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如果说魔药课荣登包括哈利在内许多格兰芬多（或许不止）最讨厌的课程，那格兰芬多告示板上贴出的，周四下午第一节飞行课可能是大家最期待的课程榜首。不断地有巫师家庭出身的一年级学生跟人吹嘘自己如何骑着扫帚飞行，以及一些惊险地飞行经历，比如罗恩也在跟每一个愿意听他说话人，讲述自己如何骑着自己的哥哥查理·韦斯莱的扫帚惊险躲过一架悬挂式滑翔机的事情。

而对于麻瓜出身的赫敏，还有从小在德思礼家长大的哈利来说，魁地奇和扫帚简直是未知的、让人十分忧虑以致焦虑的一件事——他可以听到赫敏·格兰杰神经质地背诵一些书本上写着如何飞行的注意事项，以及奥菲利亚安慰她的声音“别紧张亲爱的，第一节课应该不会有什么太难的动作，我猜估计只会让我们骑着扫帚在低处适应着飞一下”。

哈利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既紧张又期待，以至于他走到了飞行课的草坪上，才发现他们又被安排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飞行课。那个从第一天起就和他不对头的德拉科·马尔福带着他跟班似的大块头朋友，克拉布和高尔，趾高气扬地走到了草坪上，挤开了几个小个子的格兰芬多学生。（“噢，不”）他和罗恩几乎同步地翻了个白眼。哈利目前为止，知道的来自巫师家庭的人，有他的朋友罗恩、纳威，有奥菲利亚，哪怕是那个成天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说话的斯莱特林的扎比尼，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马尔福一样惹人讨厌——那个苍白脸、浅金色脑袋的家伙，总是有一百种方式挑衅自己，找哈利的麻烦，在人生的前十年里，他以为表哥达力·德思礼已经够惹人厌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有人突破他的想象。

可怜的纳威受伤被霍琦夫人带走了，大家被叮嘱要留在原地等她回来。赫敏刚才一直在尝试着让地上一动不动的扫帚跳进她手里，可惜她面前的扫帚除了在地上偶尔翻滚一下，一点都不配合。奥菲利亚在家里是骑过扫帚的，所以她根本不着急尝试，而是站在赫敏旁边指点她，

“你需要更坚决、更有信心一点，魔法物品有的是有脾性的，它看穿了你的犹豫和怀疑，所以压根就不肯配合你——就像你相信自己能施好魔咒一样，命令你的扫帚起来”她怀疑的目光扫过地面上那些把老旧的、枝桠乱竖的破扫帚，“当然也有可能纯粹就是因为扫帚太破了不听使唤？”

马尔福捡起了地上纳威不慎遗失的记忆球，开始了他日常的挑衅，

“我们把他放到隆巴顿拿不到的地方怎么样？”

斯莱特林们纷纷配合着嘲笑出声，扎比尼觉得马尔福这行为看着有点愚蠢和幼稚，并没有跟着一起笑，他只是移动脚步，把自己藏身到人群后面，抱着手臂注视着眼前这场闹剧，当然，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他也乐于看到格兰芬多吃亏。

“把它给我，马尔福。”

哈利站上前一步，他有些生气了，马尔福天天挑衅生事，早餐在礼堂就抢过一次纳威的记忆球，现在又带着一群斯莱特林嘲笑他的朋友。

“那你就自己来拿吧，波特！”

马尔福跨上扫帚飞上了天，他确实如同曾经吹嘘的一样，飞得相当不错，在高空中抛接着记忆球，苍白的脸上溢出一丝红晕，怪声怪气地冲着哈利说道。

“不，霍琦夫人让我们在原地不要动，你们这样要被扣分的！”

看到哈利也准备骑上扫帚，赫敏试图阻止他，但是显然这会儿哈利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飞一样——跨上扫帚，飞快地升到高空，和马尔福面对面，然后灵活地操纵着那把破扫帚，不断逼抢马尔福，并试图从他手中夺下纳威的记忆球。

马尔福发现这个自己讨厌的波特似乎飞得很好，这让他感觉到压力和不高兴，他眼珠一转，高高向外抛了记忆球，这个脆弱的小东西眨眼就以一个标准的弧线从五十多英尺的高空坠落下去。

“那你就去捡吧！”

凭着身体的本能，哈利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调转扫帚向下，向下，疯狂俯冲——风猛烈地刮过他的耳旁，黑发被吹向脑后，他眼里只有那个极速坠落的小球，连地上害怕的成片的惊呼声都没听到，伸手，再伸手——直到够到了那个小小的玻璃球，在接近地面一英尺的位置轻轻地摆正扫帚，稳稳的、轻盈的，把自己停在草坪上方，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记忆球。

他高兴地涨红了脸，甚至没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究竟做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看到斯莱特林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干巴巴地再也没能发出刚才的嘲笑，活像一群脱离水的金鱼。而格兰芬多们带着掌声和欢呼向他围绕过来——除了愤怒的赫敏·格兰杰（“他差一点就可能摔死了！”）和拉住她的奥菲利亚，她们两个并没有一起围过来，哈利感觉胃里有什么在翻涌，然后，一道严肃的、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怎么敢？波特！”

哈利转过头，看到了震怒、惊讶的麦格教授，现在他的胃翻涌得更厉害了，连辩解的话到了嘴边也磕磕巴巴说不出来，罗恩不安地大声为他说话：“不！麦格教授，是马尔福先挑衅的！”

“对，他抢走了隆巴顿的记忆球！”

“波特只是想把记忆球要回来！”

