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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六年前,  沈美静在订婚三个月后,终于跟自由恋爱的对象彻底分手,陈无声踏上了独自去大西北的火车,  沈美静不顾家人反对,  坚持去车站送自己死去的爱情,  而陈无声连头都没有回。

沈美静心灰意冷,谁都没说,独自一人去了闽南,找未婚夫苏寻。

“你怎么来了?”苏寻在出租屋门口,  见到了订婚才三个月的未婚妻。

虽说从小就认识,但年纪差了好几岁,  从小不是一起玩的,长大了更是各奔东西,  还没小时候熟悉呢。

对于家里给定下的婚事,  苏寻并没有什么意见,父母辈都这样过来的。

“来看看你。”沈美静想不通,  苏寻好好的为什么要退伍,  跑来闽南工作。

“你什么时候回京,  回京准备做什么工作,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留在闽南吧,  我不喜欢这地方。”

苏寻开了门,给她带进家门,  倒了杯热水,  看她沮丧的表情,  就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

苏寻也知道未婚妻订婚的时候,  跟自由恋爱的前对象还没有彻底断掉。

他心里叹口气,  他在这边执行任务,已经装一个普通人在报社里工作了将近一年,摸到了关键信息,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差错。

苏寻道:“今晚我加班不回来了,你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沈美静赌气道。

苏寻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或者送你去大西北也行,你要真后悔了,等我休假的时候,我们就把婚给退了吧。”

沈美静哭湿了枕巾。

下午的时候,沈美静买了条鱼,一块豆腐,把鱼煎到了两面焦黄,炖了一锅奶白的鱼汤豆腐,放到保温桶里,送去苏寻的单位,给他当晚饭。

“呦,好香的味,这炖的什么呢?”

沈美静在报社门口,遇到了苏寻的顶头上司,白净的男人,中等身材,面相和气。

她挤出个笑,“鱼汤,送给苏寻的。”

“弟妹可真贤惠,苏寻那小子可真幸运。”

沈美静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幸运什么呀,好好的兵不当,跑来这里上班,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六年前的崔兴东还没开始发福,面相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的和善人,几句话就给沈美静知道的全套出来了。

他甚至从沈美静嘴里听到,苏寻的战友兼好友韩景年,前后退伍,两人一起来闽南工作,那个崔兴东还没见过的苏寻的好兄弟,就在离报社不远的地方,上了半年班了。

崔兴东关切道:“哎,包办婚姻害死人,但小苏还是很不错的,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你跟了他,这辈子有保证。”

沈美静沉默不语,再有担当的男人,也不可能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崔兴东似乎有急事要先把沈美静打发了,笑的和蔼,“小苏被我安排出去办事了,这鱼汤你给我,我带去他办公室。”

沈美静还不知道,她的几句话,已经害的苏寻被怀疑了。

她走后,崔兴东打开保温桶,尝了一口,嗤笑一声,连盐都没放,对未婚夫可够敷衍的。

……

夜里,沈美静睡不着,起来坐在楼下的小花园,月光下,却看到苏寻浑身是血,在看到她之后,撑不住倒下去了。

沈美静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过去,苏寻抓着她的手,清亮的眸子里有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死死的盯着她,留了一句遗言。

“告诉从岩,告诉他,东西放祠堂……里了,比他的命还重要,一定别忘记……去拿。”

苏寻的喉管被割开了一道线,腹部好几个血窟窿,这几个字是沈美静趴在苏寻的胸口,费力才听清楚的:“从岩……东西、祠堂……比命还重要……”

“哥!”一声断喝,苏从岩终究来迟了一步。

从沈美静悄然离家出走,京市的两家就炸开了锅,苏从岩隐约觉得沈美静不会去大西北,搞不好会去闽南找大哥。

苏从岩从来不相信大哥退伍去闽南工作的理由,总觉得大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直觉沈美静不请自去要坏事,连夜追着过去了。

终究来迟了一步。

大哥看到他,眼里千言万语,可是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攥紧了沈美静的手,死死的盯着她,恳求和恨意参半。

那血沫子大口大口从嘴里溢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再之后就是晕头转向的茫然,沈美静被人拉着到这、到那,录口供、参加苏寻的葬礼,这中间无数人问她:“苏寻同志临终前有没有留下遗言?”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你们不要问我,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葬礼上,苏从岩的一声‘嫂子’把沈美静的魂魄给拉回来了。

苏从岩还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嫂子,我大哥真没留下哪怕一个字的遗言吗?”

