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传说中的无心血族4
“你想怎么处理”
昏暗逼仄洞穴里,明朝雪眼眸泛起红茫潋滟,不带血色指尖点点下方的人。
血族在国家限制下不能轻易出手。但情有可原、能通过检测的复仇是在允许范围内。
“杀了”明朝雪想想因果相报的结果,音色轻巧吐出让锦家主脸色煞白的两个字。
她眼眸回望,火光照耀在侧颜映照淡淡的红。
千羡欢近乎入神望向这抹红色,浓烈情绪翻滚幽邃黑瞳,在对视的一瞬间稍垂掩饰。
“这至少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罪不至死。”
他望向地牢中的锦家主,瞳孔放空根本没倒影出那人模样,“一报还一报,我亲自动手。”
先前这位“父亲”怎么对待他的,他再怎么对待回去就好。
青年独有的清朗微沉嗓音响在锦家主耳中。
锦家主唯一能动的瞳孔惊恐扩大又收缩,原本悔恨错过永生的泪都流不出。
血族果然是冷血无情的存在,轻轻巧巧就说出“死”字。
而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心更狠。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己从小是怎么对待这个怪物的。
针扎刀割火烧、二十几年囚禁在这窄狭永无天日的角落。光是想象他难以遏制浑身颤抖。
“呃啊”锦家主想嘶吼求饶、想指责不孝子怎么敢这样对待亲生父亲。
可从嗓子眼只能挤出残碎破音,惊惶目光求无可求投向雪肤乌发的人。
雪肤乌发的明朝雪眼也没眨,一秒答应,“可以。”
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彻底的保险。不过到底是父子,这一世的千羡欢心软不少。
都是从小经历不同导致的。明朝雪轻叹,踮了踮脚尖摸过他头发,以转化人的身份安抚地顺了顺,“不管怎么样,我会照看你的。”
身量过分高大的千羡欢顺从低头凑近,清凉气息萦绕盘旋,冲散被囚禁数十年的阴霾。
他先将人送出地牢遥遥凝视了会,这才第一次瞥向冷汗频出的父亲,眼中柔情转瞬被冰凉覆盖。
“呃呃”锦家主骇异莫名,简直听不懂这两个不死族最后充满垂怜的对话。
什么是照看要照看的是谁自己难道还有什么能力复仇吗为什么要照看这明显更恶魔的存在
无数疑惑伴随痛彻心扉的悔意将他深深埋葬。
千羡欢眼睛是枯井般森冷荒芜,红茫倏地一闪而过。
地牢火光顿灭。
黯淡月光斑驳落下破碎细影,长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宛若有人无声惨叫。
明朝雪倚靠屋檐远眺高处,恢复浅色的眸光察觉动静往下一瞥。
后方,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黑烟升至半空,暮色中在血族视线里格外清晰。
高大身影从地面一跃而起快速跳上屋顶,浅浅清辉照耀出来人挺拔模样,“我放的火。”
千羡欢毫不避讳承认,不过烧的是无人荒败的母亲旧居。他抬起手腕露出新戴的铜链,手心有另一条泛光细链。
“这是母亲留下的项链。”
本来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的准备,后面却死得“突如其来”没能送出。千羡欢取得后直接纵火烧了故居以祭在天之灵。
“避光项链”明朝雪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能量,对这位母亲的身份有了好奇。
能避免被直光伤害的物品向来宝贵,而锦母又明显不是不能繁衍后代的血族。
千羡欢上前一步,将细链试探性挂向明朝雪脖颈,“这是最后的礼物。”
下方逐渐燃起的烈火映亮半片深沉天际,高大身躯被耀出温暖的红,在顺利戴上时黑眸映出同样灼热火光。
明朝雪低头看过脖颈饰品,回想起千羡欢幼年经历,眉眼柔和到底没有拒绝。
这象征母亲的项链。
大火冲天而起。
锦宅在今晚陷入一波又一波的震荡,慌张高喊道道响彻。
“救火啊”
“啊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多来点人快、快”
锦长生在层出不穷疼痛下已经气息奄奄。
周围伺候的人都急急被召唤去救火。大房内空空荡荡,只留下侧脸包扎厚厚纱布的遥娘。
“血、血。给我明的血呜”锦长生目光涣散虚弱无力,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喉咙干涩。
“大少爷”唯一一个同样因伤患被留下的遥娘凑近,手放在锦长生眼前摇了摇,听了一晚上的她颤抖低声。
