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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侍卫们训练有素,在草丛中靠近奸细时刻意地放轻了脚步,没有打草惊蛇。

待包围圈已经形成,沈空濛的一声惊呼响起才使奸细转过身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

金兰沙的脸色微变,墙外假冒侍卫的惨叫声更令她确认了沈云埋一干人等有备而来的事实。

“夫人”

沈空濛眼里有惊讶,亦有些悲伤的情绪。

金兰沙没法辩驳,更不敢直视沈空濛布满难以置信的眼睛,她是这个世上除爹娘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沈空濛怀疑过金兰沙,也应允了沈云埋将她调离自己身边的提议,但当事实摆到面前,她还是感到震惊:“你还这么小”

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真的如此狠毒。

沈云埋抬起手臂将她环住,小心着并未紧贴她的衣衫,这样只是以防她站立不稳,先行护在她周身。

人赃并获,是怎样都抵赖不得的。

沈云埋冷声下令将人扣押下去,先关在地牢里饿一天,明日再行审问。

假冒侍卫失魂落魄地被压进来,事到如今,他已然明白自己虚与委蛇的伎俩早就被识破,沈云埋留他一命,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个诱饵的价值在。

“拖下去,如若今夜子时之前还不招,就”

沈云埋垂眼看了看怀抱里出神落寞的沈空濛,压低了声音,吐字有些不清道:“就乱棍打死。”

沈空濛好似陷入了回忆,对沈云埋的话语没有反应。

两个奸细都被擒住了,赵山泉长松了口气,沈云埋昏迷那小段时间,他都要为此愁死了。

“乌恩其大——”他刚想对两人说点什么,转过头就看见沈云埋环着人正轻声细语说悄悄话,便识趣地带着手下先撤下去了。

沈空濛眉眼低落,方才吵着要一同来抓奸细的跃跃欲试全都消失不见了。

“因为她而难过?”沈云埋余光瞧见手底下的人都跟着赵山泉走了,更不着急离开,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

先前扒拉着的手臂如今正环在她身后,沈空濛往身边人胸膛上蹭蹭:“有些。”

或许是从前就没放心过金兰沙,沈空濛不至于太过震惊与难过。只是这十几二十日的相处都是实打实过来的,小丫头乐观活泼,为她奉茶做点心,偶尔在府里遇到她便一脸笑容地撒娇,平日里最听她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还从没被身边人背叛过”沈空濛干脆主动将人抱住,脸埋在胸膛里彻底不出来。

沈云埋将肌肉放松下来,让她靠得舒服些。

他多少明白她的感受,后悔没将金兰沙调得再远些。

大手在纤薄的脊背上轻缓抚摸,沈云埋低声哄着人:“不会再有第二个,我保证。”

还好沈空濛同金兰沙的交情并不深,不出几日她心里那股难受劲就会消退下去。

沈空濛闷声回了个“嗯”,躲在宽大温暖的怀抱里悄然疗伤。

良久,沈空濛开口说道:“明日,我想同你一起审她。”

人没哭,声音也不似几刻前的低落,沈云埋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建议:“你最好别再见她。”

以免又听进去什么,再度伤心。

“我想去。”沈空濛从沈云埋的怀抱里退出来,她想知道为何金兰沙小小年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听她亲口说,而非侍卫一板一眼的转告。

除了她的情绪,沈云埋没有其它需要顾念的东西。

他带着人往草丛外边走:“想好了?”

“想好了。”沈空濛一手将裙摆提起来,一手自然地攀附上云埋的小臂。

沈云埋将手臂一折,让她的小手稳稳当当搭在他的臂弯里,道:“若是反悔了,随时派人与我说。明日傍晚,我来接你。”

既然沈空濛要来,沈云埋便不会当着她的面用刑。

但金兰沙明日不说,日后也一定得吐出来。

次日,沈云埋心中隐隐希望,能有沈空濛派来的侍女或侍卫说夫人不想一同审问了。

毕竟金兰沙要说什么无法控制,若是再惹了小濛不高兴,千刀万剐都不够她受的。

但很可惜,看天色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也无人前来传话。

沈云埋打马回府,准时踏进了院子。

两人用完膳,由沈云埋领路去往审讯的屋子。

人本应在地牢里审的,但里边污秽多、味道难闻,是沈云埋不可能让沈空濛触及到的地方,故而金兰沙被转移到了一处干净的屋子里。

金兰沙是苍梧人,自小没了爹娘在外流浪,成了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由着尚是个孩童,身上的衣物又破又大,大多数看到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儿郎。