沈美静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双手放在小腹上,“我怀孕了……”

她虽然没说孩子是谁的,苏从岩自动带入,以为这是大哥的遗腹子。

他当时唯一的执念,就是帮大哥保下这唯一的血脉。

“大嫂,求求你把我哥的孩子生下来,我会帮大哥养大孩子,不会让你做单亲妈妈,我跟你协议结婚,做孩子的父亲,等以后风平浪静了,甚至你想跟陈无声破镜重圆,随时都可以离婚,只求你把孩子生下来。”

沈美静那次哭了,不知道是哭苏寻,还是哭她死去的爱情。

沈美静什么都没解释,就那么让苏从岩误会,她答应了苏从岩的请求,点头说好。

直到很久以后,苏寻和韩景年被追为烈士,沈美静细细回味苏寻临终遗言,才想明白,苏寻留下来的几句话,是重要情报的线索。

出于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原因,觉得这张底牌以后能用得上,便一直隐瞒到今。

……

苏英把那份药方、带过来的药渣都放在办公桌上,在韩景远和几位领导面前,缓缓道出了她从沈美静那里探听到的当天经过。

苏英当时恨不得也在沈美静咽喉上割一刀,被苏新意死死压住了。

苏新意说,死了就终结了,要叫沈美静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尝尝绝望的滋味。

真相叫人无法承受,连一向稳重的许越周都受不住。

“欺人太甚,老子手下最好的兵,就被那个蠢货给害死了。”

“哐当”巨响,许越周宝贝了十来年的大茶缸子,哐当砸向窗户,力道之大,窗户玻璃应声而碎,操场上操练的战士们浑身一震,纷纷停下了动作集体转头,被指导员给呵斥,集体后退二百米。

许越周呕的双目赤红,恨不得把胸膛里还能跳动的心脏给抠出来,这样心才没那么痛。

办公桌前,亲自做笔录的陈团,左手拳头捏紧,手背死死的咬在牙齿里,埋着头,很快血丝从嘴角、顺着暴起的青筋滑落下来。

齐师长立刻拿起电话往更高一级的领导那边汇报,闽南那边的祠堂很多,但是根据苏寻工作过的地点,和他当天的活动范围,能精准锁定两到三个祠堂。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小时之后,闽南的警方就能给苏寻藏在祠堂的母本找出来。

许越周咆哮,“抓她,给老子抓回来审问,现在、立刻就去抓!”

韩景远下唇已经咬出了血,颤抖不止,听到命令依旧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沙哑着嗓子,“是!”

……

“韩景远,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拦我,你媳妇跟陈无声不清不楚,回家审审你媳妇吧。”

沈美静一直见不到苏从岩的领导,又在军营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这都是每天早中晚的功课了。

进进出出的战士们,要不视若无睹,当她不存在,要不就是目露鄙夷,不屑跟她说话。

沈美静今天格外暴躁,因为她又做了苏寻死的那天的噩梦了。

那么清晰,就好像当天发生的事情重演了一遍,醒过来头疼欲裂。

此刻心情不太好,看到韩景远,她就想起陈无声睡梦中叫苏英的小名。

沈美静坚信陈无声叫的是苏英的‘阿英’,只有郝春樱那不要脸的,才会误以为陈无声在梦里惦记的是她,做梦,郝春樱那样活泼外向的,根本不是陈无声喜欢的类型。

韩景远恨不得撕了她,如果不是她口不择言,暴露了大哥和苏大哥当过兵的信息,崔兴东不会察觉,大哥和苏寻不会死。

他冷清清,“怎么个不清不楚,你说清楚。”

“那个蛋糕。”

沈美静伤心欲绝,“陈无声说过的,这辈子只会给他的爱人和孩子做蛋糕,他却给苏英送上生日蛋糕,两人还没有私情吗,伤风败俗!”

韩景远不怒反笑,“上一个污蔑我妻子的,还在牢里面反省,你也想进去是吗,那我成全你。”

他上前一步,用一旁警卫听不到的低语道:“你答应了苏寻大哥的临终嘱托,却没有履行,还欺骗他的弟弟,这六年的每一个深夜,你真的能睡得着吗?”