“你是说,要明主人的血”
啪锦长生倏然抬手抓紧她,眼睛红得要泣血,回光返照的骇然中死死攥住最后生机。
“疼、疼。”遥娘手臂都要被拗断,挣脱不得剧痛中连忙掏出裙兜里一小点凝固深红血色的纱布。
“这是前天她急着去赌场,不知怎么就刮到。平时不会流血,偏偏那天”
遥娘话都没说完纱布就被狠狠抢走。
锦长生饿虎扑食般一把将纱布硬塞进嘴,嚼都不嚼活生生全部咽下。
他身子“砰”一下绷直,无形猩红血色扩散将胸膛抽痛压制,喘息忽而通顺。
“那天我擦拭了没丢。后来听到你说的话就好好收起来”
遥娘呆呆将话说完,被这显眼变化惊得瞠目结舌,“原来真的、有效果”
“呃啊,不够。”锦长生眼珠爬上一道道红血丝,瘦弱身子有了力气一把将遥娘扑到地上,撕扯裙兜嘶吼。
“肯定还有、给我、把血都给我。”
“不不不。”遥娘亲眼见过这神奇一幕发生,死死捂住裙兜另一块贴身携带的纱布,苦苦哀求心上人。
“我的脸也需要治疗、我也要治疗,啊”
她被重重一巴掌掀翻地面,本就撕扯的脸颊再次破碎淅沥沥泛红,锥心刺骨疼痛蔓延。
等到遥娘好不容易喘过气,就见锦长生狼吞虎咽下纱布,毫无一丝初见的风度温柔。
直愣愣看着治疗脸颊的神药消失,她仅存爱恋的心仿佛也跟随被吞噬。
“你这个、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
遥娘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终于难以抑制爆发,悲愤嘶吼冲上去扑打。
“你骗我,你骗我说主人是会吃人的怪物。你前天还说一见钟情会好好对我,今天就爱上别人。你还嫌弃我的脸。”
“我在主人那一直被好好对待。我就没见过主人吃人一切都是你编造的,你这个无耻小人啊啊啊”
遥娘用尽全力尖叫出悔恨,脸颊刺痛更让她恨意滔天指甲狠狠抓过,直到被毫不留情再一次推开摔落。
“够了。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恢复一些体力的锦长生立刻反手,皮肤被指甲刮得一道道血淋淋刺痛。
他再次看向这位已经破相的前世爱人时也没多少柔情,怒声训斥。
“明朝雪对你有救命大恩,你为了几句话就背叛她。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贪慕虚荣、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一针见血的尖锐话语让毁容遥娘伏地嚎啕大哭,心肺都在抽搐。
这位情郎暴露出的真实面孔居然如此丑陋,丑陋得超乎想象。字字锋利的真实话语却让她辩驳不能,只觉自己也丑陋不堪。
她本想追求甜蜜光明的未来,却一脚踩进地狱不得超生。
“来人快来人抓了这个背主的。”刚恢复神智的锦长生还在大喊,外边一个男仆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少爷,大事不好了。”男仆气都没喘匀连连砸出一大笔一大笔噩耗。
“老爷不知怎么伤得极重舌头都溃烂。后院连着库房又起大火。东西全被烧完了。商家正有紧急消息传来,怎么办”
一连串的询问如五雷轰顶的轰然砸在锦长生脑海。
怎么办、怎么办
他前世过得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这番乱七八糟层叠而来的惊愕,颤抖嘴唇一个法子都想不出。
原来失去明朝雪庇护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锦长生直到此时才真真正正切身体会到这个残酷真相,眼前阵阵发黑。
“大少爷”
锦家是彻夜的混乱。
两位当家人接连倒下,不知多少人浑水摸鱼。商场上又有多少事端借机生起,一口口将锦家吞噬殆尽。
原本轰轰烈烈的家族,在大火过后逐渐显露下坡路的颓势。
在接连颓败的锦家直入谷底时,明家城堡正收到官方血族的邀请函。
一辆宽敞马车徐徐开出大山,是特意装饰成旧制的古老奢华。
大危机。传闻锦家主身体溃烂、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惨不忍睹无法指点锦家未来
锦家一夜之间大溃败豪门大少一事无成一无所知徒惹笑话
明朝雪倚在车壁,翻阅报纸一条条令人愉悦的消息。
她在陆陆续续沉睡又醒中还是更习惯上世纪的古旧,马车正好契合如今流行的“仿古”风。
一般人看到往往只会惊艳这“仿古”的雅致,只有同为血族能察觉出互相习性。
提前解决锦家的效果看来不错,至少千羡欢最近情绪好了很多。
明朝雪眸光外放、看向特意驾驶马车的高大男子,就见正被夸奖的人手臂抬起一拉缰绳。
吁。马匹高高跃起,又在强大力道压制中稳稳停在密林树荫处。