饱尝饥饿与寒冷等磨难,金兰沙成了个生人难以近身的野孩子,同其它乞丐抢东西时又凶又狠,会为了一口吃食毫不留情。

一次,金兰沙同另一个乞丐争抢一枚地上的铜钱,她可不管对方有什么难处,露出牙齿便咬破了对方的皮肤。

这一幕被办完事正要回府的右丞相阿其仁木格看到,他喜欢这样的人为他卖命,于是扬声停了马车,走到金兰沙面前。

他拿出一吊钱,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回答本我一个问题,这吊钱就给你。”

金兰沙眼睛死死地盯着晃动的吊钱,却没有开口。

阿其仁木格等了一会儿,没了耐心,直接将那吊钱丢到金兰沙脚下:“罢了,直接给你吧。”扔完又拿出一吊钱,示意她:“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吊钱也给你。”

钱方一落地,金兰沙瞬间扑倒,将那吊钱抱在怀里,听到对方这句话,愕然抬起了头。

对方白送了自己一吊钱通晓人情世故的金兰沙终于将戒备心放低了些,张嘴是略又些沙哑的童声:“什么问题?”

阿其仁木格笑了笑,很满意她的反应:“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府?”

回府。

府府邸?

很大的屋子。

金兰沙眸光微闪,依旧警惕:“跟你回府做什么?”

“你可以这样理解。”谨慎,聪慧,足够凶狠,阿其仁木格满意极了,“就像码头上做工的工人一样,我付你工钱,你为我做工。”

是做人府上的奴仆么?

她娘曾经就是人家府上的奶娘,她尚在世时,金兰沙的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

“你没有骗我?”

阿其仁木格将此次带出来的银钱都拿了出来,几吊钱、几块碎银子,还有一叠银票:“我没必要费工夫骗你。”

她就是一个小乞丐,不值得这样的富贵人家骗。

金兰沙再没过多犹豫,便跟着阿其仁木格去了右丞相府。

金兰沙到了右丞相府,和阿其仁木格收留的其它儿郎住在一个院子里,每日都有先生教习。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好相处,金兰沙个子小,谁都打不过,但她发了疯地挣扎起来也能伤人,所以没有人敢轻易惹她。

在这里金兰沙不愁吃喝不愁穿住,她没想离开,也没人赶她离开。

但不久,不知是谁偷看了她沐浴,跑到前院禀报了阿其仁木格,说她是个丫头。

两个腰粗膀圆的粗使嬷嬷得了命令,来将她打死,她不想死,疯狂从嬷嬷们的大手挣脱出来,往前院跑。

一路狂奔到右丞相屋子外,所有的小厮都拉不住她。

阿其仁木格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她时已面露不愉。

金兰沙在这住了几个月,耳濡目染,又聪慧,早就明白了屋内的人要什么。

赶进来的侍卫们只听见她嘶吼着声音说了几句话,右丞相大人便摆手让他们在院子外边候着。

又没过多久,金兰沙安然无恙地走出了院子。

后来她有了单独的院子,单独的教习先生,人也不再如做小乞丐时的疯狂,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新来的奴仆只觉得她活泼友善,旧时的奴仆不敢惹这个疯丫头便什么都不敢说。

这次来左丞相府做奸细,是她第一次能够迈出右丞相府的门。

沈空濛是她遇到的,除记忆中模糊的爹娘以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外边也许还有其他好心的人,但这与她有什么干系?

“下奴将毒下在茶水里,在晚膳后奉上,夫人会说下奴做的茶好喝,然后分一盏给大人饮下。”

一日未进食,金兰沙却依旧精神。

“但是,每当夫人传召下奴奉茶后的第二日,下奴都会做糕点端到夫人的院子里来,糕点里便掺杂了马麟子的解药。”

虽是如此,她并没有因为沈空濛的存在而心软。她很坚定,她永不可能背叛右丞相。

一有奉茶的机会,放到茶里的剂量绝不会含糊。

她明白今日沈空濛为何而来,便把她想知道的全都说了。

只是除了与有关沈空濛的事外,她一字不吐。

沈空濛朝她点了点头,便要走了,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耽误沈云埋审问。

沈云埋不急于这一时,他跟着起身护送她回院子。

金兰沙说话时只垂眼看向地面,如今沈空濛背过身子要走了,她才抬眼将目光落到她的背后。

她生的不好,长的也不好。

遇到一个温暖的贵人,却不得不去投毒害她的夫君。

金兰沙目送她出了屋子,才用舌尖在牙缝中挑动。

她牙缝中藏着一个小小的毒包,计量很小不会引人发现,里边装着苍梧国的另一种致命之毒。

这是右丞相留她卖命的条件之一。

毒包落入口腔,她没有犹豫,用力将毒包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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