沈美静惊恐的瞪着韩景远,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徐芬月透露的,想换取宽大处理?

可是徐芬月并不知道底牌藏在哪儿,关键信息还是在她这里的。

沈美静掩饰不住的慌张,要求见许政委,“你带我去见你领导,我有重要的信息要上交,韩景远,这信息很重要,你没有资格耽搁时间!”

重要?她也知道两条人命换回来的信息重要!

如果她还尚存那么一点点良心,庄大哥或许不至于遭受六年的严刑逼供,苏从岩,也不至于六年都活在谎言里。

韩景远止不住的冷笑,“六年前你不说,现在想用两位大哥用命换来的情报,给你自己换好处?”

“你来不及了。”

韩景远嘲讽道:“沈美静,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人之一。“

“我恶毒?”

“恶毒且不自知。”

沈美静呆呆的想,最先说她恶毒的好像是韩鑫星,那么小的孩子,张嘴就说她恶毒,接着是被推下楼梯没死成的苏新意,也说她好恶毒,现在是韩景远,为什么他们都说她恶毒。

她真的恶毒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觉得过呢?

苏英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沈美静还没觉得自己有错,说道:“这个问题,你下半辈子在牢里面,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抓捕的时候,沈美静终于意识到她完了,这一次,再没有像苏从岩那样的男人出面维护她。

她疯狂的挣扎,可惜没什么用,军营门口,两个警卫一左一右就给她控制的不能动弹,苏英直接给她下巴卸掉了,省的她愤怒的叫喊引起更大的围观。

苏英静静的在黑夜里站了一会,看着韩景远跟几位领导给沈美静塞到军车里,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夜色愈来愈浓,可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来的。

……

审讯一波接着一波,沈美静死都不承认,什么都不肯说,还是坚持苏寻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许越周这边,有苏英提供的证词、药方,套信息的时候,苏新意还在一旁佐证,苏新意听到了,又是一份证人证词。

虽然苏英把苏新意也拉到任务里,但是因为她们俩个,从沈美静嘴里套出关键信息,加上苏新意的哥哥就是牺牲了的苏寻,领导们便默认多了个知情者。

一个小时之前,苏寻六年前藏起来的秘密母本,已经找到了。

所以沈美静说不说,这些人证、口供,都能叫她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可惜崔兴东是个警觉万分的狡兔,藏了起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韩景远熬了一个通宵,早上又坐进了审讯室里,沈美静的精神早就垮了。

韩景远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崩溃。

韩景远说:“母本找到了,苏大哥临终遗言,那本藏着崔兴东组织,几十年布局的情报网人员名单,找到了,沈美静,这下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安安心心在监狱里,慢慢熬着后悔吧。”

……

但是崔兴东没抓到,他是这个组织的小头目,崔兴东归案前,这个任务都不能算圆满完成,地下情报网络人员名单已经加紧破译,目前只能提前布控,等崔兴东落网再收网抓捕。

苏英又被叫过来参加紧急会议。

这次能如此迅速的找到母本,不再忌惮沈美静会跟崔兴东合作,都是苏英及时提供的关键线索。

按理说,此刻她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等着领功,就连韩景远都不知道,这次会议还找他媳妇来是为什么?

他问了许越周,政委打哈哈没说,齐师长说开会没见他,陈团直言他确实感到奇怪,但他真不知道。

“你别瞎想了。”陈近宏道:“让你媳妇一起听听不就知道了。”

人都到齐了,许越周给大家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案件进度。

崔兴东通过徐芬月,了解到沈美静晚餐没有回家,目前已经躲起来了,如果沈美静明天还是没有回家,这只老狐狸一定会跑。

“我们的内线文海同志,也发来线报,说崔兴东目前还抱有幻想,幻想陈无声已经将沈美静的底牌套出来,想联系陈无声,然后带着底牌出境,用这张‘底牌’换取他在境外的优渥生活。”

“上面的意思,崔兴东是一定要抓捕归案的。”

许越周顿了顿,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时间紧迫,你们都来提提方案。”

