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哈喽,新的心理阴影
【请先看作者有话说,谢谢qwq】
第三天的时候反舌鸟才看着正常了一点,绿川景带着她去天鹅绒町清扫极道,这附近最大的极道组织叫银泉会,会长不用说,他手底下的两个年轻人就很让人头疼。
一个叫古市左京,一个叫椹田一朗,前者眼镜一推算计比什么都精,后者打起架来像没有血条。
女性出现在这种大多由小混混组成的极道组织附近很容易引来一些难以体面解决的问题,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年轻女性,因此反舌鸟被绿川景指挥着易容成了那副不起眼的男高中生模样。
古市左京和椹田一朗看起来都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尤其古市左京——他左眼下甚至还有两颗并列的泪痣。
绿川景装作与银泉会有生意要谈的样子去吸引会长和古市左京他们的注意力,让反舌鸟放倒椹田一朗去查银泉会的仓库。反舌鸟瓮声瓮气地说好,抬头看了古市左京一眼。
绿川景注意到这一眼:“认识?”
反舌鸟摇了摇头:“不认识,看着有点眼熟而已。”
古市左京正巧这个时候回头,视线和绿川景微妙地撞在一起——他没注意到旁边的反舌鸟。
成男男性的目光交锋。
反舌鸟咋舌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场,走到中庭附近。
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去会长身边了,中庭很空,椹田一朗拎着账本和可乐在长椅上等她,反舌鸟看账本的时候他“刺啦”一声帮反舌鸟拉开拉环:“仓库那边大多数人都支走了,只有一个叫迫田健的小弟——没办法,他只听左京的话。”
反舌鸟含混地应了两声,把账本还给他:“再把账做平一点,别被诸伏景光发现。”
“那你对迫田健下手也轻一点,”椹田一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好很多了,”反舌鸟糊弄他,“你快走,不然被人发现我们两个认识。”
“那我走……”椹田一朗离开长椅,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折返回来,“你要不要回一趟亚特兰蒂斯?森中那边我去帮你吵架……你瘦得都不发腮了。”
反舌鸟踹他一脚:“人类本来就不会发腮。”
绿川景回去的时候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银泉会居然查无可查,比有些企业都要干净,古市左京也是个说话夹枪带棒的人才,让他没有再查下去的理由。反舌鸟倒是在仓库里找到一批枪,结果那批枪全部受潮损坏,一发子弹出去能干倒一排自己人。
回去的路上反舌鸟昏昏欲睡,绿川景开着车,忽然发现反舌鸟把右手插在口袋里。
他当机立断停车下车,走到后座,一手拽医疗箱一手拽反舌鸟,果然发现反舌鸟右手手掌被人咬了很大一口,都快咬到骨头。
他冷着脸给反舌鸟擦碘酒,越擦越发现伤口严重,干脆狠拉一把反舌鸟:“起来,去医院。”
反舌鸟被他从梦里拉出来,茫然地“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绿川景已经自己生着闷气坐回前座开始开车。反舌鸟憋了一会儿,弱弱地说:“你可以到医院了再让我起来……”
绿川景血压上涌,恨不能给她开个瓢。
打针的护士都快认识他们俩,看起来有好几次想报警,他们俩现在的气场确实很像总家暴的男朋友和弱势的女朋友,谁能想到其实绿川景才是脾气相当温和的那一个、或者反舌鸟才是最疯的那个。
把温和的人气得脾气失常,反舌鸟就算不太正常也是一如既往的有本事。
反舌鸟手上缝了几针,输液的时候绿川景还得马不停蹄地回公寓写报告,出门想起来反舌鸟还没吃东西,只好去便利店提两份便当。
到医院发现好心的护士小姐假借减肥把自己的便当塞给反舌鸟,有吃有喝营养均衡,还去前台给反舌鸟拿了一条坚果巧克力、一条牛奶巧克力,并且苦口婆心地劝她报警。
家暴男,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巴拉巴拉。
绿川景简直要气笑,他提着两份便当离开医院,坐在公园长椅上,口袋里还有一罐常温的无糖碳酸饮料。
反舌鸟倒是到哪里都能找到照顾她的人、到哪里都能找到喜欢她的人,以前的宫野明美,现在的小护士。
她……就不能为这些人迷途知返吗。
她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把自己的命填进去了。
后面几天,绿川景有意识地让反舌鸟尽量远离黑衣组织,为此他把人派去了天鹅绒町,那着实是个不太危险又很有趣的好地方,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剧团,走在路上随时能看见漂亮或英俊的演员在街头演出。他想,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阻挡反舌鸟不断向下的脚步。
让她去天鹅绒町的理由是银泉会,很敷衍的任务指派,只是让她再去对方的仓库里检查一遍,甚至都没提具体要检查什么。
反舌鸟毫无异议地接受命令,到天鹅绒町后在椹田一朗家睡得爬不起床,快要和床长在一起的时候才被椹田一朗拔起来,让她趁着夜色去银泉会仓库拍两张照。
然后被古市左京抓了个正着——鬼知道为什么他要在大半夜出来巡逻,但好在是大半夜,人少鬼多夜黑风高,她趁着月光打掉了古市左京的眼镜,结果古市左京还是一路追着她直到银泉会的废弃库房。
真是个鬼冢班在逃人才。
她的训练成果比古市左京在极道学来的要强很多,至少夜视这一块强很多,她轻轻巧巧地一头钻进拥挤的废弃库房,看古市左京跌跌撞撞地也撞进库房里,再巧妙地绕到他身后,打算悄悄离开。
墙都要快要抠下一个洞,她都还没打开被古市左京撞合上的门闩。
……奇了怪了,这什么狗屎一样的运气。
古市左京再看不清她也在悉悉索索的声音里猜到了她的意图,转身回扑向库房门,但是由于月光太暗,他扑的位置偏了偏,反舌鸟清清楚楚地看见古市左京扑向的方位有生锈的铁质旧刀具。
要命。
她不得不放弃抠门拴,转而从侧方勒住古市左京的手和脖颈,半边身体都缠在他身上,试图用重量减缓对方扑过去的势头……椹田一朗说的没错,她确实瘦了很多。
不锋利的生锈刀刃把她小臂都要捅穿了,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地上抱着手臂:“你能不能看准一点再扑……”
古市左京闻到铁锈味和血腥味,他对目前的状况有点转不过弯来——要说这是个小贼,哪有小贼舍己为人见义勇为的……还是个听声音年龄不大的小女贼。
他不由得放轻了一点语气:“你是来偷什么东西的吗?”
