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间的牢笼

目送着黄小可上完晚自习回到家中，天羽沉思片刻后坐在了小区的一处无人的地方，远远的注视着自家单元楼的方向。

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包烟，熟练的抽出一支点上，吸完后吐出的白烟缓缓飘向天空，在空中摇摆着消失不见。

“跟陈琨没有关系吗？”天羽一边思索着一边一口又一口的抽着手中的烟，注意力也从没有在单元楼的方向转移过。

在下午的时候自己成功的找到了陈琨，面对自己的提问陈琨是一问三不知，快递是有人送到快递站的，至于什么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只是负责送货而已。

如果想要查清快递到底是谁寄给他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在每天无数的快递流水上来看，在快递店打工的天羽也深知这一点，而他的时间也太少了。

他到最后甚至威胁对方，可对方的反应看起来不是假的。

这不多的线索也就这样断了。

“呼”

天羽本来很讨厌烟味，原来的自己也是一闻到烟味就无法呼吸的哪一种，可是在社会上混越久，烟就已经成了离不开的东西，其实他并不觉得是什么烟瘾和习惯，而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手段。

不过他从来没有在黄小可面前抽过，他不想把这个坏习惯带给一个连成年都没有的女高中生，做人可以失败，但三观要正。

心烦意燥的他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仔细回想之前的每一次相遇，对话，他很想把这些联系起来，可又像缺少了拼块的拼图，根本拼不完整，也无法拼完整。

他思考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多很多，但每次想到那个被拆除的包装盒，他就没由来的心中一阵焦虑。

那个被拆开的快递盒让他有了一个自己想起来就荒唐的想法。

或许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轮回。

可如果自己的选择就是上一轮的他的选择，那他究竟该如何打破这个局面，救下黄小可。

天羽从衣服中掏出那个古朴的怀表，10:00。

突然间，他想起来那个坏掉的声控灯，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是那些灯都非常完整，没有被故意损坏的样子，那是怎么回事？

天羽思索了片刻一拍脑袋，电压。

连忙来到这种每个老式单元楼都会有的配电箱，可是一看天羽的头都大了，这些物理电路他早都忘了个精光了，看着楼道里那忽闪忽暗的老化声控灯，天羽没有办法，稍微尝试一下后就放弃了，重新买了一把锁将配电箱锁住。

这样就防止了黑暗中搞偷袭的情况，而那人也一定会直面自己。

再次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天羽又再次退到了单元楼外没人能看到的角落。

11:15

就在天羽烟都已经抽完一包时，一个男子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蹭着别人的楼层卡进了楼层。

天羽目光一凌，他清楚的看到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是在前面的人进入后，门即将关闭时伸出手抵住了门，钻了进去。

好，来了！

天羽将刀藏在手心，来到单元楼前轻悄悄的刷卡进了门，刚一进门他就听到电压箱附近传来一身声响，但那里早已经被天羽锁住了。

我改变了！

天羽心中一喜，这一次对方没有破坏的了声控灯，已经跟自己当初的情景不一样了，现在自己只要赶在另一个他回来之前，抓住这个杀害自己妹妹的元凶。

心中想着整个人都无比紧张起来，他悄悄的和对方隔着一个楼层的距离，一步步的往上走着，等待对方无路可逃，他没有杀过人，或者说他曾经连杀个鸡都感觉很残忍，可是现在他只要想起黄小可在床上在无声息的模样，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把刀狠狠的捅进对方身体。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六楼的尽头，天羽感觉他就像一头正在狩猎的狮子，只要对方露出破绽，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撕碎他的脖子，在忽闪忽亮的灯光下，天羽抬起脚走上了六楼的楼梯。

啪

响亮的脚步声响起，天羽猛地发现，对方竟然下楼了。

怎么回事，他这会难道不是应该去敲门才对么？

通往第六层的阶梯并不长，男子一步步的向下走去，而天羽则是一步步的向上走去，两个身影终于在六层中间的平地相遇。

天羽用力握着藏在手心的刀，紧张的冷汗从额头不住的留下，他心中乱成一团，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还是说对方发现了自己？

该怎么办，怎么办，要动手么...

在身子错过的一瞬间，天羽的头微微向身后侧去，入眼就是一把长刀向自己砍来。

但有所防范的天羽虽然心中一慌，却还是硬生生的扭开了身体，结果只是划伤了右臂。辛辣的疼痛的让天羽精神猛的一振，愤怒的抽出刀决定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这个凶手。

可出乎意料的，在对方看到一击没有得手后，一脚将天羽踢翻在地，竟直接转头就跑，天羽被这一脚踹的只觉得胸口一沉，这个男人比自己强壮许多，挣扎着起身不顾右臂的伤口，拿着刀就追去。

可是对方早就已经跑出了单元楼，听着楼下单元楼门的关闭声，天羽心中一急，也顾不得暴露身份，拿出手机打给了警察。

“喂你好，这里是玄市警察局”

“在逃杀人犯在鑫泽小区七单元，他跑了，但他应该跑不远”

“先生，您说的是今天早上的杀人犯么...先生...”

天羽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刚要下楼就再次听见单元楼门被打开的声音。

又回来了？

天羽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猛的一震，他有些恐惧的看向手中的手机。

“11:21”

突然间，之前一直忽闪忽暗的灯光直接熄灭，一片黑暗中天羽呆呆的站在原地，连楼道里那无比清晰的上楼声都忽视，刹那间，那种恐惧放到了最大。

是了，如果整个过程有谁动了配电箱的话，那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当初自己真的看到一个蒙面杀人犯的话。

那也只有自己！

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深陷在了一个无法看清，无法打破的轮回沼泽中，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那稻草是长在淤泥上的，只会与他一同埋葬着无尽的轮回中。

最后他只会露出一只张开的手，不是向谁呼救，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