其实在坐的各位心知肚明,目前最优的解决方案的关键点,是说服陈无声配合,而陈无声之前跟崔兴东提出的要求,要绑走苏英跟他一块走。

说服陈无声,他的双重人格是个很危险的不确定因素,想让崔兴东相信陈无声手上有东西,就必须让陈无声跟崔兴东提出绑走苏英的条件。

所以苏英还得做饵,再被“绑架”一次。

……

且不说苏英愿不愿意,韩景远就第一个不答应。

苏英并不是战士、公职人员,她一个普通老百姓,犯不着搭上性命安危,去配合队伍当诱饵。

这可跟人贩子那次截然不同,这次的敌人,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流失的都是抓捕崔兴东的最佳时机,气氛焦灼的不行。

苏英看韩景远、陈团长还有他们的领导,都神色严肃,紧闭着嘴唇,时间很宝贵,可不是用来浪费的。

她心里着急,本来这场合没有她开口的份,但是领导们都不说,她这急性子,等不了。

“那个,领导,我能说几句话吗?”

许越周心头压抑的很,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危险和害怕?

他颔首,“苏英同志,现在就是要大家畅所欲言,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苏英道:“我觉得吧,这事也不难办,先搞定陈无声,让他通过咱们的内线,让姓崔的相信沈美静已经把底牌给了他,打个时间差,把姓崔的给诓出来。”

“然后再让陈无声提出一起出逃的条件,就是把我也绑走,崔兴东十有**要走水路,水路好啊,大海茫茫,几条汽艇一围捕,他除了跳海淹死,连逃都没地方逃,不挺好的吗?”

苏英都能想到的办法,许越周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只是崔兴东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光让陈无声拿底牌都不行,为了证明陈无声的决心,还得让他跟崔兴东提条件,让崔兴东给苏英绑了带走。

“可是,想要取得崔兴东的信任,你还得再当一次诱饵。”

苏英道:“我知道,如果陈无声不提这个条件,崔兴东是不会相信的,到时候就让陈无声、我还有那位内线同志,一块儿去吧。”

几位领导脸色从感激到惭愧,韩景远的脸色越来越沉,苏英的方案最后一个字刚落,韩景远忍不住出声,还加重了音调。

“苏英,你跟我出来下!”

……

韩景远不同意苏英冒险,无人的小会客室里,他半是焦虑半是无奈。

“这次不一样。”他说:“崔兴东跟人贩子花婆子不一样,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苏英突然就想起异世的队友们,他们总说:‘不能让阿英去冒险……’

可最后,不还是谁都没活下来。

苏英咬着牙,“你刚才凶我了,韩景远,你凶我了,我做错什么,你要凶我?”

韩景远:……他那是凶她吗,那是在保护她。

“没有,没有凶你,你怎么觉得我是在凶你,你觉得我舍得吗?”

韩景远隐忍的俊美面庞,让苏英不敢逗他了,他不禁逗的。

苏英笑道:“韩景远,你敢当面拆你领导的梯子,我知道了,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了。”

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男人嘴唇,蜻蜓点水的碰了碰,安抚他紧绷的情绪。

“不要怕我出事,我是自信有自保的能力,才接下这个活儿的。”

韩景远心下难过,扭过头,“我大哥和苏大哥离开前,也自信有自保的能力,可他们都没有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你跟我只是协议婚姻,没必要,阿英,真没必要涉险,几次将你至于险境,我真的……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苏英心想那不一样,她异世来的,难道真的要袖手旁观,让韩京辰爸爸、还有苏寻不得瞑目吗?

她靠在韩景远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说道:“你没有当场听到,沈美静拼凑的片段里,我似乎看到苏寻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拖着残破的身体,才留下最后那句遗言,你哥哥,他牺牲的惨烈,不会比苏寻少多少。”

“韩景远,我想做点什么,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让姓崔的跑了,往后余生,我都睡不好觉。”

韩景远死死搂着苏英,仿佛要把她嵌到自己的血肉里,半天,直等到陈团过来敲门,韩景远才松开,在苏英耳边轻声说了几个重若千斤的字。

“谢谢你,替我哥和苏寻谢谢你,对不起,一次又一次让你身陷险境。”

苏英轻抚男人绷紧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心里叹口气。

要说声对不起的,应该是她。

那次她因为段初夏的举报,被怀疑是特务,顾知南亲妈石燕同志,千里迢迢来南岛,也不是为了看儿子。

苏英又何尝不是呢。

这一次她主动提出抓捕崔兴东的方案,是想借机把陈无声那个麻烦给一道解决了,不然总是颗雷,谁知道什么时候炸了。

她的小私心,恰好跟任务重合,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

“苏英同志,你给韩景远劝好了?”

