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以忘怀
“小姐，你别哭啊，你跟子衿说，是谁欺负了你，子衿定打的那人满地找牙。”
“无事。”陆唤云将泪水擦拭干净，扬眉一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好了。”
一个已经发生过的噩梦，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可以改变。陆唤云眼神一狠，移开目光望向了窗外，陆湘，沈之衡，现在这盘棋该我来下了。
瑾瑜素来沉稳，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便也不多言，可子衿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下子便扯住了陆唤云的衣袖，眸子里皆是好奇：“小姐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她的动作的确逾矩，若是平常，陆唤云定免不了一番训斥，可是想到子衿为了保护自己，而不自量力与土匪打斗，在花一般的年纪便葬送了性命，便一阵心疼。想及此，陆唤云便又想到上一世陆湘说的那一番话。
英雄救美的戏码！
陆湘啊陆湘，你欠我的，我们慢慢还。
“没什么，只是梦到子衿这辈子都嫁不了人了。”
“这分明就是美梦啊，一辈子不嫁了，伺候小姐多好。”
陆唤云无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斥道：“你啊你，将你留在身边就是个噩梦。”
“小姐，夫人让小姐去大堂。”
陆唤云正色，问道：“可有说何事？”对于这个母亲，陆唤云真的可谓心情复杂，她之前觉得，她的娘亲是陆家的好主母，可终究不是一个好母亲。
陆唤云能有今日之成就，多亏了母亲的严厉教导，若非她日复一日的严苛，哪有陆唤云今日才女之盛名。
可除此之外，陆母对待陆唤云到底是不冷不热，甚至就连陆唤云大病之时，她也不过只是送来几幅药材，连面也不见。
可她的母亲，却又在发现了她和沈之衡的交往过后，怒不可遏，多次强令陆唤云离开，可陆唤云始终置若罔闻，终究在多次之后，与陆母的隔阂愈大，终究让一对母女成为了陌路人。
可她也清楚的记得，她死后，母亲问讯大悲，本就羸弱的身子从那后更是一病不起。
现在看来，到底是母亲比她看得清楚，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冷心。
“好像是为了二小姐的事。”
陆唤云一个怔愣，脑海一阵钝疼，子衿连忙将案桌上的茶水递给陆唤云，让她压压惊，记忆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恨意铺天盖地的席卷全身，陆唤云用力握紧来了茶杯，咬牙切齿的说道：“回复母亲，女儿马上便到。”
“是。”
她的及笄之礼，母亲宣布将陆湘过继到自己身下，原本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庶女摇身一变就成了能和她并肩的嫡女。
还记得及笄礼之前，母亲的确问过她的意愿，那时的陆湘瘦弱不堪，一见便让人心生怜惜，既然母亲不反对，她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了这个便宜妹妹。
谁知道竟然引狼入室，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瑾瑜，为我梳妆。”
掩下眸中滔天恨意，陆唤云莞尔一笑，像是写意工笔画，这一笑便潋滟出几分惊艳，叫子衿霎时间怔在原地。
陆唤云自是美的，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西京，她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可自小的规矩约束让她显得太过呆板，像一个女学究般，可刚刚那一笑，让她充满了灵性，顿时变的鲜活了起来。
“小姐就是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美啊。”
“你这丫头。”
陆唤云无奈摇了摇头，含笑起身坐到了梳妆桌前。
铜镜里的姑娘，生的一双弯弯柳眉，微微一蹙，就生出几分捧心西子的娇柔来，眸中似沉静无波的潭水，只是光华流转，却如同蜀锦的绝美姿态。
从眉至嘴，每一个都如同玉石雕刻出来的完美人儿。
陆唤云啊陆唤云，一手好牌，竟让你输得一败涂地，真不知是她陆湘太聪明，还是你陆唤云太蠢笨。
思想之中，瑾瑜一双巧手，已然为陆唤云挽成了堕云髻，发间一点翠绿，更是画龙点睛。
此刻丫鬟已为陆唤云捧来了衫裙，云锦织成的衣裳，纯白的看不见一点杂质。白色，一向是陆湘最爱的颜色，在她闭眼的时刻，记忆深处便就是这样一抹白，染上了炽热的红。
“以后我的房间，都不要让我看见白色的衫裙。”
丫鬟猛的跪地，捧着衣裳瑟瑟发抖，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小姐。陆唤云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偏过了头。
陆湘到底是她的心魔，忘不掉，忘不了。
“下去吧，这件事不准同夫人提起。”
瑾瑜挥走丫鬟，这才又亲自为陆唤云挑出一件浅紫的云罗裳，端庄大气，又不失娇艳。
待梳妆好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陆唤云携瑾瑜踏入大堂，丞相府的布置乃是苏城一手布置，端的是古朴大气，沉稳庄重，一路上的假山水榭都坐落的恰到好处。
转过九曲回廊，便可以看见芙玉堂的大致轮廓，再行过一片芙蓉园，便可看见大门，牌匾乃是出自陆母之手，一手狂草不逊色任何书法大家。
陆唤云的脚步顿在屋外，两手附在腹部，微微扬起头颅，踏着碎步徐徐走近大堂。
“女儿拜见母亲。”
苏络轻轻应了一声，便吩咐陆唤云坐下，侧边的丫鬟为陆唤云添上一杯热茶。
陆唤云这时方才好好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她一贯雍容，坐在那，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所有的目光，可是她的眸始终都是淡淡的，好像就连天塌下来都不足以让她有半分惊异。
“这几日功课做的如何，可有偷懒?”
“前今日刚刚读完左传，近日在学周易。”
母亲对她的学业一向很关注，甚至比男子还要严苛几分，或许是因为，母亲自身就是一个才女吧。
苏络淡淡的点了个头，这已经是对陆唤云的赞扬了。而后方才说到正题，侧目看向陆唤云，问道：“你可知道王姨娘所生的二姑娘?”
陆唤云手使劲的攥着自己的衫裙，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是那个唤作陆湘的妹妹吧，女儿见过几次，是个乖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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