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也不是不能做主……和会长说句好话。
反舌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对方没有眼镜的时候其实长得很漂亮的脸,还有那两颗漂亮的泪痣,顺口接话:“我是来把你偷走的。”
“……”古市左京接不上这句,他心里一直装着十几岁时候见到唯一的光,故而对男女关系敬而远之,第一次有人这样调戏他,大张旗鼓的、血肉纷飞的、就为了说一句风流话。
反舌鸟也无所谓他接不接茬,但感受到对方态度软化后她立刻顺竿子往上爬,唧唧歪歪地抱怨:“你把门撞锁了!”
“这里是废弃库房,晚上不会有人来,但明早会有例行巡逻。”古市左京回答她。
“不行,刀刃生锈会破伤风的,现在我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反舌鸟皱了皱眉,“你靠我近一点,我的项链上挂着□□。”
古市左京深吸一口气,憋着面红耳赤、用冰凉的手去勾小女贼的衣领。
反舌鸟刚被对方碰到就给冰得一激灵,不由自足地缩了缩脖子。
古市左京立刻把手缩进自己的乌龟壳里:“抱歉。”
反舌鸟“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古市左京再把手伸过来,已经在口袋里捂热过了。
几乎是在他勾住项链的一瞬间,反舌鸟的手从下方同样抓住了那条半绳半贵金属的项链,女贼长而带茧的手指简直像活着的蛇,项链在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解下,再把他的手腕捆在一起,活像一幅质地柔软的手铐。
反舌鸟动作轻而敏捷地从下方绊倒他,把他放倒在地上,压制着他的上半身。
血从反舌鸟的伤口里流出来,淋在他脸上。
反舌鸟“啊”了一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动作自然地去擦他的脸,就像恋人之间拂去掉落接吻处的樱与雪。
古市左京用力挣扎,他不想像被地主逼迫的花魁那样大喊别碰我,但反舌鸟在他的视角里实在登徒子得超乎想象。
老实说,他要是不挣扎得这么厉害,反舌鸟还真不一定会想做些什么,天地良心,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血滴在对方偏苍白的皮肤上很显眼。
反舌鸟没憋住,笑了一声,带着明晃晃又清脆的笑意问他:“请问我能摸一下您的泪痣吗?”
“混蛋!你要做什么!”古市左京愤怒地骂她。
反舌鸟掰了掰指节的气泡:“我可是用了敬语请求的,同意与否确实在您,但老实说,您的想法完全——不关我事。”
出于失血的缘故,她的手指比原来古市左京的还要冰,并且带着一股血腥味,厚厚的茧让那根手指更像一条蛇……从下巴开始,不断往眼下攀爬。
她甚至完全恶意地在古市左京的嘴角停留了一会儿,古市左京强忍着恶心,心想无非是被摸一下脸上的泪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其实反舌鸟并没有摸到泪痣,在她的手指停留于古市左京鼻子前面的时候,袖子里跌出一瓶玻璃药剂,药剂砸到地板上,立刻开始挥发。
浓烈的困意席卷了他。
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受到小女贼松开对他的钳制,从库房里找出一块旧布料给他披上,然后用生锈的旧刀具准确无误地劈开门拴。
对方的身影披着月光走了出去,他在光无法直射的地方口齿含混地问,问那个早就该出口的问题:“……你是谁?”
对方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清脆地笑了一下,但没有回答。
她踩着月光离开了。
第二天古市左京是被迫田健天塌了一样的大呼小叫吵醒的。被捆着的双手不通血,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因为对方披的旧布料,他连受寒都没有。
迫田健给他找回眼镜,他这才发现缠着手的、项链的金属扣其实就在他拇指背面,稍微动一动就能解开——外形上很普通的项链,金属部分是铂金,硬度不高,但其中穿插着红黑色的绸质布料,和金属一起能把人捆得死紧。
吊坠不是什么□□,是一枚灰色的宝石级磷灰猫眼石。
戴得起铂金宝石项链并且能随手丢弃的小女贼,银泉会仓库里有什么东西会值得她大驾光临?
总不能她不辞辛劳皮开肉绽地、真就为来摸一摸他的泪痣。
古市左京在阳光下站了一会,看手里的宝石显现出漂亮的猫眼光,椹田一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和吵吵嚷嚷的小弟们一起来这里收集证物,但椹田一朗显然和那群小弟们不一样,他很敢直接来触古市左京的霉头。
椹田一朗伸手去拿那条项链:“这也是证物之一吗。”
古市左京堂而皇之地把项链收进口袋:“不是。”
椹田一朗:“……”不是个屁!这是反舌鸟十七岁的时候定制的生日礼物,磷灰猫眼石背面刻的就是她的名字缩写。
古市左京,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搞私吞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