苏英笑着点头,“领导,我建议让我去找陈无声谈判,毕竟女同志能给人先天性的信任感。”

许越周迅速跟齐师长商议了一番,觉得苏英这个提议可行,毕竟苏英救过陈无声,是他的救命恩人,总比派个陌生人去当说客的好。

只是担心陈无声的副人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出来,是个隐患。

“现在就是没法保证,你去谈判的时候,对面的是陈无声还是他的副人格?”

苏英就等着这句话呢,说道:“这个不怕,我有个方子,能让陈无声的副人格永远的消失。”

领导们:……医学上都难解决的病例,她一剂中药就搞定了?

许越周有些不信,“苏英同志,你的中药方子那么厉害吗?”

中药方子当然不能治疗双重人格,再说陈无声的病症,也不是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格。

他的身体,残留了一丝异世界的精神体,中药无效,但是苏英的异能,能把外来的那丝精神体杀死。

苏英说道:“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方子,据说几十年前,有个人出了意外,家里人以为他死了,停灵的时候,那人突然复活,性格还变了一个人,我外公说,一个游方郎中在那个村子留了一个月,治好了他的病症,留下了这个方子。”

“我们可以试一试,试一下还有机会,不试的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苏英把方子写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十五味药材,许越周越看越心惊,什么五步蛇、毒蝎子大蜈蚣,怎么恶心怎么来,怎么毒怎么来。

这样超出理解的传奇,许越周都不敢相信这张更离奇的方子。

陈团瞅了一眼,脸都变了,反正这药熬好了,打死他都不会吃的。

“小苏同志,这药方吃不死人吧?”

苏英‘噗嗤’一笑,“不知道啊,反正我爸的药方吃死过人,我手里出去的,都是一人一方,换个人就不好使了,你们千万别乱把我的药方给人试。”

……

“陈无声,今天农场放露天电影,一起去吧。”

今天活儿轻松,农场主任说秋粮收的差不多了,今晚知青们都去公社食堂加餐,然后晚上放露天电影,都去看电影。

一年难得几次这样加餐放松的日子,知青们当中,除了陈无声,全都准备去公社食堂。

听说今天有鱼有肉有虾,比过节还丰盛呢。

陈无声面色苍白,眼里淤青,他已经几天没睡好了,并不想凑热闹。

“不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知青们看他神色憔悴,像是连续几晚都做噩梦睡不好的样子,便也不勉强了。

“那行,你记得自己弄点东西吃,吃了再睡觉。”

“行,我会的。”

陈无声寻思着还有半袋面条,知青屋后院有块菜地,掐一把小青菜,鸡蛋……鸡蛋就算了吧,一个鸡蛋七分钱,昨天已经吃过一个了,虽然要保证营养,也不用天天吃。

那个孩子……那个沈美静说是他儿子的孩子,以后极大可能他要带在身边抚养,孩子的教育和营养都不能省,他自己,则是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咯吱”,陈无声的手搭在门把上,刚准备拿钥匙开门,门自己开了。

陈无声疲惫的脑子瞬间警觉,顺手抄了根木棍,透过刚刚‘吱呀’透开的门缝,一丝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里面的是沈美静?不对,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进不来农场。

郝春樱?也不是,她做不出不打招呼进他房间的事。

那是不是崔兴东?有可能,他还不死心,想要沈美静手里的底牌,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苏英在屋里抱着装着集齐‘天地’精华的大补中药,等得都快不耐烦了,这样犹如惊弓之鸟的男人,是原本的那个陈无声。

她扬声道:“陈无声,我是苏英,给你送点补药。”

……

“你说,要给我个工作?”

