狮子一样的声音。路西法怔了一下，好强的内力。他飘到老爹身侧，抬头看着眼前的菩萨雕像，讥讽地说了一句：“三千年了，你不也没有放下嘛，老头。”

“看来，路将军知道的远比老道想象的多呀。”老爹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哈哈哈哈，老头，你当我这千百年来，就只是做一个没用的孤魂野鬼吗？”路西法愤怒地立在老爹眼前，弯下前半身，张开骷髅一样的手掌，掌中横躺着一支如意发簪，从牙缝里挤出“圣母大祭司送给芷兰的遗物，谁能想到当初竟然是出自青丘氏之手。”

青丘老爹的表情平静地看不出任何波澜，他只是看着路西法的脸。路西法另一只手从背后抓出银铃玉腰带，顶到老爹的眼前“为什么？你能改掉她的名字，却改不掉她的容貌和瞳孔的颜色，更不能遮挡她身上的兰香。你把她藏起来又怎么样？现在，芷兰就在我手上。”

路西法直起身子，收起发簪和玉腰带。他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光。他知道亓青不是芷兰，他想要看看青丘老爹的反应。他想要青丘老爹求他，来慰藉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傲慢。青丘老爹又缓缓闭上眼睛，“你走吧，她不在这里。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缘尽了，就该放手。”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路西法，他声音瞬间尖细着“青丘氏，你会后悔的！”鬼魅一样的冲出门外消失了。就在此时，白浩然一把把亓青推进大堂。亓青被反绑着手，被门槛绊了一下，往前一冲，云凌月见势疾步奔过去，扶住亓青，又搂在怀里。待亓青站稳，云凌月就开始给亓青松绑。

云凌月的手刚刚搭上亓青手上的绳结，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了云凌月的额头，白浩然举着一把□□正对着云凌月。云星涵刚要拔剑，被冲进来的黑豹用长管□□指着胸口。接着休屠耆、扶桑、莫兰相继冲进来。本就不大的正堂，瞬间被挤得满满的。

“哼！神仙也怕枪啊。”黑豹端着枪，显出鄙夷的表情。

“各位，一身煞气，深夜来我这小庙，是要化斋还是借宿？”老爹，睁着眼睛，瞪着眼前的菩萨像。

“老先生，不管你是真的神仙还是假的神仙，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两件事，楼兰古国的宝藏在哪里？第二，交出大祭司。”白浩然扭了一下脖子，只听得咔嚓两声。

“就凭施主手上的枪吗？”老爹盘坐着，脚踝用力，一下站了起来。众人见状，紧张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老爹挥了一下拂尘，轻声笑了一下，一只手搭在黑豹的长管□□上，只见长长的枪管被老爹直直地掰成直角的样子。黑豹吓得直接把□□扔了。脸色煞白地往没门外退，要不是莫兰在身后一把推住，黑豹早就跑出去了。

白浩然见状，亮出鬼奴令。“还有这个。况且，你折弯枪管，只能说明你力气大，可是你挡得住子弹吗？”说着白浩然把枪口对准了青丘老爹的额头。

云凌月和云星涵紧张地同时上前一步惊呼“大师傅！”

青丘老爹抬手示意，云星涵抽出的剑又慢慢压了回去。云凌月的金丝鞭已经在两手之间张开，见老爹示意，哼得一声把鞭子甩向身后。“邙山鬼王。看来你和鬼王也做了交易。不然，路西法知道你是假儿子，一定能收回鬼奴令，除非你答应了鬼王什么条件。”老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白浩然的枪管，慢慢移开，接着说“年轻人，你们也回去吧。宝藏不在这里，更没有什么大祭司。”

“你的外孙女也不想救了吗？”白浩然一把拽过亓青。事情发展的太快，云凌月没来得及松开绑着亓青的绳子。白浩然又用枪抵住亓青的下颚处。老爹呵呵一笑，捋了一下胡子。往白浩然和亓青的位置迈了一大步，“施主，还真是急性子。你怎么证明她是老道的外孙女呀？”

就在白浩然想着如何回答老爹这个问题的时候，老爹急速伸出左边胳膊穿过白浩然和亓青之间，用力一震，两人身体之间瞬间出现一个半臂的空隙，云凌月抽鞭一挥，金丝软鞭在亓青的腰间缠了两圈，云凌月腰间发力，抽鞭往后一甩，亓青稳稳地飞落在云凌月怀里。同时，云星涵抽剑擦着白浩然的胸前往上一扬，只听哐当一声，半截□□残骸落在庙堂青砖上。三人的默契度可谓是天衣无缝。其他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三人的动作已经结束了。

白浩然恼羞成怒，嘶声大吼“休屠耆枪队、百鬼，一起上！拆了凤凰台，杀了他们！”门外的乌泱泱一片，有休屠耆手下的亡命徒掺杂着百鬼一起往里冲。老爹带着三人往中庭撤退。“你们不是神仙嘛，怎么还怕这个？”亓青一脸不解地问。

“谁跟你说的，你妈不也是□□凡胎。就是活得久点。”老爹拉着亓青，挥手把前堂通往中堂的门锁上，又念了一个咒语封住了门。“门能挡人，符咒能抵百鬼。至少能撑一会儿。”说完，老爹便瘫坐在了中庭的地上。亓青站在青丘老爹的身边，云凌月、云星涵警戒四周。

“老头，你速度慢了。”一个声音空灵地从空中降下来。和云凌月、云星涵衣服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来人衣外还有一件缂丝锦纹莲花大氅。束发髻，发髻上绑有白色龙纹发带。此人竟然从一只大鹏身上落下，轻盈地站在了后堂屋瓦之上。

“你来得倒是不慢，飞扬。”来者正是青丘老爹的首个入门大弟子云飞扬。

“大师兄。”云星涵、云凌月齐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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