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请带我走吧
市集上，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快过年了……这是在卖……嗯，是叫年货么？”拉芙林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是啊，”墨雯说：“鸡鸭鱼肉……烟花爆竹……福字对联……什么都有。”
“有点像我们的神诞日……”拉芙林嘟囔着。
“那是什么？”墨雯问。
“就是……在爱莱塔洲，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是神诞日……传说中女神爱莱塔就是在那一天伴着一束光出现，带领人类展开反抗魔鬼的斗争……”拉芙林看着天空郑重说着，仿佛上面真有一位圣洁的女神。
“嗯……西方人还真有意思呢……“摸了摸鼻子，墨雯轻轻笑了两声，不予置否。
“这帮人看我干嘛？”拉芙林不解地问。
“……也怪我，”墨雯晃了晃脑袋：“你这身西方军装当然显眼……一会儿我给你弄一套棉衣，凑合着用用……”
拉芙林：“……”
“可以吗？”墨雯问。
拉芙林依旧不说话。
“走神了？喂！”墨雯转头看去，发现拉芙林正站在原地发呆，扭着脖子始终注视着某个方向。
顺着拉芙林的目光看去，墨雯看到在早市散去不久之后，菜市口的地砖上散落着不少残留的菜叶子。
几个人正蹲着、跪着、爬着来捡那一片片烂菜。
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明显处于劣势，她才刚刚捡起一片看起来不错的叶子，旁边的一人便一把将她手中的菜叶抢走。
有些幽怨地看了那人一眼，小女孩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沮丧地去一旁重新挑挑拣拣。
“别看了，走吧。”墨雯说。
“那个小女孩……好可怜啊……”拉芙林转头，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墨雯。
“……呃，你不要看我。”墨雯无奈地摇着头：“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上一点忙……”
“你还有多余的铜板吗……”拉芙林问。
“我头回听说钱还能有多余的……”墨雯挑了挑眉毛：“快走吧，争取天黑之前到逍遥城。“
说着，墨雯向前走去，头也不回。
“你要知道，拉芙林。”墨雯说：“有些事情不论如何，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管也管不了……”墨雯哀叹一声：“自己生存都够呛了，就不要为没有必要的事情操没有必要的心……”
渐渐，墨雯的腔调变得语重心长：“你最好早点回到你的星月联邦，越早越好，争取在这里陷入战火之前赶快离开……”
轻轻笑了笑，墨雯的语气变得轻松而又欣慰：“不过……义军很快就到这里了……在希望的战火过后……东方便会四海升平……天下大同……”
似乎是得不到回答，墨雯有些疑惑地停下步伐，却看不到拉芙林的身影。
“拉芙林？”墨雯一惊，急忙左右看去，两旁只有滚滚的人潮，拉芙林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拉芙林？爱德华！”墨雯想到什么似的，骂道：“啊啊……蠢蛋！”
她气得狠狠跺了跺脚，立即原路返回。
……
菜市口附近的巷子外，小女孩蹲在一旁嚼着一根白菜梗，目光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六畜兴旺……家家户户齐欢笑……五谷丰登……东方子民乐逍遥……”
“余息仙气凌霄殿，佑东方，永安康……”
阵阵空灵遥远的歌声传来，
隐隐弥漫回荡在天地之间。
“嘎吱……嘎吱……”嚼着硬邦邦的菜梗，小女孩忍不住轻轻抽泣，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
——“小姑娘？”身旁，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
小女孩吓了一跳，急忙擦了擦眼睛看去。
一个穿着怪异的红衣人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香喷喷的大饼，微微笑着：“小姑娘？你还好吧？”
呆呆地瞪大眼睛，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半张着嘴巴，吃惊地指了指那张饼，又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快趁热吃吧，小姑娘！”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红衣人笑容和蔼。
小女孩是真饿了，立马抓过饼子就往嘴里送，好几次被噎得几乎喘不过气。
红衣人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抚摸她的头，就一直陪在小女孩身旁。
连连吃掉大半张饼，小女孩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带着一些羞涩对红衣人轻轻说道：“叔叔……谢谢你……”
红衣人当场脸色一黑，沉声道：“什么叔叔！是哥哥！”
“啊……”小女孩急忙改口：“谢谢哥哥……”
“嗯，”红衣人满意地点着头：“快吃吧……”
话没说完，一个女子气冲冲地赶来，对着红衣人就削了一个脑瓜崩。
“爱莱塔！“红衣人惊呼一声，回身喝道：”墨雯小姐，咋了？“
“咋了？”女子愤怒：“你说咋了！”
“我……我……”红衣人嘟囔着，有些词穷。
“话说……你哪来的钱？”女子问。
“我把我的表换了……”红衣人解释道。
“哎呦我了个……唉！我说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女子的表情有些崩溃：“不听我的话，你迟早得栽跟头！”
“栽跟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爬起来！”红衣人说。
“呃……你……”女子哭笑不得，板着脸喝斥：“笨蛋！那只是形容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听着二人的对话，小女孩渐渐得知红衣人叫拉芙林，女子名叫墨雯。
又过了两分钟，墨雯和拉芙林依旧争论个没完，渐渐二人的声音有点大了。
小女孩急忙劝解：“哥哥嫂子不要吵！”
“小姑娘，乖！”拉芙林愣了愣，微笑着对小女孩说：“我们没有吵……”
“谁他妈是嫂子！”墨雯飞起一脚将拉芙林踢了个跟头：“敢占我便宜！”
小女孩呆住，不知面前是什么情形。
“小姑娘……”墨雯蹲在小女孩面前，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从怀中取出两块碎银。
“这？”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小姑娘……”墨雯轻轻说着：“这些钱你拿去……”
小女孩摇摇头，可怜地说：“姐姐……我不要钱……”
“咦？”墨雯惊讶：“你还是收下吧……”
“我不要。”推了推墨雯的手，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说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呢？”拉芙林在一旁问着。
“我……”小女孩扁着嘴巴，欲言又止，在扭捏半天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一字一句地说：“哥哥姐姐……请带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