陈无声反闩上房门,用力清洗了他唯一待客的茶杯,想了想又觉得恩人用这个豁了口的太没礼貌,那个还没使用的刷牙搪瓷缸,是郝春樱同志摔了他茶缸,买来赔给他的,还没用过。

他清洗了好几遍,放了茶叶,倒上开水,来来回回整个过程加上烧开水泡茶,用掉了十一分四十八秒。

苏英捧上茶,浅尝一口,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违心的夸了一句,“你真是个讲究人。”

陈无声腼腆的笑笑,“苦中作乐罢了,若什么都凑合,这么艰苦的环境里,我真的不知道靠什么动力坚持。”

苏英放下茶缸子,她讲究起来比谁都挑刺,凑合起来,也比谁都能凑合,一个茶缸子而已,她以前还用瓦片接过雨水喝。

她说道:“那就回城去吧,换个工作。”

“谈何容易,我连这农场都走不出去。”

“我当然不是白说的,我说的给你介绍的工作,如果顺利完成,你就能回城,分配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有了工作将来就有机会分房子,能更好的照顾陈禛佑,当然了,等佑佑判给你之后,你也可以给他改任何名字。”

陈无声本也是个聪明人,苏英这么笃定能帮他从沈美静那边把孩子要过来,那么,沈美静身上的事儿就不会小。

他艰难的吞咽道:“沈美静她?”

苏英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不管这个工作你接不接,她后半辈子,都出不来了,孩子呢,我是这样想的,谢淮香女士都能把沈美静教育到坐牢,佑佑她怎么能照顾的好,孩子还是你自己带在身边比较好。”

接着苏英告诉了他需要他完成的工作内容。

“你要做的,就是在我们内线的配合下,假装已经从沈美静那里,拿到了崔兴东最在乎的那张底牌。”

陈无声思考了良久,既然已经知道了任务内容,如果不答应,他大概会被送回大西北,免得碍事。

再说苏英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人给他得到工作的机会,还能回城,当然要去争取。

陈无声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但是他也有担心,“沈美静既然被抓了,崔兴东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苏英道:“是啊,所以我们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今天你泡个茶,都已经浪费了十一分四十八秒了。”

陈无声:……

苏英看谈妥了,把保温杯打开,里面是墨汁一般黑褐色的药汁,比一般的中药更浓更冲,正好已经放到适合饮用的温度了。

她把保温杯里的中药倒进陈无声的茶杯里,说道:“那行,你把药喝了吧。”

……

陈无声被面前墨汁一般的中药冲的受不住,这真的不是毒药吗?

他犹犹豫豫的不敢下口。

苏英催促道:“你最近应该经常做噩梦吧,经过对你的调查分析,你因为之前痛彻心扉的经历,分裂出了第二人格,近期的种种反常举动,就是这个第二人格出来捣乱。”

“喝了这中药,就能消灭第二人格?”陈无声怀疑不止。

他想信的,但他不是傻子,真的很难相信一碗中药能治好人格分裂。

苏英肯定道:“中医博大精深,你试试,试试又不会死人,大不了是没用而已,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给你提供一个回城换工作的机会,你还不相信我?”

苏英逐渐逼近他,“大家都挺忙的,喝吧,快喝吧。”

陈无声盯着汤药的眼睛从迷惑到戏谑,视线也从茶杯移到苏英一本正经,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无辜清澈的眼睛上。

陈无声勾唇,整个人的神态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无辜又撒娇,“阿英,你又想骗我喝这锅十全大补汤啊……”

苏英等的就是现在,等他从陈无声身体里出来。

她利剑一般扑过去,咬牙切齿,“你错了,我是想要你去死!”

……

韩景远在知青点宿舍外围警戒,不让任何人打扰到苏英跟陈无声。

他们俩的谈话是机密的,不能让无关人员听到。

好在提前做了安排,今天农场的大部人,都去加餐和看露天电影,就连知青点的知青们,除了陈无声都去了。

但是知青点还是出现了碍事的人,郝春樱听说陈无声不舒服,下了碗肉丝面,还煎了个焦香的鸡蛋,埋在面条下面,给陈无声送过来的时候,被韩景远拦在外面。

“这又不是军营,你凭什么拦着我?”

郝春樱同志气势汹汹,更加担心陈无声的安危,硬闯过韩景远的防线,她是位女同志,软硬不吃一点不听劝,也吓不走,韩景远要避着肢体接触,一时间僵持住了。

韩景远耐心道:“苏英同志正给陈无声同志治疗他的分裂症,不能打扰的。”

这下子郝春樱收起浑身的尖刺,面带感激,“理解理解,进去多久了,要不咱们走近点儿,防止突发状况,也好及时照应。”

韩景远面沉如水,“机密治疗,生人勿进。”

郝春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治疗再不结束,这面条都要坨掉了。

就在这时候,知青点那间双人间“霹雳乓当”一阵剧烈的响动,韩景远脸色巨变。

郝春樱慌得很,“怎么回事,这是打起来了?”

