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都认命吧
没有户牒,买了房子也不能转成自己的家业,所以燕之即便是现在有了钱也买不了宅子。
“这个不是大事儿。”景行想了想说道:“明儿爷就给你弄一张户牒,胭脂是愿意独自立户还是落在爷的府里都成!”
“我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可我毕竟有身份。王爷您给我弄的户牒是假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有人用这个说事儿,就又是个麻烦。”燕之轻声说道。
“这倒也是。”景行点点头:“胭脂虽然记不得旁人,可难免会有人识得你,这户牒的事儿还真不能办草率了。”
作为贤王妃以后要抛头露面的时候会比现在多不少,景行给燕之弄个假身份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可假的就是假的,若真被人必有用心的人盯上就又是一桩事!
景行自己是从不怕事儿的,可他不愿燕之出一点事儿。
“有人认得我。”燕之站了起来,看着景行说道:“可他现在似乎是在回避我,不想我记起过去的事情。”
“谁?”景行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峰,沉声问道。
“刘镜尘。”燕之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眼睛的,结果她现景行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神如常没有任何变化:“王爷难道不认识他么?他原来是都察院的都事。”
“都察院的都事是几品……”景行负手而立扬了头看着屋顶想了想才说道:“是七品吧?这样的小吏在帝都的六部衙门多如牛毛,他们的上司连与爷说话的机会都少,更何况是这些人。”
燕之一说刘镜尘的名字,景行马上就想起了那个被他支出去买马的小官。
他日常接触的那些人都是瞪眼说瞎话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主儿,怎么可能被燕之一句问话就露出破绽……
“不过胭脂既然知道他是都察院的人就好办,爷明日一早就会差人把他请去兵部问询。到了爷那里,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
景行把刘镜尘远远的打了出去也是因为他莫名地对着燕之献了殷勤,并且听影卫说对方还是个年轻漂亮的青年,这就让景行的心里愈的不痛快。
在他没把燕之娶回贤王府之前,他是不会让任何可能对自己成为燕之相公构成威胁的男子存在!
于是他便轻轻的敲打了刘镜尘一番,希望他能在去东夷的路上想明白,以后少往燕之身边凑合。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知道燕之底细的人……
想到此处,景行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他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
燕之出身的好坏如今景行都不会在乎,他只要她的身子是清白干净的就好。
但,如果明日从刘镜尘那里问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嗯?你这是和谁生气呢?”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自然有点动静就会听得一清二楚,燕之随口问道。
“自然是刘镜尘!”景行看向燕之时眼神已然柔和起来:“燕之方才不是说他躲着你,不想说出过去的事情么。”
“他总是这样我也觉得挺奇怪……”燕之看着他轻声说道:“景行,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过去的身世是让人难以启齿的,所以他才不愿说出来。”
“那咱就不想过去的,只看着今天,看着明天。”景行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抚着她的丝说道:“只有一样,胭脂以后在心里得多想想爷,也不许总记着爷不好的地方。”
“……”燕之伏在他的胸口没有说话。
景行带给她的伤害是刻骨铭心的。
可景行对她的好,燕之也是心知肚明。
换做一年前,若是没有解懿出现的时候,她想也许自己是会重新接受他的。
可现在他与解懿订了婚,她除了屡屡赶他离开自己之外什么都不能说了。
她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是在鼓励他离开解懿,而她自己倒成了夹在景行与解懿中间的第三者!
“我不做你和解二小姐中间的女人。”这样的想法让燕之心里腾地升起了一团火,她果断而坚决的推开了景行:“过去的事我控制不了,将来,我只想清清白白的做人。”
燕之的话让景行的眼中现出一抹痛苦的眼神,那是他种在燕之心里的一个死结,而如何解开它,他始终不得其法!
“回你的贤王府去,过你的日子,那样,我们两个就都不痛苦了……”燕之抬手轻抚着他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轻声细气的说道:“我心里虽然气你弃了我而选了解二小姐,可也明白,你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景行摇了摇头:“爷只想到了婚姻,却忘了人心……”
“人心……”燕之轻轻一笑:“是啊,人心。所以我放不下,总是会想,明明那时候我们好好的,怎么转眼的功夫我倒成了个你和解二小姐之间那个多余的人……景行,我不愿意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你可明白?”
“可你啊,就像根藤蔓一样,把我的手脚都捆绑的死死的,让我想喘口气都难……”
“我惹不起你,躲不开你,现在连想安安静静的过日都不成了,我们日日这样耳鬓厮磨着,到底算什么?”
“躲不开爷?惹不起爷?”景行沉声说道:“爷缚住了你的手脚?”
燕之点点头:“我快憋死了……我难受!”
“傻妞儿,那就认命吧……”景行眸色温柔的俯下头来吻住了她,是真真正正的吻,他抵开了她紧闭的唇瓣,将舌尖霸道无比的送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惊慌失措的柔软的小舌……
“爷早就认命了。”好一会工夫之后,他才放开了她,并把那具软的不行的身子无限爱怜的抱稳:“爷虽然订过婚,可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碰过旁的女人,现在爷又被你亲也亲了,睡也睡了……爷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你,被你嫌弃了也不敢吱声,爷的清白早就没了,爷认命……”
“放……放屁!”燕之被他亲得七荤八素,脑袋倒还留着几分清明,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这个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污你清白了?”
“呵呵!”景行呵呵笑道:“爷的清白早就被你夺了,这事儿你可赖不掉!我七个姐姐都知道咱们早就睡过了……”
“所以啊,胭脂,你也得认命。”景行低头又在她水润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别老想着把爷轰走,没用!你得想着如何把咱今后的日子过红火了才是正事!”