正午将至。千羡欢利落升帘摆放食物,包揽所有女佣的工作,还细心搭起大伞。
明朝雪眼眸微弯看他熟练举动,都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从哪学来的。
黑色大伞加上树荫遮挡,在光明大亮的正午也落下一片舒适阴凉。
风哗啦啦吹动枝头飘下落叶。千羡欢鼻尖一动,手指几不可察停顿,低垂眼眸闪过戾气红光。
“请用。”千羡欢把餐具布置地妥妥当当,抬头一笑唇角尖齿微露,轻描淡写指指风吹来的方向。
“我去加个餐。”
加餐明朝雪扫过面前摆放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水晶杯中猩红饮品,了然点头。
“早去早回。”普通食物他们也能品尝,不过新生儿总是跃跃欲试喜欢独自捕猎。
千羡欢指尖划过额角一笑,后退一小步。
唰。一晃眼中他身影如疾风动作,迎着风的方向直直冲去。
明朝雪摇晃水晶杯抿过新鲜饮品,浅红倒入喉口泛出香甜,白皙指尖刚拾起瓷叉,耳绊忽而一动。
更改的风声传来远处熟人气息。
她指尖摩挲同样冰凉的细叉,抬头看过高空光亮。外出血族们大多夜间动作,只是自己有避光首饰又有意散心,才白日出行。
没想到也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明朝雪眸光轻转,指尖一甩叉子便迅速没入果中,溅起细细红汁。
咻。风声再度扬起。
属于血族的高速移动让她眨眼间直接到达熟人面前,拾起树枝干脆横挡就将气喘吁吁的人噼里啪啦扫下大马。
马匹受惊之下自由跑远。
猝不及防的锦长生摔了个灰头土脸,捂着心口半天喘不上气。
“你找死”明朝雪站在高处好奇询问。这路线是直直冲着自己马车的方向去。
看在千羡欢分外排斥锦家的份上,她选择半路将人拦下。
“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锦长生顾不上喘气,深呼吸后不再犹豫呐喊,“我们其实早就见过、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我是重生的”
“”明朝雪神情莫测轻轻扬眉。
“是真的,我知道你是吸血鬼。你本来应该在赌场认识我,将我也转为吸血鬼。”
锦长生不管不顾把所有都和盘托出,俊美脸蛋沾染尘灰疲累。
他再也受不了身体和家业的双重苦楚,前世凄苦生活现在想起来是天堂般的美好,仰望明朝雪连声恳求。
“我们才是一对。我们相爱、我们在城堡订婚”
“然后你联合遥娘杀了我。”
明朝雪柔声接过话尾。
扑腾。锦长生双腿一软毛骨悚然瘫软。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摔落,可绝对是最可怖的一次。
锦长生面色惨白听出话中惊悚的深意,颤巍巍抬头望向同样重生的人,惊惧交加寒毛直竖。
“你真的很有胆量。在前世动手杀我之后,今生还敢找上门来。”
明朝雪绕着瘫坐在地面的人转了一圈,皮靴踩出轻微沙沙音,面容带上真挚好奇。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身为猎物的存在,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踏上死路
锦长生俊美脸庞扭曲不成形,浑身沉浸在无声威慑中颤抖时,听着绕圈的沙沙声,脑海突然有一道雷光霹过。
“啊”他惊恐尖叫,一副让他背后发凉的画面闪现。
密林中飘忽极速的身影、脖颈间清脆咔嚓音、同样绕着自己转动一圈的脚步。
“你、你你你”锦长生牙齿咔咔咔打颤,头皮发麻悚然盯着面前雪肤墨发的美人,哆嗦半天没法说完。
“我在树林里杀过你一次。”
明朝雪体贴帮磕磕巴巴的话补充完整,音色轻巧好心解释。
“你前世杀了我一次,我杀你一次。因果相报,符合天道。”
她垂眸回馈天道,再抬起眼时不加掩饰的红光映满虹膜,扫过命运之子。
“我前几天去看,你明明死期将至。”
夜探锦宅的那天她就看出锦长生命不久矣,所以才干脆离开。不过,今天看着却又是平稳状态。
在锦长生徒然惨白惶恐脸色中,明朝雪鼻尖轻动,闻到极其细微的熟悉。
“我的血”
命运之子身上居然有一丝丝身为血族自己的味道。
明朝雪思绪飞快转到两人间唯一有牵扯的遥娘身上,也懒得听对方多解释,随手从一旁抽出针尖般的枝叶。
无论先前是怎么得到自己血液,此刻只要再抽出来就好了。
噗。无力抗拒的恐慌气息蔓延里,针尖枝叶在血族加持下刺破锦长生眉心。
“不、不要”锦长生憋闷到近乎无法喘息,曾当过血族的他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他想哭嚎求饶,压迫感又如大石块沉甸甸镇在胸膛,只能呜咽嘶哑出破碎音符。