格兰芬多们七嘴八舌地为他辩解说话，回到地面上的马尔福和其他斯莱特林们似乎认定哈利违反了校规要被开除了，幸灾乐祸地重新开始笑出声来。

奥菲利亚不安地看了一眼要把哈利带走的麦格教授的背影，转头对着那群叽叽喳喳嘲笑的斯莱特林，坚定地说，

“不，哈利不会被开除的，你估计要大失所望了。”

她轻轻地、面带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要是有什么，你也不会好过的，哪怕你有一个校董做爸爸，马尔福。”

德拉科·马尔福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他瞪了一眼面前居然敢威胁他的格兰芬多，不以为意。但布雷斯相信她说到做到，只要马尔福再和她多打几次交道，就会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女巫言出必行。

记忆球事件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了，见完伍德从麦格教授那里回来，哈利感觉脚步轻飘飘的，脑子也轻飘飘的，带着点不真实感，他居然成为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甚至准确点说，是一个世纪以来，第一个破格一年级就入队的找球手。甚至他还从麦格教授那里得知，自己的父亲，詹姆·波特也曾经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一员。

在晚饭的长桌上，他悄悄地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了罗恩。

“扎比尼。”

布雷斯·扎比尼回到地窖，抬脚准备往自己的寝室走，却被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的德拉科·马尔福叫住了。夜已经深了，公共休息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当然斯莱特林们从来不会多管闲事，有几个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是他们两个入学以来第一次，马尔福单独主动地找他说话，身边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也没有经常纠缠他的潘西·帕金森。扎比尼注意到马尔福手里有一封拆开的信件，上面有马尔福家的家徽，显然是一封家信，他平时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疑惑的、忍耐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吗，马尔福。”

“你跟魏茨泽克认识很久了吗？”

扎比尼已经大致猜到了马尔福在试探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和马尔福家未来的继承人卖个好，也是警告一些人——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角落里看似不经意，但绝对已经竖起耳朵的斯莱特林们，开口道，

“魏茨泽克的祖父爱德华·魏茨泽克是现任家主，也是一代魔药大师，不管他们家族对待麻瓜的态度如何，他们这一支可是纯血统出身。虽然十几年前才从美国搬回来，但是他们在欧洲这片土地上家族几百年来的经营让他们游刃有余，和英国、法国、德国的魔法部，甚至是美国、俄罗斯的魔法界，都保持着友善的关系。”

马尔福从鼻音里挤出一句“哼，斯莱特林”

“她的祖母伊莎贝拉·魏茨泽克娘家姓氏是斯卡曼德，我已经不用多说。大胆点说，他们两个可谓把持着整个欧洲大陆接近一半的魔法动植物的培育、研发和流通贸易，单说圣芒戈的医师们就和魏茨泽克家保持着良好的定期书信往来。虽然海因茨现在只是沉迷学术研究，我想没有任何人愿意得罪魔法界的学术喉舌。至于斯蒂芬妮，虽然她的娘家姓氏在法国不算显赫，家族也在格林德沃战争时期人才凋零，但她现在的丈夫是法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本人更是长袖善舞，引导着女巫们最新的时尚潮流，这点马尔福夫人想必比你我更加清楚。”

扎比尼咧嘴一笑，忍不住带上习惯性的嘲讽，

“魏茨泽克是他们家族的掌上明珠，父母亲族都对她爱若珍宝。我要是你，马尔福，就不会仅仅因为她去了格兰芬多就去找她的麻烦，斯莱特林不会做这种没有价值的事情。”

马尔福若有所思，目光重新移回刚刚收到的父亲的回信上，上面写着让他和魏茨泽克的小女儿保持良好的关系，至少尽量不要起冲突。

“那么，晚安，马尔福。”

“晚安。”

德拉科·马尔福抬起眼睛看着重新往男生寝室走去的扎比尼，低声说，

“扎比尼，马尔福会记住你的好意的。”

“我的荣幸。”

今天夜里把扎比尼的话听进去的显然不止德拉科·马尔福一个人，不知不觉间角落里低头做事的几个斯莱特林已经悄悄抬起了头，默默注视着他们两个结束今夜的谈话。

tbc

【不会出现在正文的小段子】

时间线是哈利和奥菲利亚在一起以后的某年某月某一天。

哈利和奥菲利亚讨论过他们两个相互之间是什么时候对对方产生好感的这个情侣间避不开的话题。

哈利显然说不太清楚自己是具体什么时候对奥菲利亚产生好感的，如果他很直白地告诉女朋友，自己从分院仪式起注意到这个漂亮姑娘，就开始对她怀抱着若有若无的好感，奥菲利亚是会高兴他这么早就喜欢自己，还是会不高兴当初他简单粗暴的看脸行为——他有点拿捏不准该不该说。

显然还没发现男朋友思想上的挣扎，奥菲利亚独自快活地陷入回忆，

“事实上，你已经知道魏茨泽克家和波特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往来，所以在我们家，哈利·波特不仅是救世主或者黄金男孩，一开始是旧友家的遗孤出现在我们家庭的话题里的。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设想过很多次你长什么样子了——要知道我一直都觉得黑头发和绿眼睛的搭配非常帅气。不过应该还是一年级第一次飞行课，你为了帮纳威拿回记忆球向下俯冲五十英尺，骑在扫帚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打动了我，要不是那会赫敏还在生气，我几乎要为你尖叫出声了。”

哈利在心底默默再次感激了一次马尔福，然后突然想到女朋友名义上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马提奥·施瓦茨似乎也是黑头发绿眼睛，所以他的利亚觉得“帅气”的审美到底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