“至于旁的……”景行笑着说道:“男主外女主内,外头的事儿都留给爷。”
……
景行是个认死理的人。
当然,这个死理得是他自己心里认定的事儿他就会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至于别人想什么说什么似乎都与他无关。
燕之拿他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得随着他折腾。
好在景行无论怎么腻着她,最后关头他都能克制地管住自己并且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说道:“胭脂,你等着!等着爷把你娶回去,看爷怎么收拾你!”
这样的话燕之听了几遍,便从开始时的心惊肉跳变成了习以为常。
但从内心来说,她也承认这个男人是珍重她的。
先前一直忙活着竞技的事儿,她有十来天没到铺子里去。如今竞技的事儿一了,燕之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阿文去了早市。
经过是十多天,新房子已经盖了起来,是座规规矩矩的青砖瓦房。它与小铺子有一面墙连在一起,新房和旧房子同时进入了燕之的眼帘,让她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十多天前新房子的地基才挖好,连墙都没起来呢,如今却是门窗都装上了的正儿八经的房子,燕之只看见它‘建’,却没有见到它建起的过程,所以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这房子是凭空冒出来的!
苏冰与燕之并排站着,眼睛也看着前面。
他觉着眼前的景象正像了他与燕之,燕之是新盖的房子,高大气派。他是一旁的铺子,低矮破旧。不用谁说,他自己就觉出了两个人的不般配!
只有十多天未见,苏冰看着燕之好似又变了样貌。
虽然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她看人时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笃定,让他不敢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说话。
“这些天多亏了你!”燕之不在的时候便把这里的事情都托付给了苏冰,现在看着新房子盖得又快又好,燕之由衷地对着苏冰道了谢:“我就是天天在这里看着也未必能建的这么好!”
苏冰不爱听她说这样客气的话,因此便沉着脸一摇头:“你不是说这房子以后归我么,我自然要用心盯着。”
话一出口苏冰就后悔了,他说的是气话,可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是没有立场对燕之说这样的话的,于是他赶紧说道:“我说笑的,你别在意。”
“没事儿!”燕之笑盈盈要往屋里走,却被苏冰一把拉住:“别进去!才平了地,正要往上漫地砖。”
“哦。”燕之赶紧站住了身子问道:“把地铺好了,得什么时间才能进人呢?”
“那个快。”苏冰不着痕迹的松了拉着燕之的手心里突突乱跳着说道:“铺好了就能进人。”
“铺好了地面,再把屋里归置归置,给门窗上了锁,我就又该开始做生意了……”燕之站在新房子的门外往里看了看笑道:“可真不小啊,隔开个里外间就能住人了!”
“是可以住人了。”苏冰一指不远处的井台说道:“咱们挖的井也出水了。”
打井的时候燕之除了银子,开始的时候苏冰是乐意的,可现在,他却觉得两人一起出银子也不错,总算是件两人一起做出的东西。
……
“主子,这个就是刘镜尘的举荐书。”一名黑衣人将手里的一个信封放到了书案上,景行拿了起来,见信封上两个抬头落款都没写。
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景行顿时坐直了身子!
他手里拿的是刘镜尘被保举进都察院的举荐信,虽然整张信纸上都没有落下举荐者的姓名,可信纸上的字他却看着眼熟。
沉思了片刻景行起身到了书架前仰头在上面寻找着,他的视线落在了一册乐谱上,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册手抄的乐谱,出自景行的三姐夫徐奉之手。
乐谱被他摊在桌上,又把那封举荐信摆在一边。
两相比较,景行立刻就断定那封举荐信是徐奉写的!
“把信还放回原处。”景行把信纸装回了信封递给黑衣人:“仔细些,万不可留下破绽。”
“是。”黑衣人接了信封离了书房。
“王爷,补汤好了。”福全在书房门外说道。
景行不爱喝药,也不爱听这个药字,福全就经常把药说成了补汤。
“送进来吧。”
福全端着一盏汤药进来放到了书案上,他躬着身子问道:“您还出去么?”
景行抬头往窗户那里看了看,摇了摇头。
“那老奴这就让膳房给您王爷预备晚膳。”福全说道。
“不忙。”景行端了汤药一饮而尽,福全忙把清水递到了他的手里,景行漱了漱口后放下了杯子,问道:“本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徐侍郎可来过?”
景行不太待见这位圆头圆脑的三姐夫,因此在不当着三姐面的时候,他只会称呼徐奉一声徐侍郎或是徐大人。
“徐大人可是有日子没来了。”福全把桌上的水杯药碗都收进了托盘轻声说道:“才开春儿的时候二公子病了一场,三郡主还与老奴说……说徐大人忙得整日里不着家,三个孩子都得她一个人操心。”
“养儿育女可不就是当娘的多操心么。”景行听了福全的话只淡淡的说道:“三郡主心重,小娃娃生病是常事,徐大人是孩子的父亲,他肯定也是着急的。”
“那是,那是。”福全与景行说了几句寻常的闲话端着托盘出了书房,景行则起身走到了窗前。
抬手支起窗子,他听见外面‘嗷’地一声叫,原是卧在外面窗台上唐伯猫被他开窗的时候直接推到了地上!
唐伯猫抬头看了看窗里的景行,又灵灵巧巧地跳到了窗台上,景行伸手抚着它脊背上的毛小声说道:“唐伯猫啊,你当爹了,不过你也真没用啊,你的婆娘只生了一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