他们俩不约而同,拔腿就朝陈无声居住的小屋冲刺。

韩景远一脚踹开从里面闩紧的木门,被随后而来郝春樱的冲撞力,一起撞进了小屋。

此刻,陈无声腰背抵着方桌,身体和腿部几乎快成九十度的弧度了,被苏英正面死死压制。

空的保温杯撞倒在地,凳子上还有一茶杯墨汁般的中药,散发着奇异的气味。

陈无声似乎很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阿英,我死,你舍得吗?”

韩景远浑身剧震,被这八个字冲击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上前帮忙。

……

苏英跟陈无声的缠斗,是苏英占了上风。

她本想用异能直接绞杀陈无声身体里,那个异世残存的精神体,然后把那‘十全大补中药’给倒了。

关键时刻韩景远和郝春樱闯了进来,她一愣神的功夫,陈无声挣扎的更厉害。

苏英飞快的改变了计划,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心里默默给陈无声道了个欠,对不住了,你就受点味觉上的苦,大不了一会多吐几次,反正不会死人的,最多恶心点。

她大喊了一声,把韩景远的魂给喊了回来,“韩景远,你来帮我一起压制住陈无声。”

随后她扭头朝郝春樱请求道:“郝春樱同志,麻烦你帮忙把中药给他灌进去,然后你讨厌的那个人格,就永远不能再支配陈无声的身体了。”

这话奏效,毕竟郝春樱被副人格骂过,她连忙端起中药,刚靠近还没喂药呢,陈无声剧烈挣扎,根本喂不进去,洒掉好多。

郝春英心疼死了,心一横,仰头闷了一大口难以形容的中药,接着俯身,给被钳制的陈无声,用嘴对嘴的方式,把这一大茶缸的中药都喂进去了。

苏英趁机加快异能的绞杀,在郝春樱喂最后一口中药的时候,把那个异世的精神体,从陈无声的身体里,彻底绞杀了。

……

回家的路上,韩景远还有些浑浑噩噩,那中药真的给陈无声第二人格抹杀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他犹豫着开口,“阿英,陈无声的第二人格,问你舍不舍得,是怎么回事呢?”

苏英消耗了太多的异能,疲倦道:“我也不知道呀,他的第二人格诡计多端,可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吧。”

“可是……”

“我今晚就要出发,太累了,让我歇会。”苏英打断他,“韩景远,有什么疑问,等任务结束再谈行吗?”

韩景远立刻噤声。

到家后,苏英敲了敲少年们的房门,进去把两个男孩子叫醒,跟他俩说道:“韩京辰,我跟你二叔要去出个任务,这几天你跟顾知南,要好好照顾妹妹们,遇到自己搞不定的,就去找乔兰兰和苏新意,听到了吗?”

韩京辰立刻紧张了,“你,你们,二叔一个人还不够,你为什么要去做任务?”

苏英“嘘”了一声,叫他们不要吵醒隔壁的妹妹们,“刚好我合适,除了我找不到替代的同志,放心吧,这次任务不危险,过几天就回来了。”

顾知南又担心又害怕,“姐,我跟韩京辰会照顾好家里,你跟姐夫一定要平安回来。”

……

三天后,闽南某个偏僻的渔村,苏英被反绑着双手,蒙上眼睛,带上小船出海。

一番辗转颠簸,苏英上了一艘大船,然后被带去了船舱。

陈无声在苏英耳边小声道:“苏英同志,这条船就是崔兴东准备逃跑出境的渔船,我先给你把绳子解开……”

‘嘭咚’一声闷响,像是木棍砸在后脑勺上的声音,正在解绳子的陈无声应声倒下。

随后苏英遮眼的黑布被拿下来,崔兴东手提木棍,居高临下,指尖捏着那寸许宽的黑布条,望着苏英似笑非笑。

崔兴东说:“小丫头,你真以为我看不穿你们玩的小把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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