明朝雪无动于衷,手指一转。
噗几缕极细深色血丝缓慢喷射转出,被引导没入枝叶细管中。
同一时刻,锦长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下去。
“不、求你,我错了”他喉咙挤出细碎哀嚎,双腿缓缓变软、躯体沉重感顿增。
原本忧郁俊美的脸蛋只剩下惨白灰败,身躯僵硬在泛红瞳孔里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生机一点点、一点点从体内流走的惊竦令锦长生崩溃嘶喊,耳边却只有“嗬嗬”抽丝音。
啪嗒。
锦长生软绵绵倒在地面,两眼翻白,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心口麻木疼痛。
“血族对于自身血液有极强操控感,不是自愿赋予根本没法转化。”明朝雪看了眼凝固在针叶枝管中的红,随意一挥,“你前世今生都是一无所知的愚昧。”
与众不同的艳红枝叶被利风携带笔直插回树桩。
她直视面无血色全身瘫软的命运之子,回想起前世最后一幕,柔和轻叹。
“既然你认为血族是无心的怪物,求饶又有什么用”
想取得血液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银器插入血族心脏再禁闭。就像是前世锦长生所做的那样。
明朝雪绯红瞳孔轻轻一瞥地面眼神涣散的人,能嗅到缠绕满满的死亡气息将近。
“下辈子别再觊觎不该有的人生。”她礼貌垂首,墨发翩飞落在银纹蝶裙上,以手抚心虔诚行告别礼。
“死亡安乐。”
长风一晃而过。
红眸雪肤的身影一同被风吹散,美好得像是个幻觉。
“呜”只有锦长生能感到这灿若春花下埋藏的深深恶意,破裂手指在地面无力抓出短短血痕。
他想说出懊悔却没能动弹嘴唇,濒临死亡的疼痛麻木。
为什么要背弃明朝雪为什么要离开她蜂拥而至的绝望疑问如火山吞噬垂死挣扎的人。
啪嗒。一双踩着长靴的脚踏进视野。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锦长生心头一喜。
他挣扎着上望,从笔直长腿看向高大身躯,逐渐惊恐的目光停在那仪表堂堂的英俊脸庞。
“呃嗬”铺天盖地的惊惧使他双腿瘫痪。
千羡欢像是刚打过一架,衣襟有些破碎露出结实健壮胸膛,抹过嘴角血痕。
他无视脚下的极端惊愕气息,一心专注观察手中泛红的尖针枝叶,对准薄日照了照。
“红宝石一样漂亮。”千羡欢感叹着小心将针叶放进心前衣兜,一手将人卡着脖颈拖起,轻易拎在半空,“应该要好好珍惜的,不是吗。”
“呃。”锦长生手脚无力挣扎,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拎起来。
铺天盖地的死亡压迫让他涕泗横流,眼睛一阵阵翻白委顿,前世今生的模糊懊悔痛彻心扉。
“真是”千羡欢眼眸在光下完完全全显露,暴戾毫不避讳翻涌深红,薄唇扬起一个漠然弧度,“一个接着一个着急送死。”
咔嚓。
拇指食指卡位有力一转,哽咽不休的声音停滞,脖颈清脆错位音淹没风中。
千羡欢漫不经心松手,看都没看脸色死白瘫在地面软成一团的人,柔和拍拍心口针叶的位置。
这是最符合心意的“复仇”,对通过国家的检测同样有信心。
他收起深红眸色四顾,此刻最在意的是要找个合适的“加餐”,好带回去展示一下能力。
长风从来都是狩猎者最好的帮手,席卷携带密林中各色气息。
草丛中缓缓滚动的粗壮长长巨蟒、枝叶间结网的色彩斑斓花蛛、尖牙兽爪的咆哮巨蜥。
他深深呼吸,身影高速移动在树影中。
日光偏转,沉稳脚步伴随“嘶嘶”的叫声回到奢华马车旁。
千羡欢单手揪住一对毛茸茸的长耳朵,拥有红宝石眼睛的毛茸茸兔子还在屈腿动弹。
“加餐到了。”他拎起毛团兔子回到林中,轻松往前望去时眸光一顿,眯起红茫。
奢华马车依旧停在绿荫间、斑驳光亮透过树梢落下,照映出一个突然多出的人影。
那是在不久前还和他狠狠动手互殴过的人。
“这是白若晚,也收到了官方邀请函。”
明朝雪妥妥帖帖端坐原地,仿佛从没离开过,给回来的人介绍身边飒爽英姿的女子,“是一位女巫。”
“原来是这个热心的、小伙子。”换了一身军装制服的白若晚正将一束鲜花插进餐桌正中。
她拍拍座位旁垫子,意味深长夸赞,“这么体贴,还给宠物带加餐。”
轻软绸垫下,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兽探出头。
小兽抖抖脖颈上的毛发,四肢哒哒哒滚动上前,黑溜溜圆瞳盯向白兔呲开牙,稚嫩咆哮。
“嗷呜。”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